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上元節,作坊就要開工了。
因着許三花懷孕還不到三個月,畢氏不讓她操心太多事,作坊開工事宜這些就都交給了賀璋來做。
不過作坊都開了一年多了,都是這些老工人,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也各有人管着的,倒也沒有多少需要操心的事。
許三花到底是個閑不住的人,她覺得她吃得好睡的好,身體棒得很,對于大家都讓她安心養胎的好意她領了。
但每天待在宅子裏走動,要不然就是回對面許家坐坐,這日子實在閑得有些坐不住。
很快,她就暗戳戳的搞起事情來了。
聽說十裏鎮來了個戲班子,自從上次在江州府梨園春聽過戲,許三花就喜歡的不得了。
一大早,趁賀璋去了作坊,而畢氏也沒注意,就帶着黑妞偷偷的摸出來家門。
黑妞被路娘教了大半年的規矩,十分覺得她跟着姑娘這樣出了門,要是回來,她指定要被路娘罰頂碗站的。
但見姑娘這麽興奮,她也就閉上了嘴巴,要不姑娘咋專門隻帶她一個呢,可不就是因爲她不會像春華他們嗎。
再說了,她已經好久沒跟姑娘一起出過門,她這心裏也激動得很呢。
摸出了大門,許三花對白一一番耳提面命,讓他一定不能馬上就去通風報信,她隻是去鎮上一趟,待會就回來。
等她走了再去報信。
白一屈服于少夫人拳頭的威脅,自然是連連應聲,還幫他們将大黑從側門牽了出來。
大黑就是許三花的第一匹馬,跟她合拍得很,許三花麻溜的鑽進馬車,讓黑妞趕緊趕了馬車往鎮上去。
官道平整,并不颠簸。
許三花大刀闊斧的坐在馬車裏,一邊抱着包蜜餞吃。
很快進了鎮子,黑妞打聽好了地方,趕着馬車直奔戲班子所在的大戲台去。
這戲班子是從府城過來的,他們鎮上的佟亭長老母八十大壽,特意請了戲班子來在大戲台上唱戲,聽說足足要唱上十天,讓整個十裏鎮的人一起熱鬧熱鬧呢!
八十大壽,那可是大大的高壽,本就要大辦的,但佟亭長身爲一鎮的亭長,就不好辦什麽流水宴之類的,免得别人說他。
請個戲班子來大家一起樂呵,再好不過。
将馬車停好位置,許三花帶着黑妞擠進人群裏,找了兩個連在一起的空位置坐着,興緻勃勃的往大戲台上看。
戲台子上兩個主角咿咿呀呀的唱着久别重逢的戲碼,看得一幹觀衆熱淚盈眶,許三花和黑妞将将才來,沒看着前面的,倒也看得津津有味。
很快,第二場戲就開場了,許三花看着一個作将軍打扮的主角上了場,頓時興奮起來,這是場唱将軍的戲啊!
但還沒開始,旁邊幾個人就叽叽喳喳的說起了這場戲,顯然是之前已經聽過了。
這戲班子要唱整整十天,可沒有那麽多的戲折子唱,所以一天天的都是重複的,這些人前頭聽過了也不出奇。
不過聽過了就聽過了,叽叽喳喳的說出來讓人家沒看過的人還咋看,一點懸念都沒有了啊。
許三花不由多看了那幾人一眼。
但聽還是沒有自己親眼看過了有勁的,她收回視線,就打算看回戲台子上去,但冷不丁就剛好瞥見前頭一人的手正往他前頭那人的腰上去。
那人坐着,一個大大的荷包就那麽綴着,伸手過去一把就能抓到。
這人這麽多,大家都看戲呢,倒有人腦瓜子好使,趁這時候來扒東西。
許三花笑了笑,擡手拍了拍前頭這人的肩膀。
這人手剛好碰到荷包,眼看着就要得手,冷不丁被人從後邊拍了一下,他唬了一大跳,趕緊收回了手。
轉頭一看,見就是個小娘子,不由松了一口氣,沖許三花比劃了比劃拳頭,瞪了兩眼,那眼中似乎在說:别管閑事!
然後就回過頭去,接着伸手往那荷包去。
許三花見他竟然還敢扒東西,想着剛才拍他那一下不起作用啊。
随即便一把揪住了他的後衣領,将人往上一提,然後高高的往外頭丢了出去。
他們坐的地方就靠着邊上,大概一丈的距離,外頭就是空地了。
這人猝不及防被從裏頭給丢了出去,吓得尖叫一聲,嘭得一聲砸在了地上,發生更慘烈的叫聲。
黑妞正認真看戲呢,見這陣仗,吓了一跳,“姑娘!這人惹你了!你該叫奴婢動手啊!你咋能自個動手呢!”
夫人可說了,姑娘不好做大動作,用力氣的。
黑妞吓得不行,把許三花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生怕有個啥。
其他人見好好的看着戲呢,有人被人扔了出去,也是吓了一大跳。
大戲台這裏專門維護秩序的差役聽見動靜,也忙圍了過來,先看了那砸在地上的人,見他沒什麽大礙,就是額頭上起了大包。
“這是出什麽事了?”差役問這人道。
那人被扶起來,擡頭就看向裏頭坐的穩穩當當的許三花,他已經知道她是誰了,别的人哪能一隻手就把他拎起來扔出來啊。
這是許三花!
他可不敢得罪,想着自己是偷人東西才被她扔出來的,這人忙擺擺手:“沒事,沒事。”
然後說完就跑了。
差役見狀,就沒多管了。
許三花拍拍手,這才收回視線接着看大戲。
戲班子從早唱到晚,但中午是要停一個時辰吃飯的。
許三花也餓了,見戲停了不唱了,就帶着黑妞往福滿樓去吃飯。
福滿樓現在已經是十裏鎮上數一數二的酒樓了,有時候生意比對面榮記酒樓都要好上不少。
龔福光一直念着許三花當初第一個和他做生意把調料賣給他讓他占了先機,勝了榮記酒樓一頭。
所以每次許三花來吃飯,他都是要給她打對半折的。
他不知道許三花懷孕了,見人來,還笑道:“許東家可是好久沒往鎮上來了啊!”
“這不就來了嗎?龔老闆生意越來越紅火了啊!還有包廂嗎?”許三花也笑。
“沒有别人的包廂那也得有許東家你的包廂啊!”龔福光說着就親自帶着許三花往二樓去。
進了一間包廂,道:“今兒就剩這一間包廂了,隔壁是三隐學堂的幾個學生在這裏聚餐鬥詩,可能會有些吵,你也知道我這隔音不咋地。”
就是吃個飯罷了,許三花表示沒事,然後就點了幾個菜,老規矩,多上兩盆飯。
龔福光見跟着她的是黑妞,忙就笑着應下了,“飯管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