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就不飛行了……都怪你,陌生人……”
天狗的翅膀都快要扇斷了,但他們的速度也隻是比剛才快了一點點。
“你說什麽?”羅飛當即拔了一根它腦袋上的羽毛,以爲對方會痛呼,然而對方隻是悶哼一聲,轉頭繼續冷冷的看向羅飛。
“看路呀,前面是雪峰……”
沒讓它看上0.5秒鍾,它的腦袋就被羅飛搬了過去。
而就在前方,一座高聳如雲的山峰出現在他們面前,雙方的距離已經不足兩百米。
這個距離在地面上還好,但是在空中飛行狀态中,這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坐好。”天狗渾身一震,趕緊傾斜角度,向右邊飛去。
背後雪雞龍緊追不舍,也跟着傾斜翅膀,速度更快,已經和他們越來越近了。
“啊,注意我啊……”
忽然,上杉晴子喊叫起來,原來因爲傾斜的緣故,她的身體也在慣性下向山峰一旁飄去。
按照現在飛行過程,她半個身子都會撞上雪峰,毫不懸念的會被撞成肉泥。
“主人,我停不下來啊……”隻是此時的天狗無法調整自己的速度,一旦慢了,後面的雪雞龍就會在下一秒追上他們。
就在此時,羅飛從天狗背後拽出蠍尾型狙擊槍,瞬間在上面凝聚出三道金色光環。
同時厲喝道:“晴子,你現在松手趕緊跳下去,地面松軟,你是不會摔死的。”
“好。”眼看自己就要撞上雪峰,上杉晴子想也不想的就答應了。
雙手一松,便從空中飛去。
然而飛着飛着不對了,在慣性下,她這不還是沖向雪峰嗎?
“羅飛,你騙我……”意識到不對勁的上杉晴子再次發出凄厲的叫聲。
于此同時,羅飛一個蹦跳從天狗身上飛出,原本三個人一體,現在變成了分離的三個。
那追來的雪雞龍忽然一愣,一時間不知道該追哪一個,不過0.02秒的思考,它便做出了決定,追大的,能吃飽。
翅膀一個加速繼續向天狗追去,隻是天狗沒有了兩個累贅,它的速度也快了許多。
恰在此時,雪雞龍與羅飛擦肩而過,雙方的距離隻有不到五米,隻要雪雞龍聰明些,一個擺頭,它尖銳的嘴角就能将羅飛叼在嘴裏。
而就在這時,一杆槍已經指向它的眼睛。
見過人類武器的它趕緊閉上自己眼睛,以自己眼皮上的厚皮,阻擋一般狙擊槍的攻擊不成問題。
但它面對的卻不是普通的狙擊槍。
砰的一聲,狙擊子彈化作一道金色光線,瞬間穿過雪雞龍的眼皮,隻聽一聲爆裂的聲響,随後便是雪雞龍憤怒的嘶吼聲。
“成功了。”一擊重傷雪雞龍的眼睛,羅飛的目的達到了。
眼前雪雞龍翅膀一擺,向羅飛飛來,僅剩的一隻眼睛充滿了憤怒。
但羅飛無所畏懼,右手射出引力線,與眼前的雪峰連接在一起。
右手一拉,他的速度陡然加快一倍,急速向正向雪峰撞去的上杉晴子飛去。
後發先至,在上杉晴子還在中氣十足的尖叫聲中,羅飛左手一抄,将她拽起,接着手中引力線向下移動,拉着羅飛貼着雪峰峭壁再次急速前進。
相比羅飛的靈活,追來的雪雞龍差多了,被憤怒沖昏腦袋的它眼中隻有羅飛的身影。
但龐大的雪峰峭壁距離它還有五米的時候,它這才反應過來。
但是已經遲了,它焦急的揮動翅膀想要停下飛行的腳步,可毫無作用。
沒有意外的,它帶着高速撞了上去。
