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這樁親事的媒人,董夫人開了頭就得做到尾,今兒下聘,照樣還是她來。
賀家同來的,就是押着聘禮來的賀琰和賀珧。
圍在老許家外頭的看熱鬧的人一眼就看見對面賀家綁着紅綢的車隊車水馬龍的在吹吹打打中出了宅子,往外頭官道上去,忙都迎上去湊近了看熱鬧。
雖說小溪這處已經修整了一條路,但過來就是二十來步的事,還不夠車隊鋪排開的,是以,自然要從外頭官道過來繞上一圈。
那一輛一輛的馬車,看不清裏頭有多少東西,但隻看這麽多的車,就曉得聘禮肯定少不了。
衆人看得那叫一個熱鬧。
車隊一路上了官道,又從官道拐上小道來,過了小半刻鍾,聚在老許家大門口的人就看到緩緩駛進來的車隊。
打頭的馬車到來近前,董夫人被嬷嬷扶着下來馬車,騎着馬來的賀琰和賀珧也翻身下馬。
後頭的車馬車就前行不了了,隻見跟在馬車兩邊的人訓練有素的各自将自個負責的馬車上的東西擡着,有序排着隊往前來。
前頭的董夫人等人已經先一步進了大門,帶着的還是上回那兩隻大雁,養了一兩個月,那大雁看着比上回精神抖擻了不少。
唢呐吹得喜洋洋的,衆人隻見那一個一個往前擡來的,有一口一口的大紅箱子,還有靠四個人擡着的一寸高沒封口的紅木盒子。
有村人看着,好奇那上頭一堆一堆的土坷垃是啥玩意,畢竟十裏八村的他們也沒咋見過。
就有鎮上來看熱鬧的人:“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那一堆一堆的土坷垃都是田地,喏,像這麽一堆的起碼都是五十畝一堆,還有的土坷垃堆着石頭堆的那就是田地帶莊子了;
那後面的,一摞一摞的瓦片三角的那是鋪子,四角的那是宅子!這都是大戶人家下聘的陣仗,小門小戶的,那田地幾畝十畝的可難得鋪排!”
啥?
那土坷垃瓦片的都是田地房産?
一堆土坷垃就有五十畝?
衆人眼神一熱,立馬往那隊伍裏數起來。
隻見那一堆一堆的土坷垃,還有帶着石頭堆的,數都數不過來,更别提瓦片了。
光是擡這些的就排出半裏地了,那得是多少田地房産啊!
箱子裏的東西看不到,隻看這些,就夠叫他們眼熱的了。
“這賀家還真是大戶人家啊!”
“這麽厚實的聘禮,我這輩子頭回見啊!”
“許家這三花是個福氣人啊!”
“就是就是,這十裏八村的,再沒有像她這麽有福氣的了!”
說到福氣,同村人們坐在東屋幾間屋裏的蔣村長看着這下聘的陣仗,也是在心裏感歎一聲福氣,三花是有福氣的,這十裏八村的女娃,真是誰也比不上三花啊!
董夫人和賀琰賀珧一路被迎進了廳堂,兩廂一見禮,董夫人就笑眯眯道:“老太太,老太爺,大喜,我替賀家來下聘來了!”
說着,一邊讓人呈上了一份聘禮單,随行來的賀管事跟着也掏出另一份聘禮單來開始唱起來。
“聘金,六萬兩!”
随着這第一聲唱下,衆人皆驚呼出聲。
啥玩意,多少?
六萬兩?
娘诶,這是多少銀子啊!
衆人隻見那随着唱聲擡進來的大紅箱子一個個打開,裏頭鋪着紅綢的銀錠子,多的差點沒晃花他們的眼睛。
這才回神,不是他們聽差了,是真的有六萬兩的聘金啊!
是他們幾輩子都掙不來的銀子啊!
賀家果然不愧是大戶人家啊。
倒是上座的老胡氏幾個還勉強穩得住,畢竟,前兒十五盤賬,那一大箱子裏頭的銀子也不少,他們家三花現在也不是缺銀子的人,也是能掙大錢的人這點銀子聘他們家三花,應當的,應當的。
但随着賀管事接着再念,她幾個也是穩不住的了。
“紫檀木嵌百寶首飾盒一隻,金絲琺琅掐油彩嵌綠松石首飾盒一隻,黃花梨雕彩繪嵌珍珠鏡奁一隻,黑漆描金嵌水晶妝奁一隻,雞翅木雕靈芝竹節紋木匣一隻,烏木描金嵌瑪瑙木匣一隻。”
“金蝶趕花金頭面一套三十二件!”
“九鳳繞珠赤金頭面一套二十八件!”
“并蒂蓮嵌珠翡翠頭面一套三十六件!”
“雕百子鑲寶石珍珠頭面一套三十一件!”
“富貴榮華銀頭面一套二十八件!”
“吉祥如意喜鵲登梅銀頭面一套三十二件!”
“上等良田八百畝,上等良地八百畝,莊子八個。”
“梁州府金陵巷五進大宅子一處,浦東坊三進宅子一處,南城正街四開鋪子一處,東城同淮街六開鋪子一處。”
“淮安縣連康坊五進大宅子一處,塘沽坊四進大宅子一處,朱門大街三開鋪子一處,南城淮陽街兩開鋪子一處。”
“綢緞兩百匹,玉器一百件,瓷器一百件。”
“聘餅一擔,發菜一擔。”
“四京果:龍眼幹、荔枝幹、合桃幹和連殼花生。”
“四色糖:冰糖、桔餅、冬瓜糖和金茦。”
“生果四筐,茶葉四十包,芝麻四十包,千日醉四十壇。”
“金茶筒一對,銀茶筒一對。”
“禮炮香燭四對。”
随着他唱,垂花門外擡聘禮的就陸陸續續往裏頭來,不一會兒,就擺滿了整個院子,且還擺不過來,田寬帶着下人們張羅着在外院都鋪排滿了,才勉強擺下。
廳堂内,外院倒座房的衆人看着那麽多的聘禮,已經不知道該作何表情了,因爲實在太驚訝。
而大門外看熱鬧的人看着那一箱一箱往裏擡絡繹不絕的聘禮,也是從驚歎到麻木了。
娘诶,實在太多,看都看不過來,别說整個淮安縣了,就是整個梁州府,這麽大手筆聘禮的也是屈指可數啊!
不說了不說了,簡直是炫富啊,紮心!
紮的衆人說不出來,嘴子碎的從前都算老許家給方家薛家下聘值多少銀子的也不算了。
開玩笑,這咋算?算不過來啊,那些個綢緞玉器頭面的,他們見都沒沒見過,聽都沒聽過,隻曉得一準的金貴不凡。
這麽多的聘禮,就是把他們的手指頭腳指頭都用上,他們也算不明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