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正好是大集,一路上已經有許許多多往鎮上去的人,這十裏八村的,也不少家裏有閑錢的,這眼見着立冬,置冬衣棉被的,家裏有娃子說親定親的,這都是要去鎮上置辦東西的。
反正貓冬呢,家裏也沒啥忙事,去趕趕集逛逛街湊份熱鬧也是好的。
有見了老許家人且買過鐵闆豆腐的遇着許三花他們,都打着招呼,表示待會還去攤上買鐵闆豆腐吃,還有問許三花調料怎麽做的,賣不賣,好買些回去過年拾掇飯菜有個好味道招待客人也有面子些。
“調料現下還做的不多,後頭會賣的,在過年之前,嬸子到時候要買來攤上買就是。”許三花應了。
那人直點頭,還欲再說,旁邊一個同村的追上來拉了拉那人,小聲道:“你昨兒沒去鎮上不知道吧?我聽我娘家嫂子說呢,他們家惹上了曹豐,昨兒攤子都被人砸了個稀碎,老早就收攤灰溜溜回家了,好些人都看着呢,這得罪了曹豐還有個好呢?瞧他們今日還敢去擺攤呢,待會你還是離遠點的好,不然等下曹豐帶人來砸攤子,小心誤傷了你。”
這話雖說的小聲,但就這麽一條道呢,許三花一家是聽得清清楚楚,那人許也清楚,聽了同村人的話,沖許三花他們不好意思的笑笑,卻是個直爽的,她喜歡吃老許家的鐵闆豆腐,雖不熟識,卻也好心道:“你們咋惹上了曹豐呢!那可是個狠角色,我聽我公爹說,人背後連着縣衙的官呢,咱們可惹不起!”
這婦人頭回來買鐵闆豆腐時許三花聽陳婆子說過她是小張村村長家的兒媳婦,得她這麽說,隻笑了笑,“多謝嬸子關心啦。”卻并不多說。
那張連氏見許三花好像自有主張的樣子,便不再多話了,隻想着待會買好東西還是要拐去市集瞧上一眼,雖幫不上啥忙,瞧個安心也是好的。
這麽子功夫,鎮口的牌樓已經近在眼前,一行人進了鎮子,自是各走各的,老許家衆人直奔市集,到了陳婆子攤前,旁邊的位置且還空着呢,早在第一日擺攤,許三花就跟鎮公所的衙役交了一個月的攤費,是以這攤子這一個月都是他們的,并沒有人敢占了去。
陳婆子見了他們,還吓了一跳,特别是看着即便過了一晚上鼻青臉腫也沒有消去多少的許二樹,記着昨兒的事,趕緊拉了許三花道:“丫頭啊,咋還敢來呢!曹豐那夥子人可不是好相與的啊他們昨兒砸了你家的攤子,便是給你們警告呢,你們今日再擺,他們指定還來砸人了!你們還是趕緊回家去吧!”
說着,見周邊攤販們都已經看了過來,還嘀咕起來了,便降低了聲音道:“丫頭啊,你們是咋得罪了曹豐的?那可是個小心眼的,你不知道,去年那厮看中了大槐村一個楊姓的閨女,非要搶楊姓人家回去做妾,人不願意,那閨女她爹不過是說了他句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人記仇了,将那楊家男人都給打得下不了床,還使計拐走了那閨女,幹脆賣去了勾欄院呢!後頭楊家人報了官,卻拿不出證據說人是曹豐拐走的,曹豐哪裏會承認呢?隻能是啞巴吃了黃蓮了,這還不算,打這之後,曹豐叫了人隔三差五就會沖家去打他們家人一頓,不到半年,那楊老爹就這麽去了,那家也算是徹底垮了,真真是作孽喲!”
喲,這個曹豐還真是十惡不赦啊!許三花眸光流轉,面上卻不以爲意道:“陳婆婆别擔心,昨兒豆腐沒定,今兒你這裏有多少?都給我吧!”
陳婆子說的是口水都幹了,卻見許三花什麽反應都沒有,反而還問起了豆腐,這是打定主意要擺攤呢!她噎了噎,忙看向一旁的劉氏,“我說丫頭她三嬸呀!那曹豐真不是好惹的!”
劉氏張張嘴,沒說話,這哪裏是她能決定的呢!看了看許三花,隻想着待會人來砸場子了,三花可得護住她不被打呀!
見狀,陳婆子哎了一聲,也不管了,隻從心裏扯出了小賬本來說着:“丫頭你一共在我這裏定了兩千五百斤豆腐,第一天取了五百斤,第二天是三百斤,第三天和昨天一共是三百五十斤,也就去了一千一百五十斤,我今日攤上就一百五十斤豆腐,都給你的話那一共就已經是一千三百斤,還差你一千兩百斤,對吧?”
許三花雖四肢發達,但頭腦卻不簡單,相反的,她沒有繼承許大茂和胡氏的老實,她打小就很很聰明機靈,再加上如今有上一世的那些閱曆,腦子就更好使了,她在無名村待了小半年呢!南湘可教了她一種快速算賬的方法,是以她雖沒有特别記,但陳婆子一報數她就有譜了,當下點頭,“是這樣,那今天你攤上這一百五十斤都給我吧,明兒再要多少,我今兒收攤再跟你定。”
陳婆子勸說不住,将豆腐都拿給了劉氏和五花去切,自個卻是沒有收攤回家,而是在攤上坐着,還有豆花可以賣呢,再說,不留下來看着,她也放心不下,别看才認識幾天吧,這許丫頭還真是個好的,陳婆子現下,早就忘了第一天那齊家的瞎咧咧的話說什麽許三花是村裏有名的惡霸了,她也希望曹豐那夥人昨天隻是一時興起,并不是真的想要許家攤子做不下去,要不然,許家不賣這吃食了,她的豆腐也賣不出這麽多了。
今日來的就許三花父女兩個,再加許三茂一家四口,人不多,但已經熟練,也不那麽慌手慌腳了。
許大茂許三茂架了爐竈燃木炭,再燒上鐵闆,劉氏和五花一起切豆腐塊,切的差不多了就上手去煎豆腐,隻留了五花一個人接着切。
而許三花這邊,鐵闆燒燙了之後直接放了豬油膏,下姜蒜末,焙香之後,将昨晚切了條焯過水的魔芋豆腐用小筲箕從木桶裏撈上一筲箕瀝幹水分放上鐵闆,灰乎乎的魔芋條被油那麽一裹,在滾燙的鐵闆上煎炸,登時發出滋滋響聲。
陳婆子沒豆腐賣,豆花買的人本就少,多少時候都是買豆腐當添頭的,是以正看着許三花這邊,見那灰乎乎的東西從沒見過的,登時好奇道:“許丫頭,這是啥呢?咋也跟豆腐那樣煎着吃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