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機師睜大了眼睛倒在駕駛座位上,随即便被更多的異人拉下座艙,淹沒在黑壓壓的腦袋中。
自走炮J-741号連續向後退幾步,踩着幾隻吱吱叫的鼠人,或是打出炮彈将各異的異人擊飛。
随着時間的推移,更多的異人湧來,像是一灘海浪要淹沒看似堅固的礁石。
擁有自主意識的J-741号卻與迎難而上的‘礁石’不同,哆哆嗦嗦的向後移動。
成了自走炮陣列中最爲獨特的風景。
“咦?那架自走炮的機師都死了,它怎麽還能走呢?變成機械人了?”漆黑樹林間,費徒不解的指着問。
羅飛趕緊對準正趴在J-741号上正圖謀不軌的異人射出一道激光光束,在它的厚實毛皮上擊出一個前後通透的孔洞。
“這是我的手下,趕緊救下它。”
“啥?老大,你又收攬機械人做手下了?你會讓我們很快被機械人盯上的。”費徒有些頭疼,吐槽幾句,但他還是幫着射出榴彈替J-741号解圍。
衆多榴彈在J-741号的周圍爆開,火光将那些異人與自走炮隔開。
J-741号得到一絲喘息,以更快的速度從空隙中退出。
“離子炮。”
見更多的異人緊追不舍,蟹炮機甲終于難得的射出一道光柱,将一條直線上的異人人群全部清空。
異人大軍也立即發現三人的身影,一聲聲沙啞恐怖的音調頓時響起,它們分出一半兵力向羅飛等人沖來。
以三架機甲硬抗如此多的異人明顯不智,羅飛的選擇就是向後撤退。
“老大,我們怎麽辦?”費徒跟在後面大呼小叫,他不是驚恐,而是興奮到發抖。
“要不要跟它們幹一架。”
不明白沒有不死之身的他這次爲什麽神勇,但羅飛的理智告訴他,“不用,我們沒必要和它們對耗,走吧。”
“哦。”費徒突然有些興趣缺缺,念念不舍的回望一眼,這次隻能匆匆離開。
異人大軍被幾次離子炮打擊,尤其是河馬異人還被精準射殺,數量瞬間稀少了許多。
這讓它們的理智逐漸回歸,繼而産生撤退的心裏。
當異人部隊全部彙合,自走炮陣列的毀滅已經顯而易見,這給城裏的黑甲戰士們帶來了巨大的影響。
城牆下,鴻斯的耳邊響起最後一名機師氣若遊絲的彙報:
“報告……鴻斯大人,機殼小隊……逃走一架,其餘全軍覆沒……辜負了您的……期望……”
鴻斯的眉頭擰成川字,“幹什麽吃的,怎麽還逃走了一架?趕緊給我過來,我要當場撕碎了你。”
通訊器中,先是沉默了一陣,接着憤怒的聲音傳來,“我已經忍你很久了,你的腦袋裏裝的是不是排洩的固體,我都是要死的人了,你還要撕了我,你本事你過來撕了我呀……”
對黑甲戰士們指揮習慣了的鴻斯哪裏會料到對方會頂嘴,當場氣的嘴角鐵青發顫。
“你……你……看我不過去撕了你。”
是可忍孰不可忍,要是不将自己的話變成真理,那以後他的面子還往哪裏擱。
然而,通訊器裏很快傳來嚣張的聲音,“哈哈,撕了我,你沒機會了,我馬上就要被異人……嗯,吃掉……了……”
随即長鳴聲從通訊器中傳來,通訊已經中斷了。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鴻斯扭曲着臉,一把将耳朵上的通訊器撕下,他居然會被自己的手下嘲諷了,這實在是難以想象。
憤怒即力量,鴻斯仰天大吼,“你們這群蠢貨趕緊給我沖上去,打開城門。”
在鴻斯的死命令下,黑甲戰士隻能沿着枯樹樓梯快速攀爬,來到城牆上繼續與鼠人們厮殺。
雙方的屍體很快堆成山,但效果十分明顯,鼠人的陣型一直向後推移,直到城門的位置。
接下來的行動十分順利,付出了一定的代價,終于将城門打開。
鉚釘構成的城門緩緩開啓,鴻斯一馬當先沖進鼠人隊伍中,身上的枯枝如靈活的觸手,觸手的頂端又如同利矛,輕松的擊穿異人們的身體。
不一會兒,他的身上就串了十數個鼠人的屍體。
枯枝随即又像是吸血的水螅,那些鼠人身軀瞬間消減幹癟。
而鴻斯則變成了更加巨大的樹人,如一根釘子般刺入木楔,鼠人部隊頓時被一分兩半。
連發的弩矢和瘟疫彈落在鴻斯的身上,卻都對他身上的堅硬木铠毫無作用。
幾乎無敵的鴻斯帶着部隊很快撕破鼠人的陣型,雖然他們幾乎被包圍,但鼠人根本擋不住他們的步伐。
眼看他們就要沖進兔臉城堡,一個肥胖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鴻斯的面前。
“我絕不允許你們再前進一步,人類。”
長須長老歇裏斯底的怒吼,它的雙眼飽含眼淚沖向鴻斯,“還我300個老婆的命來。”
鴻斯也不甘示弱,全身的枯樹向它攢射而去,順便大吼:
“你老婆又不是全都我殺的,那麽多,誰殺的完?”
