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午後的陽光曬在人身上格外舒服,有些懶洋洋的。看到自家大片田地裏冒出綠色麥苗,兩隻虎的心裏更是舒服。
他們跟忙碌的佃農打着招呼,“李二伯,方四叔,李五叔……忙呢?累了就歇歇,喝口水。”
那些人都直起身來,先給謝明承躬躬身,再跟兩隻虎笑道,“我們才喝了,謝謝哥兒惦記……”
若是沒有謝大人在場,這些老農依然習慣叫這兩個孩子爲兩隻虎。
二虎悄聲說出憋了好久的話,“爹爹,都說狐仙和仙狐是照着你畫的畫像塑的。我怎麽覺得仙狐除了是金色,個頭大些,其它跟翠翠長得一樣呢?你是不是照着翠翠畫的?”
謝明承笑道,“仙狐本來就是碧狐,它們長得像不奇怪。”
大虎又說道,“好奇怪的,狐仙娘娘長了一張狐狸臉,怎麽有些像娘親呢。也不知道哪裏像,可就是覺得像,一看到狐仙娘娘就會想起我娘親。爹爹畫狐仙娘娘的時候,是不是在想我娘親?”
這件事他和二虎抱着脖子悄聲讨論了好久,就是說不出來狐仙娘娘和娘親到底哪裏像,卻又覺得她們像。
謝明承一愣。看到狐仙娘娘的金身,他也覺得有種熟悉之感。不光是像他見到過的狐仙,還有些像另一個人,哪個人他想不起來。經兒子這麽一提醒,他才想起來有些像韓莞。不是長得像,而是神似。
當時他怕忘了,從沙漠中一回到軍營,就憑着想像畫。怕自己記得不全,或是有所遺忘,又去問了幾個見過狐仙的人。
他不知道是因爲自己一直想着韓莞才畫成那樣,還是狐仙本身就像韓莞。
思索片刻還是覺得,肯定不是她與她長得像,而是自己太想韓莞的緣故,把美好的希望帶進了畫裏。
他搭拉下眼皮看看這兩個兒子,說不出的遺憾。别人都是先有情愛合歡,後有兒子。可是自己,那什麽什麽是什麽滋味都不知道,兒子就長這麽大了。
想到這些,他有種想踢那兩個小胖屁股的沖動。
忍了幾忍才忍下,囑咐道,“這事不要跟外人說。”
狐仙的畫像是他提供的,他怕别人說他假公濟私,有冒犯狐仙娘娘之嫌。
兩隻虎一副這還用你提醒的口氣,“我們知道。”
本來謝明承還想厚着臉皮去見見韓莞,他有重要的事跟她說。可今天那邊又給父親送了密信,父親讓他回京密談。
他把兩隻虎送到星月山莊門口,就騎馬回京了。
韓莞領着小姑娘正在院子裏曬太陽,兩隻虎走了進來。
“娘親,京城來的人都走了。”
“和昌郡主還想帶我們回謝府,我們不願意,祖父和爹爹也不同意,她還流淚了。”
韓莞冷哼,這是親眼看到兩隻虎好了,又猴急地想認回去培養感情了。哪兒有那好事!
又問,“你們爹爹呢?”
她還想問問他們鎖定的目标是誰。
大虎答道,“回京城了。”
韓莞氣結。她不想見的時候那人使勁往前湊,她想見了那人又溜了。
蜜蠟把兄弟兩個得的一小堆見面禮給韓莞過目,又說了哪樣是誰送的。
韓莞看看那兩樣最不起眼的小挂件,說道,“上好帳,讓嬷嬷替他們收着。”
小姑娘把領子裏的平安墜拿出給顯擺,“虎哥哥也有,是青山元君送的。姨姨說,我們的墜子一樣,就是顔色不同,裏面的字不同。”
兩隻虎聽說青山元君見了韓莞,還送了他們平安墜,極是詫異。他們知道,祖父、祖母,還有那麽多大官想見青山元君,她都沒見。
韓莞把兩隻虎戴在脖子上的珠子取下來,抽出繩子,再把珠子系在平安墜的上面,形成了一個連心扣。剔透的玉墜和小木頭珠子不算很搭,但兩個都是救命的。給他們戴上,囑咐他們不要取下來。
兩個小姑娘見了,也要求在她們的玉墜上加個小珠子,韓莞就給她們加上了。若她們有事,自己也能第一時間過去幫忙。這兩個小姑娘,可不單是她喜歡與否的問題,還與兩隻虎的命運相聯,甚至有可能當她的兒媳婦。
晚上,送走小姑娘後,兩隻虎又把娘親像狐仙娘娘的疑惑說了。
韓莞戳了戳兩個小腦袋,還是被他們看出來了。
說道,“我也仔細看了狐仙娘娘,不像。看看我的鼻子嘴巴,哪裏有那麽長那麽大,眼睛也沒那麽圓,身材也沒那麽高。你們覺得娘親像狐仙娘娘,是因爲在你們心裏,娘親跟狐仙娘娘一樣好。”
兩隻虎瞪大眼睛看了好一會兒,又伸手摸了摸韓莞的臉。
“的确不像。”
便也撂開這個心思。
次日晚上,韓莞正抱着小榔頭逗弄,李大山來報。
“謝世子來了,他說有要事見姑奶奶,還說事關石手山。”
石手山是這個世界的名山。
帶了“手”字,是有關“暗手”的事啰?
謝明承知道韓莞一般情況下不願意見他,所以找了這個借口。
他不知道的是,即使他沒這麽說,韓莞這兩天也特别想見他。
韓莞把小榔頭還給春嬷嬷,也沒有叫正在書房裏寫課業的兩隻虎,自己帶着蜜珠去了。
看到姑奶奶急急出了屋,春嬷嬷笑得一臉褶子,親了一下小榔頭說道,“姑奶奶是想通了?該是這樣,她才二十二歲。”
韓莞來到前堂,謝明承坐在左邊的第一把椅子上。
像上次一樣,他指了指對面的椅子,擺着主人的姿态笑道,“坐。”
又看了自己身後的謝祿一眼,謝祿躬身退下。
韓莞沒有計較他的态度,也對蜜珠說,“你下去吧。”
謝明承又補了一句,“把門關上,不許外人靠近。”
蜜蠟回頭看了韓莞一眼,韓莞沖她點點頭。
偌大的屋裏隻有兩個人。
韓莞輕聲問道,“那隻暗手有眉目了?”
謝明承道,“嗯,是我祖母身邊的于嬷嬷,我們已經把她嚴密地監視起來。沒想到,她服侍了我祖母一輩子,看似忠心墾墾,六十歲了還沒榮養。居然會是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