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看着,也是不敢多話,他們來主家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陣仗,姑娘給他們發月錢,發一季衣裳,對他們極好,隻要他們認真做事,一應吃得,都沒有苛待過他們,就沒有這樣好的主家了,且老太太他們也和善得很,幾乎就不把他們當下人看待。
所以,他們似乎都有些忘了,他們是被姑娘買回來的下人,可不是雇回來的長工!
有賣身契的下人,主家是有權利杖殺的,大淼律法如此!
這般想着,大家更是站得端正,垂下頭不敢張望。
田寬站在門口,恭敬道:“啓禀姑娘,除了王順,就是一大早往淮水河灘開張的王茂一家以及袁文鄧豐還有去十裏鎮送貨的田家有兄妹二人和去白節鎮送米豆腐的彭貴之外,所有的下人都到齊了。”
堂屋裏的五花也道:“三姐,爺爺去大灣村了,大哥二哥不在家,四哥去淮水河灘了,還有我爹,也去白節鎮了,除了他們,其他人都在呢!”
許三花看了一圈,慣常在家的人除了她爺和三叔之外,都在,便不由眉心微蹙,“三叔去白節鎮幹啥?”
上座的老胡氏便接話道:“他這些天每天早上都跟彭貴一起往白節鎮去的,說是二樹那裏忙不過來,家裏反正現下也沒啥事,他就給二樹幫幫忙,這些天都是下半晌才回來的。”
忙不過來去幫忙?
許三花聽着,頓時眉頭就擰了起來,“三個人有啥忙不過來的,還要他幫忙?十裏鎮上大哥和王順兩個人都能忙過來,白節鎮的生意還比十裏鎮好了兩三倍不成?”
聽着許三花語氣不好,劉氏趕緊道:“你三叔他就是想你二哥了,所以每天往鎮上去,就是想看看你二哥呢!”
啥想她二哥了?就是躲懶貪耍呢!
打量上次抱怨下地幹活的話她沒聽見呢。
她哼了哼,看着三嬸劉氏腆着笑的樣子,冷聲道:“既是忙着往鎮上去躲懶,三叔這個月的月錢,我就扣下了。”
劉氏張張嘴,剛想說這月錢能不能别扣。
許三花卻已經看向田寬去了,“彭貴呢?也是每天跟着下半晌才回來?”
田寬回道:“回姑娘,是的。”
因着是跟着三老爺一起的,所以他也不好多嘴,本想着等姑娘從府城回來就禀告姑娘的,這還沒來得及說呢。
許三花便皺了眉,想着不止她三叔得扣了月錢,彭貴也得扣!
這般想着,暫時将這事放在一邊,随後起身,踱步走出來,掃視着院子裏的衆人,道:“今早咱們許家發生了一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說它小吧,可也是百十兩銀子的事,說它大吧,咱們家裏可是出現了家賊!這事,大夥覺得大不大?”
丢了銀子?
衆人一聽,頓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卻都不敢做聲,見跪着的秦漢,想着莫不然是秦漢偷了東西?
屋裏的周氏劉氏等人也是疑惑得很,這偷銀子,可是大事!
早就看不得這些個下人跟他們吃喝一樣的每天費這麽多糧食的劉氏登時出聲罵了起來,“還有這等事?這偷主家銀子,可是要遭天譴的事啊!我們老許家供你吃供你住的還給你發月錢,天下就沒有這麽好的事了,你竟然敢偷銀子?!”
她見跪着的秦漢,下意識的以爲就是他偷了東西呢。
劉氏尖利的聲音刺得耳膜痛,許三花不由瞥了瞥她,“我在說話,三嬸好生坐着就是,這東西到底是誰拿的,還不一定呢。”
說不得見錢眼開的三嬸你拿了,也是有可能的。
這句話她沒有說出來,但心裏也是埋着這個疑惑的,保不齊還真有可能,畢竟那次雪靈帶回來,三嬸可是摸着那金鈴铛愛不釋手很是膩歪了好久的。
且上輩子,爲了銀子,她連親女兒親侄女都能賣掉的,這事她一直記着呢,要真是劉氏,她絕對不會放過她!
早先就說過,安安分分過日子,看在二哥的面子上,她也讓他們好生過好日子,若日子過得安逸還本性難移的惹亂子,她可是不會客氣,就新仇舊恨一起算!
被許三花一個眼神嗆住的劉氏趕緊閉緊了嘴,不敢再多話,要是惹火了三花,也扣了她這個月的月錢,可不值當。
許三花這才繼續道:“我的雪靈脖子上挂着兩個金鈴铛,相信咱們家上上下下的人都曉得,但現下,這兩個金鈴铛不見了,所以,我懷疑,咱們家出了家賊,有人偷拿了金鈴铛!”
此話一落,衆人都驚了,還以爲是秦漢偷了東西,不曾想竟是雪靈的金鈴铛被人給偷了?難怪罰秦漢跪着呢,這雪靈可是他照看的。
是誰拿走了金鈴铛?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作死呢!
衆人都在心底暗暗猜測起來,究竟是誰拿了金鈴铛。
許三花掃視了一圈,每個人的臉上啥表情都有,但這般一看,倒是沒看出誰有心虛慌亂的表情。
“我給大家十息的功夫考慮清楚,是誰拿的,隻要在十息之内站出來承認,我便從輕發落,若是不認被我給揪了出來,我必不輕饒!”
她說罷,給衆人考慮的機會,然後轉身回去坐下,目光也不由落在劉氏身上幾息,見她一臉氣憤于有人偷了銀子,眼神沒有躲閃,不像是心虛的樣子,便不由松了一口氣。
劉氏藏不住事,不是她拿的她也就放心了,要不然,她還不知咋對二哥說。
她之所以重活一世将三叔三嬸輕拿輕放,當做啥事都發生,無非就是因爲二哥罷了。
上輩子要不是她仗着力氣大,帶着二哥鬥架賭彩頭,走上了那條二混子的路,後來她自個離開了家,她二哥才會年紀輕輕還沒成家就慘死在了二混子手中。
所以,她覺得她欠二哥一條命。
她也覺得,要不是她離開了家,這個家也不會散,三叔兩口子也就沒機會磋磨她爹娘,也不敢賣了幾花。
所以,隻要這輩子日子不苦,大家都過得好,她願意不記着上輩子的事。
三叔和三嬸好好的不作妖,安安穩穩的,她心裏也放心。
十息到了,滿院寂靜,沒有一個人站出來開口。
“田叔,田嬸兒,你們二人親自去下人房裏挨個搜!”她冷聲吩咐道。
田寬和袁氏應聲,一起往徐燦家院子後搭的兩排茅草棚子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