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賀璋如何派鷹哨滿城搜尋青浮的下落。
隻說許三花被擄上了馬車,馬車一路拐上正午大街,徑直往城西而去。
府城不宵禁,就算半夜在路上走,也不會引起多少注意,更何況這會兒還早,路上行人很多,像這麽一輛普通的馬車在路上走的,就不知有多少輛。
且住在城西的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每日爲了幾兩碎銀而忙碌奔波,這個點,正是慌慌張張往家趕的時候,哪有那個精力去注意旁的?
許三花雖被手帕捂了口鼻,但她心中警惕,當時就屏住了呼吸的,所以并沒有吸入手帕上的迷藥,這會兒正是清醒的。
她清楚的感覺到不遠處的一道呼吸,得知車廂裏除了她,就隻有一個人,也就是那個蒙她口鼻擄走她的人了。
看不見外頭事物,是以她也不曉得正在往哪兒走,隻聽得見外頭人聲喧嘩,似乎還在鬧市之中。
但又過了須臾,周遭突然安靜下來,馬車未停,她清楚的聽得見車轱辘壓過青石闆路的聲音,以及陣陣流水聲。
唯獨不聞人聲。
她曉得,這應該是走上偏僻無人的路了。
想到暗處的青浮和暗衛青都在跟着,她心裏并沒有上輩子獨處客棧被江湖下三濫迷暈搶走錢财的慌張。
隻是賀璋久不見她回去,這個時候應該是擔心萬分的。
但當時情況緊急,她也來不及喊青浮回去報信。
本來她是完全可以反抗,并且制服歹人的,就是這條帶有迷藥的手帕讓她改變了主意。
她在府城與人無仇,誰會吃飽了撐得沒事幹專門來迷暈她擄走她?
所以,她當時一下子就想到了被擄走遇害的何姑娘,又聯想到王生說的長得漂亮的姑娘會被剝皮。
眼下兇手不明真相未蔔,若擄走她的這個人就是兇手,那她倒要看看他是何方神聖!
身下不知走上何路開始颠簸起來,許三花側面躺着,颠得她半邊臉生疼。
偏偏她又不能換一個舒服的姿勢,隻能任由那颠簸颠得她臉發麻。
就在她實在忍不住想跳起來問候車上這人他老娘之時,馬車終于停下了。
“人弄來沒?裏頭耿護院等了很久了。”
“弄來了,弄來了,就在馬車上呢!”
車外有聲音響起,似乎是有人在問,趕車的人在回答。
耿護院?
許三花覺得奇怪,這個勞什子的殺人兇手還是個護院不成?活成就叫這個名字?還是喊錯了?
她聽賀璋說過,那金蓮教稍微有點身份的小頭頭是叫護法才對啊。
“那趕緊的,将人給弄進去!”
随着這一聲話落,許三花便聽到了馬車上這人朝她挨近,然後探手将她給抱了起來。
許三花:“!”
她先忍,待會再好好教訓這人。
這人并不客氣,許三花隻感覺這人并沒有彎腰,直接就将她給往地上一扔,腰間不知硌到了啥玩意,痛得她差點叫出來,不由在心裏又給這人記上了一筆。
“耿護院,人已經弄來了。”
有一道目光重重落在她臉上,然後就聽得一個很是年輕的聲音說道:“這事你辦得不錯,這是答應你們的銀子,拿着就走吧,這裏交給我了。”
有錢袋子嘩嘩響的聲音,緊接着,先前那聲音笑嘻嘻道:“這姑娘是什麽人啊?怎麽惹到耿護院了?好端端的抓她作甚?”
“拿人錢财與人消災,不該你知道的還是不知道的好,這一點,馬七爺應該很是有數才是。”耿護院的語氣冷下來。
許三花聽着這擄她裏的人叫馬七爺?聽着像是個道上混的。
難道兇手專門出銀子讓這些道上的人幫他擄人來?
混道上的三教九流,對這些熟悉的很,難怪何判官那裏查不到蛛絲馬迹呢。
“嘿嘿,我就是問問,耿護院是要取她性命還是出口氣就算?要是能有氣留,哥幾個就在外頭等着,等耿護院這裏完了,好讓哥幾個也玩玩啊!這麽漂亮一張臉蛋,不然可惜了不是?”
這人流裏流氣的不幹好事,竟還是個好色之徒。
不要臉!
許三花默默又給他記下了一筆。
隻是這話咋的聽着不對?兇手抓了人不是要剝皮?還能有命留?
出口氣?
這耿護院腦子有問題,看不慣人家姑娘長得漂亮?
裝昏迷裝的太辛苦,聽到這裏,她索性就緩緩睜開了眼睛來,要不然還等着給她剝皮了再睜嗎?
眼睛一睜開,入眼的就是破破爛爛的屋中擺設,厚厚的灰塵肉眼可見,這地兒應是許久沒人住的。
而正前方,兩人相對站着,左邊這人得有三十來歲的樣子,托着個錢袋笑得一臉淫邪,應就是姓馬的了。
右邊這個年輕,約摸二十上下,穿一身深藍衣裳,就是耿護院無疑了,他一臉沉色,嘴裏正道:“拿着銀子就走,嘴巴閉牢實,要不然……”
“行了行了,我們辦事你還不放心?拿了你的銀子走出這門,什麽也忘的幹淨的,絕不會做那起翻臉不認人的事的。”馬七爺撇撇嘴,哼哼兩聲,到底是不敢得罪,嘴裏說着,扭頭打算再看看這漂亮的小姑娘。
卻見小姑娘已經醒了,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他下意識往後縮了縮,飛快跟耿護院說道:“這人醒了,已經看到我樣子了,耿護院既讓我别多管,我也是要多說一句的,這人不能留,要不然,我會有麻煩的。”
做他們這行的,是絕對不能讓受害人知道他們是誰的,要不然,人家上門來找麻煩,他們還怎麽混這道?
耿護院聞聲扭頭,見許三花果然醒了,不由嗤了一聲,“你這迷藥也不怎麽樣,行了行了,你趕緊走吧,這裏不用你管了。”
馬七爺點點頭,這下也不多說了,擡了腳就往外走。
許三花不着痕迹的做了個手勢,而後擡眼看向耿護院,“你是誰?我們認識?你叫人抓我來幹啥?”
耿護院冷冷睃了她一眼,顯然不打算回答她這幾個問題。
擡了擡手,嘴裏道:“将她綁到柱子上去,等姑娘來了再說。”
角落裏有兩個人聞聲走上來,拿了繩子就要去抓許三花。
正想動手的許三花聽到他嘴裏這聲姑娘,眉頭一挑,任兩人将她給捆了起來,綁到了一旁全是蜘蛛網的破柱子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