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橋上,晁公錯化爲血霧的一幕,自然是讓在場衆人爲之心驚!
畢竟晁公錯乃是老一輩中成名極早的高手,早年又與散人甯道奇曾在雷州半島以一招隻差落敗,故而在江湖上名聲也是極爲響亮,甚至就連西域一代也曾有人聽聞過的他的大名。
然而這位南海仙翁,卻在衆目睽睽之下化作一攤血霧,實在是有些讓人有些始料未及!
畫舫上,看到晁公錯竟然連對方一拳都抵擋不住,直接被轟成血霧的一幕後,李世民不禁睜大了雙眼。
而他身旁的胞妹李秀甯則也是如此,她身爲女子雖然也曾經曆過戰場厮殺,但像今日這般結果,她還是未曾目睹過。
心中受撼不說,就連久經戰陣的她此刻也不免感到一陣惡心。
至于身旁的裴寂和柴招二人,也是眼露震撼,顯然也被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晁公錯化作血霧的一幕給震驚到了。
在常人心中,南海仙翁晁公錯縱然不敵這位大隋國師,也不會落得如此凄慘的下場。
更何況在今日大多數人心中,在這一戰中南海仙翁晁公錯則是占據了六成勝算,洛陽城中的各大賭坊内也開設出賭局,無一例外都是看好南海仙翁晁公錯居多。
這種一邊倒的結論,其實也很好理解!
相較于晁公錯,徐子骧之名還是過于陌生!
之前雖有輕取宇文化及性命的戰績,可在江湖上也不過是隻有宋閥和陰葵派知曉。
而在江都城下楊廣擊殺李子通,刺瞎杜伏威一隻眼的傲人戰績,可明面上卻沒有徐子骧的影子,所有衆人自然無從判斷他的實力。
前不久東都洛陽城中,權傾一時的王世充一族被他連根拔起不錯,可在江湖上王世充的名聲卻并不出名!
當然這其中也要稱贊王世充平日所做的功夫了,除去同爲大明尊教的高層,恐怕天下人大多數人都想不到被楊廣和皇泰主楊桐所看重的鄭國公,居然是有高明武功在身。
洛河河面,另一名頭戴鬥笠獨自泛舟的身影也是一顫,分明是也受到了眼前慘烈場景的影響。
而在天津橋一街之隔的酒樓中,衣飾素淡雅麗,臉帶重紗的女子則是眼露精光,至于她身旁的瘦高男子卻是雙眼警惕,好似如臨大敵一般!
他爲人性情卑劣,事事總愛與“邪王”石之軒比個高下,可他既無石之軒的驚才絕豔,亦無石之軒玩弄佛魔兩道于股掌之間的魄力。
畫虎不成反類犬,說是就是他這種人!
此前還對他這位大隋國師存有不屑,可一旦當他親眼目睹了晁公錯被此人一拳轟成血霧後,就又喪失和其動手的膽氣,實在是讓人可笑又可談!
這一次陰葵派前來,除去被“陰後”視爲傳人的绾绾之外,在這酒樓中陰葵派則來了不少高手。
“陰後”祝玉妍,“魔隐”邊不負,‘銀發魔女’旦梅,陰癸元老聞彩婷以及當初在宋閥船上逃過一劫的柳菁。
至于身旁的洛陽幫幫主上官龍,真正身份則更是複雜,乃是大明尊教的教徒。
由魔門八大高手之一的妖道辟塵和大明尊教暗中合作的産物,其女化名爲榮嬌嬌,和王世充的侍女董淑妮一起并稱爲洛陽雙絕,并在大明尊教中擔任五明子一職。
可就是如此數人,除去“陰後”祝玉妍,其餘數人無不對那青袍道人心中存了畏懼。
“看來楊廣的轉變的确是和這位國師有關!”
