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氏話音一落,賀修遠就接了話,“這事清然已經同我商量過了,我覺得也行。”
畢竟,他們夫妻就這麽一個兒子,他要爲仕途而回京,兒子這裏,着實放不下,留下一個人來,再好不過。
但賀老夫人卻是立馬不同意,“這不行!我習慣了老大媳婦伺候周全,此去京城路長,沒有她跟着料理,我這身子,能不能活着到京城去也不一定呢!再說了,老大這裏也得老大媳婦操持,老大媳婦留在這裏怎成?”
縱然她同意了那許三花進門,卻也是想着要好好磋磨她一番的,哪能讓她當媳婦的好好過小日子?
畢氏喜歡這個兒媳,性子又好,必定不會給她立規矩,沒得要她進了門無法無天了。
所以她打算帶走畢氏,到時候隻以兒媳要在婆母跟前立規矩爲由,直接将人喊進京來個一年半載的,磨磨她的氣性兒。
要是畢氏留在這裏,那她還如何做?
賀修遠想說他不用畢氏操持,一應起居有底下人,哪用得着畢氏操持?
可母親習慣畢氏侍奉,還說出沒有畢氏,就……,這樣的話,他卻是不好強行要求畢氏留下來,便不由看向賀老爺子。
賀老爺子自然理解老大媳婦爲母親的心,就這麽一個兒子,好不容易兒子寒毒能解,娶妻生子,作爲母親,自然是想就近看着的,若去了京城,離得太遠,難免鞭長莫及。
“有老二媳婦和老三媳婦不是一樣?老大媳婦,就讓她留下來吧!”
“是啊是啊,母親,兒媳會盡心侍弄您的。”
荀氏和喻氏兩人也連忙表态,他們二人,一人娘家就在京城,回京自然萬好,而喻氏也回娘家小住了近半年,已然滿足,反倒是大嫂畢氏,娘家就在江州府,因挂心兒子,還沒回過,要真是這次又跟着回了京,再要離京一趟,也是不易。
妯娌三人關系極好,自然樂得爲她着想,隻是兩人心下卻不由納罕,婆母明明是最看重大嫂的,怎得還突然爲難起來了?
什麽習慣了大嫂伺候,這在他們看來,就是爲難啊。
設身處地去想,若換做他們,他們自然也是希望能留下來看顧兒子新媳,哪怕一年半載也好的。
喻氏身爲小兒媳,在賀老夫人面前一向得臉,當下更是忍不住做趣兒,“母親這是覺得我跟二嫂笨手笨腳伺候的沒有大嫂好,該是我們的不是,大嫂一向是我們兩個的表範,母親放心,兒媳二人一定像大嫂看齊,定會好好侍奉您的。”
賀老夫人扯了扯嘴角,她一向是好妻子好婆婆好祖母,這個眼下,到底是不好再說什麽,便隻好暫時将這個氣給咽了下來。
……
得知許三花回來了,當晚許大樹兩口子和許二樹就分别從十裏鎮和白節鎮回來了。
晚飯,一大家子坐了兩桌,其樂融融。
自然,五花從下晌開始就在自己的屋裏思過,沒有人去叫她出來。
許二樹早就對自己拎不清的親娘和這腦子不好使的妹妹說不出的無語了,對于她被三花罰思過不準出屋,他根本就沒想過替她求情,甚至還覺得以三花的脾氣,隻罰了她思過,實在是叫他沒有想到。
簡直就是天上下紅雨了好伐?
難不成三花定了親,這脾氣都變好了?
這般想着,許二樹不由偷偷往女桌那邊看去。
許三花正抱着七花逗得她咯吱咯吱的大笑,七花似乎很喜歡這個姐姐,兩隻肉手揮來揮去的就想去摸她的臉。
天氣熱,穿的少,那手腕子跟藕節似得一節一節的叫人想看不到都不成。
許三花不由扭頭跟胡氏道:“這才兩個多月,就胖成這樣,娘你可要給她少吃點,要是長成大胖子,以後可嫁不出去。”
胡氏不由抿嘴一笑,還沒說話,老胡氏先嗔笑道:“這是說得啥話,人家都說胖娃娃胖娃娃,奶娃娃胖才有福氣咧!何況奶娃娃都胖,等後面不吃奶了,慢慢就抽條了。”
聞言,胡氏便不由接嘴道:“就是就是,三花你還說七花呢,你那時才一個月呢,就胖的跟啥似得!後頭還不到半歲,就比你外公家隔壁長福叔家那一歲的孫子都要胖上好多,不曉得的,說你比他大的都行咧!”
廢話,她那時說是一個月其實都已經四五個月了,當然大隻啊,幸好她還是早産的,要不然,更大隻。
也隻有她娘單純,她外婆也好糊弄,外公知情,舅舅也是個愣頭青還沒成親的,所以哪裏曉得呢。
她擡眼不經意同老胡氏的目光對在了一起,一屋子人,也就隻有奶孫二人心知肚明了。
懷裏的七花見抱着自己的人不逗自己了,來了勁,肉手一揮,诶,抓到個漂亮東西,頓時用力一扯。
“哎喲!”
許三花吃痛,趕緊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哎呀你個小家夥,小小年紀也曉得愛俏呢!姐姐這珍珠耳環好看吧?你快些長大,等長大了,姐姐就給你打首飾戴!”
胡氏見她被七花扯住了耳環,不由趕緊問道:“三花啊,耳朵沒事吧?”
“沒事沒事,小不丁的,力氣能有多大?”許三花擺擺手,将七花轉身給身後站着的肖氏抱着。
回過頭來,看向對面的方氏,“大嫂明兒起就别往鎮上去了,天氣熱,就待在家裏吧。”
方氏已然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周氏正是想着讓她就留在家裏養胎的,眼下聽許三花都這麽說了,趕緊附和道:“就是就是,我也這樣說呢,偏她做活做慣了,閑不住。”
方氏便笑笑,應了下來。
夏日的天黑的晚,吃過晚飯,天還且麻麻亮着呢,花園子裏蚊蟲多,老胡氏他們歇涼也不往這裏來。
許三花伸手摸了個石子丢進水池裏,隻聽得撲通一聲水聲,她側頭看向坐在旁邊石頭上的許二樹,緩緩道:“劉氏賣了我的吃食方子給王記雜貨鋪,你曉得吧?”
許二樹頓時神色讪讪,先三花說叫他一起走走,他就猜到三花定是要說這個。
撓撓頭,“哪能不曉得呢!鋪子裏這半個月來生意差了不少,要不是租金是一年交了的,怕是連租金都要掙不出來了。”
“三花啊,那畢竟是我娘,我要是沖上門去找麻煩,沒得要被罵死,我也受不了那哭哭啼啼的,這事就交給你了啊,你打算咋出這口氣?”
說着,許二樹眼睛亮得很,外祖劉家那一家子,特别是他外婆和二舅娘,他這心裏可是早就看不慣了,就按着這股氣等三花回來呢!
他做不了的事,三花能做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