轟的一聲巨響,大片碎石被震飛,雪雞龍龐大的身體也鑲嵌在其中,一動不動。
估計把自己撞昏了。
效果不錯,羅飛也沒有趁機補刀,防止将對方弄醒。
帶着上杉晴子迅速下墜,隻有有了她,天狗就還會回來的。
剛落在地面,上杉晴子就趴在地上大口的喘氣。
“羅飛,下次,有什麽計劃能不能先通知一聲,好讓我有個心裏準備……”
“恩恩,沒問題。”羅飛答應了下來,“如果有時間的話。”
戰鬥爆發的時間就那麽幾秒鍾,估計光解釋的時間裏,他們就要被撕碎了。
兩人正打算修整一下,忽然,一個個身影出現在他們周圍。
他們穿着破舊的豪豬皮甲,或是已經黑不溜秋的雪人大衣,每個手裏還拿着一把陳舊的武器。
隻是此刻,他們不太友好,全部對準了羅飛。
嘶,這麽明目張膽的區别對待嗎?至少分出一半槍械給旁邊的女士啊。
羅飛默默的吐槽着,将手中的狙擊槍扔到了地上,表示自己的無害。
“大家都不容易,既然我們再次相遇,不如交個朋友。”
從裝束上看,羅飛猜測他們是和櫻鸢等人一樣離開冰矩盆地的難民。
隻是相比櫻鸢等人,他們好像更艱難。
“都别動,誰要是敢動,就殺死誰。”
這時,從隊伍中走出一名年輕的小夥子,臉色黝黑,消瘦,眼睛裏充滿了灰暗。
來到羅飛的身邊,就要撿起地面上的狙擊槍,然而羅飛往前踏出一步,踩在狙擊槍上面,沒有讓他得逞。
沒辦法,羅飛表示很窮,誰要是敢從他身上拿走一分錢,誰就是他的死敵。
年輕人疑惑的擡起頭,心想你都在我們的包圍圈内,居然還想反抗?
随即,他便看到羅飛露出的白牙,接着一隻機械手掌握住他的脖頸,将他拽在自己面前。
人質,對,這就是羅飛想要和他們和談的誠意。
“看你們這麽有組織的樣子,讓你們當中能說話算數的人過來。”羅飛傲然的擡起腦袋,一味的低頭,隻會讓他們得寸進尺。
這些難民們面面相觑,最終有一人跑去尋找幫手。
被羅飛挾持的年輕人絲毫不懼,反而威吓起羅飛來。
“外鄉人,你死定了,你知道我誰嗎,居然敢挾持我,趕緊将我放了,否則我會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機械手臂微微用力,喉嚨受到擠壓,他頓時劇烈咳嗽,也将後面的話打斷。
羅飛好笑道:“你怎麽知道我是外鄉人,而不是冰矩盆地的?”
“嗯?你也是冰矩盆地的人?”
感受機械手臂帶來的冰冷,他心中疑惑,他可沒聽說有誰是機械手臂的,這在寒冷的冰矩盆地中早就凍成冰塊了。
“不是啊。”羅飛露出一口白牙。
“你在消遣我。”意識到自己被耍了,年輕人瘋狂的踢腿。
“來,我們來比劃比劃,我一定要讓你感受到我的憤怒。”
當然,對方是無法對羅飛産生危害的,隻是輕輕一舉,機械手臂便輕易的将他舉起,在呼吸不足的情況下,他任何力量都無法發揮。
就在這時,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喝聲從遠處傳來,“住手,将明希放開。”
羅飛擡頭看去,一群穿着精良裝備的戰士大步走來,這群人隻有十幾人,但各個虎背熊腰,與眼前的難民形成鮮明的對比。
尤其是他們身上穿着的铠甲,讓羅飛一眼便認出了他們-冰牆守衛。
“奇怪,他們怎麽也出現在這裏,不是已經被舞萌全部控制了嗎?”