輕紗遮面的祝玉妍凝視着前方,此刻卻是忽然開口。
早在之前,她也曾派人混入江都城中前去探個明白,可惜連番派出數個暗子,最終還是沒有收獲。
直至到如今,甚至和早年就混入宮中的韋師兄失去了聯系。
其中變化,自然是讓陰後爲之好奇。
爲此晁公錯主動遙戰那位大隋國師後,她便帶着門中精銳親自來了這洛陽城,而結果也如同她所料,晁公錯落敗不說,竟然還落得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哪怕是心性淡漠的祝玉妍也不禁爲此感到意外,其實說到底她和晁公錯還是舊識,早年晁公錯和曾因爲她和霸道嶽山争風吃醋,隻是當她選擇了嶽山後,二人就徹底少了聯系。
今日眼見故人命喪于眼前,縱然以陰後之淡漠心情也不禁有些感觸!
就在天津橋附近的大多數人爲晁公錯之死震驚之時,天津橋另一側的南海派中卻是響起了一片悲嚎。
“妖道,你好狠的手段!”
隻見“金槍”梅洵怒喝一聲,随後就提槍殺來。
他能以弱冠之年就繼承了南海派掌門身份,自然武功自然也是非同小可,當然在徐子骧眼中就顯得不值一提了。
眼見他自不量力殺到,徐子骧輕哼一聲就欲出手。
可就在這時候,一旁的宋師道卻是手持重劍攔在了前面。
“砰”的一聲火星四濺,就見二人身影不約而同朝後退了半步!
“金槍”梅洵手中虎口發麻,差點就要握不住手中長槍,而相較于虎口上的劇顫,他的雙眼看向面前青年男子時,則是不由得面色一變。
“宋閥的少當家!”
目光落在宋師道身上時,梅洵看着眼前和他年齡相差無幾的身影上時,心中更是一驚。
宋閥大名在南方一代可謂是如雷貫耳,哪怕是南海派偏安一偶也久聞宋閥大名,特别是宋閥那位現任的閥主“天刀”宋缺,其人好似完人一般,文韬武略無所不通,更讓人心驚的則是他那一身武功。
初出茅廬,就擊敗霸道嶽山,此後二十餘年間更是無人敢向其挑戰,就能看出其威名之重了!
而這次南海派北上,看似是爲了全力支持李密,其實則是南海派在宋閥曆年來侵蝕下嗎,已經舉步維艱了!
爲此這才破釜沉舟,帶着一派精銳親自北上助李密奪得大業!
可惜還未攻下這東都洛陽城,本派前輩晁公錯就死于那位大隋國師手中,如此又怎能讓南海派衆人接受得了事實!
“少當家爲何攔我去路?”
梅洵手持金槍,凝視着面前的宋師道則是開口問道。
“梅兄,我在數月前就拜在了國師門下!”
單手舉着重劍,宋師道仍是溫文爾雅道,隻是他此時的動作,多少有些和他氣質不符就是了。
聞言,不僅是梅洵大驚,天津橋附近同樣認出了宋師道身份的各大勢力無不如此。
宋閥之名,天下無人敢以小視,而其閥主宋缺更是聞名天下。
不過傳聞其厭惡胡人,故而早年和隋朝交惡,隻是不知今日爲何其嫡子拜在這位大隋國師門下!
難道“天刀”宋缺也選擇支持這大隋嗎?
想到這兒,畫舫上的李世民爲此大驚失色,而洛河水面上那一葉孤舟的身影也同樣如此。
“門主還和他們啰嗦什麽,先爲晁師兄報仇爲尚!”
就在梅洵心生遲疑之際,從他的身後則忽然躍出一個須發皆白的錦袍老人,其人手持一根齊眉長棍直接點向宋師道眉心。
“梅師伯!”
看到暴躁如火的老叟,梅洵心中也隻能苦笑跟上。
南海派被宋閥逼得走投無路,隻得北上投靠李密,派中老人自然有所怨言。
如今晁公身死,新仇舊恨之下,自然是火上澆油,爲此派中這位長輩,這才放棄了往日顧及,招招皆是殺招。
“以多欺少,算什麽英雄!”
