老足輕的雙眼瞪的老大,對眼前的情況實在是難以置信。
周圍的足輕不自覺的又咽了下口水,恐懼深深的印在他們的瞳孔深處。
“夠了嗎?難道你也想被我砍掉脖子嗎?”
羅飛走到持槍的足輕面前,明晃晃的太刀就在他的眼下,砍飛十數枚子彈的刀刃依舊寒光閃爍。
足輕雙腳一軟,癱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大叫。
“我不敢了,請饒了我這一次,我還可以打仗,可以沖鋒,請讓我繼續戰鬥……”
立威的目的已經達到,羅飛便沒有再取他的性命,不然他們太害怕的話,怎麽還有仇恨的情緒呢?
爲了培養他們,也忒糟心了。
“聽我命令。”羅飛高舉手中太刀,像那些武士一般。
身邊十幾名足輕不自覺的擡起手中沖鋒槍。
這回,他們像是真正的戰士,每個人都繃緊了身體,像是随時捕獵的獵豹。
“去,将這裏的廢棄戰士帶來,讓他們沖鋒,耗盡秃鹫軍的彈藥。”
極爲冷酷的命令傳來,卻讓剩下的足輕們大松一口氣。
盡管已經做好死戰的準備,但能不死那最好。
相反,他們還極爲高興的去執行這項命令。
很快身邊的足輕全部散去,眼前就剩下羅飛一人。
“這樣戰鬥下去,還不知道要持續多長時間,就讓我幫你們一把吧。”
因爲身邊沒有其他人,羅飛可以大膽的伸出右手指向牆壁上的閘刀。
閘刀并沒有動彈,但是裏面的一塊鐵片突然移動,使得電路連接起來。
咔嚓咔嚓聲,垃圾艙的整體大門緩緩上升,這個大門寬20米,高5米,可以讓大部隊進來了。
秃鹫戰士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立馬有人去将閘刀關上。
他以爲閘刀再複位就能再次關閉,但是當他拉動閘刀時,咔嚓一聲。
閘刀斷裂了。
他看的是一臉懵逼啊,随後隻好拿着斷裂的閘刀看向自己的同伴。
同伴的動作也不由得停頓一下。
可還沒來得及其他動作,大量的子彈頓時從外面飛來,将他們打得步步後退。
身上的鱗片铠甲頻頻炸開,很快便傷到了他們的身體。
精銳秃鹫戰士的戰鬥意識十分驚人,在如此實力懸殊下,他們沒有一人退縮,手持冰凍槍依舊還擊,很快給沖進來的足輕們造成很大傷亡。
一個個冰雕産生,寒冷的凍氣讓經過的足輕都受到輕重不一的凍傷。
眼看傷亡過大,一架武士武裝機甲從人群中走進,手持鋼槍炮的它射出一發炮彈。
一名秃鹫戰士當場被炸成碎片。
而這也引起了其他秃鹫戰士的注意,很快便将所有火力對上武裝機甲。
武裝機甲頻頻被擊中,隻來及開三槍,最後自己變成了一座冰雕。
見此情景,士氣受到震動的足輕們全部退了回去,第一波攻擊就此結束。
他們擊殺了十名秃鹫戰士,但自己卻損失了50多人,還有上百名足輕受到凍傷傷害,最後還包括一架武裝機甲。
這損失,估計能讓團長和艦長都吐血。
垃圾山上。
羅飛手裏的對講機随即響起團長沉悶的聲音,“還活着嗎?”
就不能換個說法?
羅飛撇撇嘴,拿起對講機。
“因爲團長您指揮的好,我們不僅活着,還活的很好。”
“很好,很有精神。”
團長先是大喜,随即下達命令:
“那你們現在就攻擊他們,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我們配合你們。”
嗯?……不是應該我們配合你們嗎?