就在羅飛疑惑間,在那人群中,羅飛突然瞥見十分熟悉的身影,當即微笑着和對方打招呼。
“嗨,司命閣,沒想到你還活着呢。”
聽到對方喊出自己的名字,被人群包圍的壯漢腳步一頓,擡頭一瞧,憤怒、遺憾、歎息,各種複雜的感情在他的臉上千回百轉。
年輕人一見自己的後台來了,變得相當猖狂。
“既然知道我們司命閣大隊長的名字,那就将我放開,否則……”
他還沒有說完,就被羅飛随手扔出十幾米遠,在雪地上滾了好幾米遠,最終被石子磕碰的皮青臉腫的站起來。
“你,你……啊……”一口鮮血吐出,雙眼一翻,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停下的壯漢隻是看了眼年輕人,揮手讓人将他帶回去療傷。
這才打量起羅飛,一身雪白大衣,臉上沒有任何風霜的痕迹,好像還越來越白了。
尤其是嘴角還挂着若有若無的笑意,怎麽看都是像是城裏鄰居家的小哥哥。
越來越帥了呀,真嫉妒。
司命閣随後又看了眼羅飛身邊的上杉晴子一眼,一個弱女子,不足爲懼。
“沒想到你居然回來了,還真是時候啊。”
随即讓周圍的人撤下,否則一旦發生戰鬥,這些人還真不是羅飛的對手。
“對了,你的戰車沒有跟你一起回來嗎?”司命閣突然想起來最重要的事。
這讓羅飛的臉面一僵,不知怎麽回答是好,難道說因爲自己的任性,結果自己跑出來了?
然後迷路向幸運号求助,結果還沒有人理會他。
想想都比較悲催。
見羅飛支支吾吾,司命閣呵了一聲,“我明白了,一起來吧。”
在這個世界搶奪和被搶奪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很明顯,在司命閣看來,羅飛的幸運号肯定是被某個強者搶走了。
于是無家可歸的他隻好回到擁有巨大威望的冰矩盆地中重新開始。
自以爲了解其中情況的司命閣考慮到現在的困難,隻能接納這位十分危險的家夥。
羅飛跑兩步與司命閣并齊,多日不見他的臉更黑了,身材也消瘦了些,眉間緊皺,似乎有化不開的愁容。
“你不在冰矩盆地中待着,怎麽跑這來了?”
羅飛心中似乎有了答案,但還是希望能得到确定的回複。
司命閣苦笑一陣,頗爲潇灑的回道:
“因爲你的女人要我尋找重啓那幫人,我覺得打不過他們,于是就當逃兵了。”
“額?我的女人?”
冰牆守衛和重啓開戰羅飛是知道的,但舞萌是他的女人又從何說起啊。
“對呀。”司命閣一副你别裝了的表情,解釋道:
“自從你走後,舞萌就自稱你的夫人,有你當年的戰績壓着,誰還敢對舞萌夫人不服?”
随即,一大片吸氣的聲音在司命閣的身邊響起。
那些難民都在竊竊私語,隐約聽到‘那個男人’‘舞夫人男人’的字眼……
這讓羅飛的小臉不知不覺的微紅起來,沒想到自己的女人還挺厲害的嘛,啊呸……沒經過我的同意,居然敢自稱我的夫人……
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羅飛一邊吐槽着,嘴角卻一邊上翹,周圍的難民們此時看向羅飛不自覺的懼怕起來。
“你們這是去哪呀?”
‘舞夫人’這個問題羅飛不好解決,随即轉移這個話題。
很快羅飛就發現了問題,這些難民數量還不少,光是肉眼可見的就有100多人,而在周圍山洞裏還有更多的人進進出出。
這裏是一片丘陵,不知是自然生成還是人工挖崛,羅飛看到的山洞就不下于三個。
人數衆多啊。
司命閣再次駐足長歎一聲,“不知道,走到哪算哪?”
見曾經的冰牆守衛大隊長也茫然無措,羅飛噓唏不已,随口問道:“那你們現在有多少人?”
兩人之間的隔閡似乎因爲時間的推移而漸漸消減,也許雙方也沒有了對立的沖突。
司命閣知無不言的說道:“有300多人,若是路上再遇到,那人數會更多的。”
聽他這麽一說,羅飛已經能夠想象,冰矩盆地已經是何等的苦難,不然怎麽會有那麽多難民出現在外面,那不是給雪人和異獸加餐嗎?
“那你們的食物和彈藥足夠嗎?”