就在這時候,宋師道身後又躍進來一绛衣少女,居然隻憑着赤手就和南海派這名宿老鬥得不分上下。
有了绛衣女子的插手,宋師道壓力大減,随後便遊刃有餘和這位南海派掌門鬥了起來。
“金槍”梅洵能以這般年紀繼承了派中掌門之職,自然是長槍技藝驚人,可惜遇到了宋師道手中的重劍,他卻好似有力無處使一般!
每一次出手,總能被宋師道窺破先機,提前出手破他中門,如此數招下來,梅洵臉色已經難看至極。
這重劍重約一百零八斤,梅洵縱然臂力了得,連續招架了數次後,還是不由得吃了暗虧。
而且令人驚異的則是,宋師道使用如此重劍,此時居然還有餘力。
而另一邊,南海派的宿老的梅天卻在和單婉晶的鬥争下,處于了下風。
小無相功講究無形無色,連日來又有徐子骧這般武道高手和其喂招,其眼力早已遠超旁人。
任憑梅天手中的長棍飛舞,仍是奈何不了單婉晶分毫,反而是單婉晶遊刃有餘的在他棍網之下輾轉騰挪,其身法之飄逸則是令畫舫上的李世民瞪大了眼。
“婉晶何時有了這般武功?”
畫舫上的李秀甯抿着嘴,看着好似天人一般的單婉晶,心中第一次有了陌生的感覺。
淡淡瞥了瞥宋師道和單婉晶二人的交手後,眼見他們二人并無兇險後,便将視線看向了四周。
隔着數十丈之外的酒館中,東突厥突利可汗和吐谷渾王子伏骞此刻卻好似雷觸一般,瞬間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
“不好!”
心中預警般的同時抓向手邊武器,可未等他們出手,就聽悶哼一聲,酒館中二人的親衛們就渾身炸裂,瞬間隻剩下他們二人。
“我們二人自問與閣下無冤無仇,閣下爲何還要咄咄逼人呢?”
看着瞬息間竟出現在眼前的青袍道人,突利可汗和伏骞二人都不約而同神色凝重,分明是将其視作平生之大敵。
“爾等異族,竟敢堂而皇之在這洛陽城中出沒,是小視我中原無人嗎?”
看着如臨大敵般的二人,徐子骧則是冷笑一聲,随後就見其擡指一動。
随後就見突利可汗手中長槍斷裂,額頭上多出一個明顯的空洞,而一旁的伏骞見勢不妙就欲奪路而逃,可還未他前腳邁出酒館,整個人就被一指點中倒地斃命了!
說起來也奇怪,他們二人的傷口明顯如此猙獰,卻并未露出絲毫鮮血!
眼見徐子骧出手如此狠辣無情,圍在天津橋附近的江湖人不禁嘩然。
殺了突利可汗就不說了,他與東突厥颉利可汗一向不和自然無人爲其報仇,可這位吐谷渾的王子伏骞就未必了。
他可是被吐谷渾如今國君,視爲日後繼承國主之位的傳人,如今身死在洛陽,他又怎會善罷甘休?
解決完了這二人後,徐子骧目光則直接瞥向了不遠處三層酒樓。
早在之前,他就感應到了酒樓内有人暗中窺探于他,如今一番試探後,他也終于确定了對方的身份。
其中一人氣息,他極爲熟悉,正是數月前在宋閥大船有着一面之緣的柳菁。
她既然活着出現在這裏,也就意味着“陰後”恐怕在其内,想到這兒,徐子骧眼中精光大盛,整個人飄然間就已出現在半空中。
而這時候,不久前河面泛舟的潇灑人影,也随着痕迹趕到了這座酒館内。
看着酒館内伏屍倒地的突利可汗和吐谷渾的王子伏骞,才剛剛趕到的人影不禁身影一顫,鬥笠下的眼神滿是悲天憫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