畢竟你們人多呀。
就在這時,羅飛看到那些秃鹫戰士商量一會兒就向垃圾山上撤退。
似乎想要占據更有力的位置。
于此同時,背後響起足輕戰士的聲音,他們将30多名殘廢人員壓來。
“咦?大門怎麽開了?”大胡子足輕輕輕疑惑一句,但随即便不再理會。
對着身後大喊:“将他們都推上去……”
毫無反抗能力的殘廢戰士隻能成爲足輕們的肉盾,成排向垃圾山下走去。
毫無意外,一發發冰凍彈将他們變成冰雕。
但随後讓那些将他們推上戰場的足輕們震驚了。
那位全身腫脹的男人用香腸大的嘴微笑道:“謝,謝謝你們。”
在所有足輕不解的眼神中,他們興高采烈的迎向秃鹫軍的槍口,随即又被變成一座幸福的冰雕。
“這,這是爲什麽……”大胡子足輕驚駭的喃喃不解。
一旁的老足輕微微歎了口氣。
“因爲他們已經活夠了,而死在戰場上,算是對他們最大的尊重了。”
周圍的足輕們全部沉默下來,或許是在想如果自己變成這樣的廢人後,是否能和他們有一樣戰死的結局。
答案卻很殘酷,百分之一的概率都不到。
多次的戰鬥,秃鹫戰士的彈藥果然見底,他們将手上的冰凍槍和彈藥箱全部扔掉,拿起金屬錘棒向垃圾山上繼續沖鋒。
趁此機會,足輕們排成一排,将手中的火力傾瀉而下,一時間槍林彈雨。
沖鋒的秃鹫戰士很快被阻擋下來,在垃圾山坡上舉步維艱。
其中铠甲已經被打爛的秃鹫戰士當場變成篩子,滾落垃圾山。
這邊槍聲大作,卻意外的是,外面的部隊根本沒有配合的意思,到現在也靜寂無聲。
不多時,咔嚓聲不斷響起,他們也沒有了彈藥。
而精銳秃鹫戰士居然還有7個。
“這也太頑強了吧。”
老足輕發出一聲長歎,不得不拔出太刀,這是他們唯一的戰鬥手段了。
稍微等了一會兒,但外面還是沒有動靜,面對已經接近他們的秃鹫戰士,羅飛最終選擇戰鬥。
“沖鋒……”
羅飛一馬當先,身後的足輕們也跟随其後。
一刀劃過眼前秃鹫戰士的身體,铠甲和身體都如同紙糊一般。
面對迎來的錘棒,羅飛避也不避,任由它落在自己身上,随後在磁力線的作用下輕輕滑落。
身後衆足輕與秃鹫戰士打的卻是異常艱難,刀刃居然一刀切不斷他們身上的铠甲,反而被他們一錘棒砸在身上,輕則骨骼碎裂,重則當場斃命。
“軍曹,救命。”
老足輕的刀術不錯,但頻頻擊中對方卻穿不透其铠甲,隻好瞅準時機跑到羅飛身邊求助。
一個疾步沖鋒,羅飛從老足輕的身邊穿過,借助老足輕身體的阻擋,突然出現在秃鹫戰士的身邊。
揮擊而出的太刀刀刃上閃過一絲紅光,接着輕松劃過秃鹫戰士的身體。
身影交錯,羅飛出現在身後,秃鹫戰士的身體當場兩斷。
那些打不赢的足輕戰士立馬有學有樣,向羅飛跑來,“軍曹,救命啊……”
“切,真是愛取巧的家夥。”
帶着淡淡的不滿,羅飛迎了上去,一刀削掉一人的腦袋,接着踢碎另一人的小腿,膝蓋上迎他的下巴,直到一聲脆響。
轉眼間,羅飛便輕描淡寫的将這些人全部解決,揮一揮刀刃上的血迹,潇灑收刀歸鞘。
直到這時,外面才呐喊着沖進一批足輕戰士,隻是這裏的戰鬥早已結束,讓他們好一陣慶幸。
不對,是失望。
淺野一輝團長和副艦長姗姗而來,肩并肩的他們誰也不想落後一步。
随後羅飛從垃圾山上下來,對淺野一輝團長公事公辦的彙報:
“團長,兇手就是秃鹫軍,他們因爲不滿我們對他們的所作所爲,于是便報複我們。”
以上全是羅飛在胡說八道。
但兩位團長卻同時點頭。
“很好,你做的不錯,我這就彙報給艦長。”
意識到不妙,兩人同時瞪了對方一眼,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打開自己的黑表。
兩人的手速幾乎達到了極緻,但通訊上隻能有一人接通。
很遺憾,最後是副艦長勝出。
他的黑表上出現了艦長的腦袋。
“兇手是誰?”