一邊走着,羅飛一邊詢問,很快來到洞口前。
這裏的難民更多了,他們來去匆匆,每個人的手裏還小心握着青色的雜草,眼神四瞟,害怕被人發現似的。
羅飛認得他們手裏的東西,那叫攪腸草,一是它的形狀像腸子一樣,盤曲的管狀,二是它被吃下肚後,人類的腸子會十分疼痛,像是被攪動般。
“你也看到了,我們現在的食物也包含了攪腸草。”
穿着近乎黑色大衣的司命閣無奈的攤開手掌。
“這玩意吃多了的話,是會被活活痛死的。”
話音剛落,就在其中一座山洞洞口,一名穿着破爛的消瘦男子倒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肚子不斷哀嚎。
見到他的模樣,有經驗的人很快撲上去,将他死死的按在地上,不讓他動彈。
同時對周圍的人大喊:“快去将醜羅大人找來。”
“醜羅,他怎麽也在這裏?”
聽到醜羅時,羅飛大吃一驚,要知道在之前,司命閣這群冰牆守衛是跟異能者勢不兩立的。
雖然後面被羅飛強行擰在一起,雙方也是互看不順眼,但是現在看來,他們的關系好像還不錯。
不一會兒,藻綠色頭發的消瘦青年從山洞中奔跑過來,熟練的将雙手按在他的腹部,兩道柔和的綠光在他的手掌間綻放。
頃刻間,被死死按住的男子臉上,疼痛表情慢慢平和起來。
司命閣感歎着:“雖然我不喜歡大部分的異能者,但醜羅是個例外,他雖然沉默寡言,但是對于救助人這一塊,我挺佩服他的。”
“這也是爲什麽要待在他的身邊?”
羅飛一眼看出了這個隊伍真正話語權是誰。
不是司命閣,而是醜羅,應該是他先帶着人出來,司命閣才帶着人跟上而已。
以過去司命閣殺人如草芥的本性,怎麽可能會幫助這麽多人呢?
就算他不是異能者,那也是高人一等的天賦者,是不屑與普通人爲伍的。
從他和他身邊的人與周圍難民格格不入便能看出一二。
司命閣嘿嘿一笑,沒有避諱,“是的,互相生存嘛。”
一個可以瞬間治療傷勢,一個戰力比較強橫,确實都需要對方的治療和保護。
治療好因爲多吃攪腸草而疼痛的男子,醜羅又叮囑對方盡量少食這些東西,但從對方敷衍的表情看來,對方根本就沒有聽進去。
似乎對這樣的情況已經習以爲常,同樣是年輕人的醜羅緩慢站起來身來,微微搖頭歎氣,準備離開。
擡頭的瞬間恰好看到回來的司命閣,剛踏出一步,眼光一瞥,緊接着又看到一旁帶着淺淺微笑的羅飛。
醜羅渾身一震,不可思議道:“羅飛,你,你回來了?”
“昂,想你們了,所以就回來看看。”說着違心話,羅飛大步走來,與醜羅輕輕擁抱一下。
說起來,在重啓中,隻有醜羅,羅飛才願意親近些。
因爲他的能力隻有治療,是救人的,沒有傷害能力的人,總是讓人想親近。
醜羅同樣看了眼一旁的上杉晴子,回頭看向羅飛,“你是要回冰矩盆地是嗎?”
“是的,似乎我走之後,這裏變化很大呀。”羅飛感歎着。
随即,醜羅将櫻鸢說過的話大體重複一遍。
冰矩城離開,櫻鸢團長也被逼走,秃鹫軍卷土重來,冰牆守衛與重啓的争鬥,冰矩盆地的混亂已經超過從前。
“更爲糟糕的是,冰矩盆地中的冰氣能源已經耗盡了。”随後,司命閣上前補充。
能源的耗盡是冰矩城離開的最大原因,但也是冰矩盆地更大的災難開始。
三人對此心知肚明。
任何一個地方能源都是必備的,能源可以制造武器,提供生産力,提供一切所需。
對冰矩盆地來說,沒有能源,它連制造武器彈藥都是問題。
尤其是風雪機甲的冰凍武器,現在可就是一堆擺設。
“走吧,我們進去聊聊,外面風大。”聊了會,醜羅伸手招呼大家進去。
當幾人剛往前走了幾步,一聲慘叫聲伴随着槍聲一同響起,“有機械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