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一若很少用到荒涼二字,眼前的場景卻相當合适。
安靜,非常的安靜,除了幾人的腳步外,聽不見任何聲音。
一條水泥路至下蜿蜒而上,道路兩邊每隔十幾米,便有套已經破舊不堪的兩層小别墅,外頭的牆壁已經斑駁地發黑,牆皮也掉了,露出裏頭的青磚。
玻璃早就碎了,散落在地面,房門更是不知所終。
門口的花圃早已荒廢,裏頭還有些許垃圾,站在外頭望去,人去屋空,裏頭髒亂不堪,正好太陽被一片雲朵遮擋,讓人覺得陰森恐怖。
劉悅有些害怕,走了幾步,和杜鵬站在一塊。
半坡處,有個大坑,應該是觀景池的存在,可如今就剩下一坑,幹巴的淤泥,破舊的水管,和茂密的雜草遍布其中。
“哎,當年我來的時候,可是花了大價錢住這小别墅,兩家一套,相當豪華。”張導被勾起了回憶:“這才幾年,已經荒廢到這種程度。
“老人們說了,房子需要人氣,有人住,便不容易壞,要是少了人,多好的房子過個幾年,就不行了。”陳姐估計缺少鍛煉,爬了段坡就有些微喘。
“這是什麽道理呢?”劉悅好奇地問道。
“用《走近科學》上集的說法,就是人受到房屋庇護的同時,也反哺着屋子,在養,下集的話,是人住着,可以随時修繕,将一些草木及時清除,也不會有亂七八糟的動物昆蟲進來栖息,加上進進出出有通風,屋裏是幹燥的,壽命自然長一些。”
幾個人慢慢往上,攝影燈光則是沒有閑着,此時已經拿着機器,不用張導提醒,開始在那取景。
“诶,”肖一若搓了搓手臂:“你們有沒有覺得這裏比和平鎮上溫度低了不少。”
杜鵬看着劉悅眼珠子一轉:“當然冷了,沒聽導演說麽,之前這兒死過人,說不定啊...”
“啊!!!”劉悅果然被吓着了。
張導回頭罵道:“杜鵬别胡扯,這裏是在山頂,比鎮上位置高,又是傍晚了,氣溫當然比較低。”
“導演,咱們到底是拍什麽?”肖一若問道。
張導指了指坡頂上那棟像是城堡的建築:“那有怪事。”
剛說完,劉悅又是渾身一抖,媽耶,真的有鬼麽!
幾人加快腳步,抵達了山頂。
門口是一塊巨大的平地,應該是做停車場用的,如今也是雜草叢生,連水泥地都有了裂痕。
面前的建築有點像童話故事裏的城堡,幾個屋頂都是圓錐帶着尖尖,雖然經過多年的風雨,還是能分辨出紅藍兩色。
張導帶着幾人,将整個城堡逛了一遍,這其實就是酒店大堂,配上食堂,會議室,KTV,員工宿舍的各種設施。
裏頭比較值錢的像是電視,電腦,沙發都已經被搬走,地上是橫七豎八的桌椅,和不值錢的玩意。
隻是從眼前的場景,也能想象到,當初是有多麽繁華,可如今,隻剩下斷壁殘垣和滿目的瘡痍。
逛了一圈,已經四點來鍾,太陽挂在了山邊。
幾人在大堂裏清理出一片空地,席地而坐。
“是這樣的,桃花塢自從倒閉之後,附近鮮有人到來,”張導指了個方向:“隻有那邊有一小片果嶺,屬于和平村村民的,下邊的水泥路是必經之地。
在五月份的時候,那位村民去噴農藥,大概就是這時候出發,因爲早上有露水,中午溫度比較高,傍晚最合适。
忙完了天也黑了,騎着摩托車到了桃花塢附近,他覺得有些不對。
荒廢多年,這裏水電早就斷了,可是經過時,居然發現有燈光,大概位置,就是在咱們這兒。”
“嘤...”劉悅确實膽小,直接躲在了杜鵬身後。
肖一若舉起手臂:“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咋回事。”
環境真讓人瘆得慌,要不是人多,讓他獨自在這裏呆着,估計真不敢。
張導挺滿意的,這才剛開始呢,自己人都害怕了。
“村民奇怪了,”他帶上了感情:“于是停下車,準備看看。
早年間,桃花塢剛荒廢的時候,也有十裏八村的村民過來探寶,但是這麽多年下來,能用的東西早就被拿走了,咋這會還有人呢?
于是,村民就準備上來看看。
結果,走到一半不到,聽到了非常怪異的聲音,似乎在說話,又分辨不出說的什麽。
正當猶豫的時候,
一陣邪風吹來,吹得他睜不開眼,緊接着,豆大的雨點落下。
等他再一擡頭,燈光不見了,除了腦袋上的礦燈,一片漆黑。
心裏頓時覺得害怕,也顧不得再查看什麽,趕緊跑了回去。
而開出幾百米回頭,山頂上的燈光再次亮起,忽閃忽閃,很是詭異。”
“導演,是不是天太黑,看錯了?”杜鵬問道。
他問出了所有人心裏的疑惑。
“對啊,天黑了也許是幻覺也說不定。”
“比如磷火?”
“不對啊,不是說還聽到聲了麽。”
張導笑道:“如果隻是偶然一次的事件,我們沒必要過來,就和小杜說的一樣,可能是錯覺,也有可能是那位村民自己瞎編的也說不定,咱們做節目,沒少遇到類似的事,特别是孩子,不想上學了,就裝病。”
聽着話,還有後續,衆人不再言語。
“村民回去之後,就生病了,發燒。
醫院檢查了,是淋了雨受涼,大夥就沒當回事。
可是,連着燒了三天,還說胡話,他媳婦害怕了,又帶到市區的醫院。
村民也把遇到的事兒和醫生一說,判斷出受到了驚吓。
農村裏,美國總統換人不重要,可要誰家裏疑似中邪,瞬間可以傳遍。
于是乎,大夥都知道桃花塢鬧鬼,誰誰誰被迷了。
總有不信邪的,于是結伴來一探究竟。
白天的時候還好,晚上了,火光沒見着,但真聽見了所謂模糊的聲音,像是說話,很遠,又很近,模模糊糊,讓人戰戰兢兢,全都吓壞了,連滾帶爬地逃離。”
劉悅是典型的又慫又愛聽,露出小半個臉:“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