“是秃鹫軍,他們想要奪取我們的赤虎号,但是被我發現了他們的陰謀,并及時摧毀了他們。”
副艦長說的大義凜然,順便将功勞全部攬在自己的身上。
旁邊的淺野一輝團長氣的咬牙,卻毫無辦法。
就這樣,因爲手速問題,副艦長取勝。
黑表投影中,艦長微微傾聽,好似聽到了什麽。
突然,他雙眼如電,看向副艦長。
“剛剛有一群秃鹫戰士從垃圾排口處逃走,看他們的方向是去他們的基地了。”
“既然他們是從你手裏逃出去的,那你們現在趕緊去剿滅他們,順便拿下他們的基地。”
“尤其是生化戰士的資料,一定要帶回來明白嗎?”
這種任務對副艦長似乎非常有難度,他語氣很不堅定的接下來,“嗨。”
投影關閉,副艦長十分暴怒的瞪向淺野一輝團長,“你是怎麽搞的,居然還讓一部分逃了。”
聽到這個消息,淺野一輝哈哈一笑。
“那能怪我嗎?畢竟……任務不是我完成的,哼……”
自己出了力,死了人,功勞卻被人拿走了,淺野一輝團長能高興才怪。
無意間看向羅飛等人,傷的傷,瘸的瘸,忽然沒了關懷的興緻。
随口道:“你們回去等我消息。”
團長轉身就要離開,這讓羅飛眉尖挑起。
什麽?不提我成爲武士的事?不成爲武士,我怎麽有更大的權利搞破壞呀。
眼睛一轉,羅飛看向眉頭緊鎖的副艦長。
“副艦長大人,讓方明逃走是我們的失職,我們願意爲您出戰。”
這可把身後的足輕們驚掉了下巴。
他們都用懷疑的眼神看向羅飛,要不要這麽拼啊,我們才好不容易活下來啊。
但是他們内心的咆哮以及不滿的神色全部被羅飛無視,而羅飛則用十分堅定的眼神看向原頂頭上司。
副艦長驚疑不定,畢竟羅飛現在不是他的人,卻主動來幫他。
他心裏不信有這樣的好人,于是他回頭看了一眼,結果看到淺野一輝團長鐵青一片的臉色。
忽的,他的心裏得到了滿足,“原來這不是你的計劃呀。”
副艦長微笑起來,拍了拍這位曾經手下的肩膀,“沒想到你離開了機甲隊還這麽忠心。”
“既然你這麽想立功,那我現在就提拔你做曹長,統領30人。”
說到這裏,他斜了一眼淺野一輝團長的臉色,“我可不像某人,說話從來都不算數。”
“讓人家成爲武士?……哼,好大的權利,他有這權利嗎?”
“不過是劃個大餅讓不是自己的人送死罷了。”
随着副艦長越說,淺野一輝團長的臉色越是難看,此刻,一道道青筋都暴露在他的臉上。
羅飛偷偷看了一眼,心中暢快,心裏立即給副艦長點個贊,刺激的好。
差點被氣爆的淺野一輝不敢對副艦長發火,但是眼前的羅飛不就是他的出氣筒?
他一步步走來,腳底幾乎要在地面上踩出一個個凹坑。
來到羅飛的面前,雙眼幾乎都成了兔子的顔色。
“本多一村,你現在是我的人。”
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一字一頓。
眼見他就要開口,後面便就是雷霆之怒,羅飛先一步慷慨激昂的發言道:
“在赤虎号上,我們就是艦長大人的兵,赤虎号的事就是我們的事,艦長大人的煩惱就是我們的煩惱。
爲艦長大人肝腦塗地,不求功名,不需援軍,隻爲艦長大人的榮耀而戰,艦長大人萬歲……”
赤虎号中誰最大,毫無疑問,當然是艦長,随着羅飛一聲高呼艦長萬歲,周圍的足輕和武士也不得不一起高呼起來。
不爲什麽,這就是傳統。
咬牙切齒的團長也不得不照做,尤其是羅飛說的不要名譽,不需援軍,這就是說給他聽的。
先前戰鬥中說好的援軍沒有來,說好的武士身份也沒有,這不是耍他的嗎?