“我不管,還有我875個娃,将它們的命都給我還來。”
咆哮的長須長老揮舞着鋼鐵手臂,以絕強的力量直接向鴻斯的腦袋壓去。
空中傳來撕裂般的聲響,可見鋼鐵手臂所帶來的力量之大。
鴻斯立即将周圍枯枝收回,擋在自己的身前形成一面盾牌。
砰,鐵錘與盾牌相撞,刺耳的音調形成特有的音律向周圍擴散。
想要來幫忙的鼠人當場七竅流血而亡。
鴻斯微微後退一步,臉上驚訝,“你可真能生,很有福氣啊……真讓人羨慕。”
來人相撞後分開,長須長老才重重的喘着粗氣,剛才爲了趕時間,它可是從旋螺樓梯上滾下來的。
“是吧,我就說所有人都挺羨慕我的。”
稍微平複下了氣息,長須鼠人再次舉起機械右手沖了上去。
突然腳下傳來金屬碎裂的聲響,長須長老趕緊向下望,不知什麽時候,對面的鴻斯将自己腳下的枯枝纏繞在它的雙腳上。
巨大的力量使它的金屬雙腳出現了扭曲和斷裂。
“啊……”
随着長須長老一聲慘叫,它的金屬雙腳頓時斷裂,而它也因爲站立不穩倒在了地上。
于此同時,鴻斯欺身上前,雙手環抱長須鼠人的身體,周圍的枯枝全部紮進長須長老的身體。
“我也挺羨慕的,那我就做一次好事,将你送到它們的身邊一家團聚吧。”
随着大量的物質被枯枝吸收,長須鼠人消瘦的同時,眼睛也陡然睜大了起來,咬牙切齒,“我……謝謝……你啊……”
“您客氣,放心的去吧,帶着我的問候向你的老婆們問好。”
吸收了更多的物質,鴻斯更加高漲,一口氣達到了十米之高,而身前的長須鼠人已經變成了一張毛皮。
鼠人族的長老一死,還在圍攻黑甲戰士的鼠人們瞬間失去了鬥志,頓時四散離開。
舊都的最後一個長老死去,剩下的異人們不知所措,有的繼續向人類發起攻擊,有的離開舊都,有的迷茫的待在原地,不知所措,崩潰大哭。
鴻斯可不管這些,一口氣殺入兔臉城堡,踏着異人的屍體走進地堡下,進入黑色的倒灌泉水中。
人類的消失并沒有讓舊都的異人平複下來,沒有共同的領導,各族族長很快爆發出一場更加慘烈的内戰。
至于爲了什麽?誰知道呢?也許是舊怨,也許是因爲看對方不爽,也許爲了成爲新的長老,甚至是王。
眼下,黑夜結界中充滿了混亂,戰敗逃離的異人也在樹林中繼續厮殺。
這也引動了黑夜樹林中各種怪物,移動的樹脂樹人,移動的大嘴食人花等。
狩獵開始,死亡在綻放,慘叫聲将成爲這裏未來唯一的主旋律。
三架機甲和一架自走炮就站在一處樹林間,靜靜的潛伏着,觀察着這世間的變化。
忽然,三架機甲同時面向一個方向。
自走炮J-741号表示:我是不是被忘記了?
半空中,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緩緩從虛空中擴散。
與周圍的黑色夜幕相比,黑色的漩渦更加濃郁,其中引起的波紋閃爍着油亮的光輝。
忽然,一根根羽毛從中閃現,越來越多的數量順着渦旋的旋轉而出現,随即,一個人影從中間閃爍而出。
“夢溪。”羅飛輕聲喃喃道:“是黑夜異能,你可以自由穿梭這裏嗎?”
天空中,夢溪站立在空中,背後的雙翼從漩渦中緩緩抽離出來,展翅在空中,靜立不動。
随即,她低頭閉眼,嘴唇微動。
令人煩躁的聲音從充斥着周圍一片區域,時間一長,很快讓人産生作嘔和眩暈的感覺。
就在費徒支持不住時,樹林間的泥土上忽然變化。
原本堅硬的地方開始松軟,原本松軟的地方開始潮濕,原本潮濕的地方變成了沼澤。
這不是一塊兩塊地,而是大面積的變化,整整十個操場的面積變成了沼澤。
樹木倒塌,生物哀嚎,黑色的沼澤開始吞噬原本上面存在的任何物體。
羅飛等人同樣處于沼澤的方位内,但他并不是非常擔心。
隻見四架武裝機甲全部啓動懸浮能力,懸停在沼澤的上空,親眼目睹了這個可怕的過程。
自走炮J-741号松了口氣:終于刷了波存在感。
當所有物體全部消失,整個沼澤又突然沸騰起來,像是達到臨界點的沸水,一個個黑色的水泡在沼澤表面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