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調料作坊的大家夥都幹得賊有勁,一是這活計輕松,雖舂久了手有些酸,但來錢呀!這坐着就能掙錢,可比大太陽下暴曬着秋收好了不曉得多少。
二就是,中午包飯呀!天曉得他們這些幾乎一天兩頓的人家有多羨慕老許家做工的有中午這頓飯吃,現下他們自己也來了,如何不激動?
等到中午,那頭一喊開飯了,衆人拿着自己家裏帶來的碗筷排着隊往劉家院子去打飯打菜。
中飯是一人三個白面苞谷對半摻的馍馍,加一碗白菜油渣子,放了調料,滋味十足。
衆人吃着,那是咧開了嘴角,止不住的高興。
女娃子和一般婦人三個馍馍還真吃不完,有人就給了自個爹啊男人的吃了,也有人留着帶回家給家裏人吃。
總之一人三個馍馍一碗菜,是絕對不會少了誰的,當然,也不會管她們咋吃的。
待吃了晌午飯,大家繼續忙活起來,幾乎不用人喊,就埋頭苦幹起來。
開春了,山裏頭大家夥幾乎都出來了,許三花打算往山裏去走走,看看能不能打些好家夥回來。
現下作坊這麽多人做工,保證頓頓有葷腥,那可要得是肉,雖說現在因着做油辣子,油渣子一準多,但也不能頓頓都是油渣子不是?
左右弄些大家夥回來,不費她啥力氣。
所以許三花帶了黑妞和閑着的姜斷就往大孤山裏去了。
許三花的目标還是野豬,野豬大呀,又有肉,打上兩頭就夠吃上幾天了。
到了七進塆子,不知道是說許三花運氣好,還是說野豬倒黴,三個人是一到七進塆子剛好就看見幾頭野豬扭着屁股往橡木林子裏去了。
頓時,黑妞猖狂一笑,大叫着朝橡木林子沖去,“哈哈哈,野豬!好多野豬!姑娘,快上啊!”
許三花:“……”
她慢了半拍,前頭黑妞已經撒丫子沖進橡木林子裏去了,便趕緊和姜斷跟上。
還沒走進橡木林子呢,就見黑妞正拔腿往這邊狂奔而來,“姑娘救命啊!”
她後頭是五頭吭哧吭哧的野豬,其中領先跑在最前頭眼看着就要拱上黑妞屁股的野豬背上插着把柴刀,看着眼熟,正是黑妞的那把。
許三花和姜斷:“……”
許三花撲哧一聲就想笑,但眼下顧不上,趕緊一把扯了黑妞甩到背後去,然後縱身往前一躍,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野豬背上的柴刀,而後用力往下一劈。
頓時,豬血噴濺出來,這頭野豬一半肚子都被劈開了來,豬肚子裏的東西淌出來,看得剛穩住身形的黑妞頓時瞪大了眼珠子。
後頭的四頭野豬蹄子不停,紛紛朝許三花沖了上來,姜斷趕緊拖了柴刀上去幫忙,網住了一頭野豬與之鬥了起來。
另外三頭無可阻擋的沖向許三花,許三花擡手就是一拳頭用力的打了過去,一頭野豬瞬時往後頭飛出去了幾丈遠。
一刻鍾之後,五頭野豬四蹄朝天整整齊齊的躺成一排,許三花滿意的拍了拍手,看向滿眼冒星光的黑妞,道:“今兒你來試試,看你能拖幾頭野豬下山。”
黑妞一聽,當下點頭,上前就挑了兩頭野豬,搓了搓手,然後一手拖住一頭野豬的後蹄子,咬咬牙,往前邁步走。
隻走了兩步,有些吃力,便隻好放了一隻豬蹄子,拖着一頭豬往前,這下倒是容易多了,往前走了好一段,不算吃力,黑妞當下回頭笑道:“姑娘!我也能拖動一頭兩三百斤的野豬啦!”
許三花默默看了看剩下的四頭,沖黑妞比了個大拇指,而後看向姜斷。
姜斷頓時往後一退,抱着兩把柴刀,躲得遠遠的,“丫頭啊,你叫我做别的行,這動辄兩三百斤的玩意,我可耐它不了呀!”
許三花撇撇嘴,伸手一把扯下旁邊樹上纏着的藤蔓,将剩下的四頭豬,兩頭一起把豬蹄子捆在一起,然後,一手抓了一根打好結的藤蔓,拖着四頭野豬往前走去。
黑妞看得雙眼發亮,“好哎!姑娘厲害!姑娘威武!”
走出七進塆子,到了溪澗,正碰上一頭狍子在對岸低頭喝水,許三花頓時眼睛就是一亮。
她想起上次阿璃給她說起過的賀璋愛吃狍子肉的事,當下丢了手裏的野豬,如獵豹般迅速朝溪澗沖了過去。
對岸那野狍子也發現了有人來,趕緊掉頭就跑,許三花飛快跳躍過了溪澗,對野狍子窮追不舍。
那速度,看得後頭的黑妞和姜斷暗暗咂舌。
一連追了野狍子三個山頭,眼見着野狍子近在兩步之内,她看準時機,縱身往前一躍,直直的撲倒了野狍子身上,将其一撲倒的一瞬間,拳頭就落了下去,一拳又一拳,直打得野狍子口吐白沫,趴在地上再也不動彈。
見野狍子不動彈了,許三花這才從它身上下來,癱在一旁,喘起氣來,開玩笑,以前她可是跟南湘帶着獵犬去攆過山的,跟她跑?小樣兒!還甩得脫她?嘁,想都别想!
歇夠了,四下看看,她這才發現追着野狍子跑,都跑到斜道嶺子下頭來了,要是再往裏跑,不是沼澤就是遇上狼,且有得折騰了。
她趕緊起身,将野狍子扛上,大步朝原路返回。
回到先前的溪澗,黑妞和姜斷久等不見她回來,正打算往裏頭追上來找人呢,見許三花扛着野狍子出來,登時都松了一口氣。
“我就曉得,就沒有我家姑娘打不過的家夥!”黑妞得意道。
姜斷撇撇嘴,上前去接許三花肩上的野狍子,“野豬弄不動,這頭野狍子還是能扛回去的,給我吧。”
許三花順勢一放,将野狍子甩上了姜斷的肩頭,繼續拖着四頭野豬,一行三人五頭野豬一隻野狍子往山下去。
下了土坡,回到許家院子裏,被黑妞一吆喝,大家聽到動靜都探頭出來看,很快大家夥就都曉得了許三花進山打了五頭野豬回來,頓時心中一片激蕩。
看見野豬,老胡氏下意識的趕緊喊袁氏将胡氏帶到隔壁徐家院子去坐坐,卻忘記想這五頭豬被打成這個樣子,可不能像上次的家豬一般鬧騰咧。
許三花倒也不阻止她,喊了她爹許大茂幾個來殺豬放血刮毛,又跟老胡氏說着豬肉殺出來都用鹽腌住味,免得臭了可惜,自己則扛了那頭野狍子下了土坡,往南山腳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