那他就在他面前向别人示好,打他的臉又有什麽問題。
“好,名譽是吧,武士身份是吧,隻要你殺了他,你就可以取代他的地位,身份,以及他所有的一切。”
随着淺野一輝團長一指人群,先前就要和羅飛決鬥的年輕武士走了出來。
所有人都知道淺野一輝團長來真的了,于是給羅飛和年輕武士留出一個空間。
副艦長也樂得看到眼前的情況發生。
是自己的武士殺了自己的足輕,讓那些足輕再無戰鬥的士氣。
還是讓足輕殺了武士,讓所有武士都沒了面子,最後導緻割裂兩個階層。
好戲,實在是好戲。
“今天的戰鬥實在是太有意義了,爲了防止雙方反悔,這場戰鬥就由我來做個見證。”
高興之餘,副艦長坐在一張小椅上,手裏拿着魚幹一口口的嚼着。
見到他如此悠閑的模樣,淺野一輝團長十分清楚,這明顯是在看他的笑話。
他路過年輕武士身邊,露出冷眼,“這次戰鬥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明白。”
得到必殺指令的年輕武士高傲的走到羅飛面前。
“先前你還有活命的機會,但是現在,你得罪了團長,還有我們所有武士,就此覺悟吧。”
随即,他以不及掩耳之勢迅捷拔出武士刀砍向羅飛脖子。
這一刀又快又急,隻是羅飛早有準備,向後一跳,當即躲開對方的劈砍。
隻是這不過是前奏罷了,一擊不中,年輕武士一個疾步沖來,反手便撩起武士刀。
前沖的速度可比後退快多了,眨眼便沖到羅飛的面前。
眼看下一秒羅飛就要被劈成兩半,周圍的武士已經開始慶祝。
突然,羅飛将手裏的太刀扔向年輕武士,一副你砍死我我也要刺你一刀的架勢。
年輕武士冷笑一聲,“随便扔出的刀可刺不穿我身上的铠甲。”
沒有退後,繼續上前,鋒利的刀刃已經抵在羅飛的胸膛。
就在此時,羅飛微微擡起鬥笠,下巴上露出一絲微笑。
這讓年輕武士心中一驚,難道對方還有後手嗎?
隻見羅飛突然擡起左手抓住鋒利的刀刃,原本應該直接劈開手掌的刀刃卻無法繼續前進。
這讓年輕武士大爲驚訝,直呼:“怎麽可能?”
意外驟變,對自己武士铠甲充滿信心的年輕武士随即又眼睜睜的看着短小的太刀如切豆腐般穿過自己的胸膛,隻剩一個刀柄還留在上面。
隻是一個回合,一人重傷,另一人毫發無損,勝負已分。
“停下,比試結束了,你的刀已經脫手,你已經輸了……”
就在這時,一名瞎了右眼的中年武士奔跑出隊伍,隻要将年輕武士帶回去救助,他的性命還能被救出來。
但是一隻胳膊卻将他攔了下來,“這場戰鬥隻有最後一個活着才結束。”
獨眼戰士一看是自己團長,頓時聲淚俱下。
“團長,他才19歲,還隻是個孩子,往後還有更長的路可走,你不能讓他死在這裏啊。”
淺野一輝團長何嘗不難過,微微揚起眼角,擠出一滴眼淚來。
“人生就是一道道門檻,渡過去才能成長,渡不過去,那他遲早會遇到另一個渡不過去的門檻。”
“既然他已經走上了武士的道路,那前進的方向,必須由他披荊斬棘。”
獨眼武士還是憤憤不平。
“可是,那足輕用力卑劣的手段,他根本不配稱爲武士……”
淺野一輝團長突然大喝道:
“卑劣、欺淩、欺騙、壓迫,這都是我們這些武士需要面臨的東西,在它們面前我們決不能退縮,因爲我們有武士的榮耀。”
“即使是死亡也會因爲我們的榮耀而退卻。”
在團長一番激勵下,被刺穿胸膛的年輕武士緩緩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