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懷中的尊主冷笑連連,符敏儀此刻卻是面色凝重,她承蒙尊主看重這才傳她武功,并且以剛滿二十歲的年紀就擔任宮中陽天部的首領。
可是由于年紀尚小,武功修爲自然不比宮中管事的餘婆婆,以及朱天部的首領石嫂等人。
一想到身後如附骨之疽緊追不舍的對頭,符敏儀回頭看了看身旁僅剩下下數人的陽天部,自然也是心頭一沉。
而況且她們被迫混入這群将湖人中,其實也暗藏兇險。
這少林寺乃是天下禅宗祖庭,在江湖上也是以七十二絕藝著稱,并非是那些隻修佛法的寺廟,以她這段時間的打量,也能瞧出對面的少林和尚中有不少人内功已有了火候,就算是以她的見識也不得不暗暗心驚。
至于少林寺的方丈玄慈大師,以及他身後數位少林寺玄字輩的高僧,自己恐怕就更非敵手了!
而人群外的“北喬峰”,“南慕容”的二人,他們二人的武功符敏儀雖沒有親眼見識過,但也清楚盛名之下無虛士,自己估計也并非他們對手。
除去這些人外,這人群中仍有一人被她所忌憚。
此人正是之前在少室山下稍顯神威的徐子骧了,此人武功之深厚,縱然以符敏儀的見識也是咂舌。
适才尊主和她們暗中打量,卻差點就被他察覺,好在山下魚龍混雜,這才讓她們混了過去。
“此人的武功心境,倒是符合姥姥我的脾氣!”
相較于身旁女符敏儀和數位陽天部衆的警惕,懷中的女童卻是眸子精光閃動,看樣子是徐子骧的行事作風頗爲對她的脾氣。
特别是在這少林寺山門外,眼見身爲主持的玄慈竟然被迫承認自己犯下了色戒,原本還覺得氣氛沉悶的童姥也是不由得提起了興趣。
多年前雁門關外的慘案,對她自然是沒有任何吸引力,可圍觀少林寺這百年難得一見的醜聞,當然是讓人興趣盎然。
童姥如此,這少室山的一衆江湖中人也亦是如此。
不過無論此事事後如何收場,少林寺在江湖上的名望恐怕難免毀于一旦了!
“哈哈哈哈,大和尚你倒是慈悲爲懷,可是你想過沒有,或許你這位朋友仍在人世也說不定呢!”
大笑過後,徐子骧言語間的内容卻讓玄慈臉色一變。
“徐施主何出此言?”
雙手合十的他,也面色凝重地看向了面前青袍男子。
“在陸涼州身戒寺中,玄悲大師死在少林寺絕學韋陀杖之下,伏牛派柯百歲又在自家獨門絕學下,青城派掌門司馬衛也死在本門“城”字十二破中的“破月錐”之下,五虎斷門刀秦伯起又被五虎斷門刀中最剛猛的絕招,三橫一直的“王字四刀”所殺,這四人死法如此熟悉,大和尚你難道就不好奇嗎?”
徐子骧當着天下群雄的面,又提起了這個四人的死法。
身後的人群中,有人聽到這裏則是淚流滿面。
他們正是金算盤崔百泉和他的師侄過彥之,至于身旁還有數位身披白袍的男子則也是神情複雜。
這數人則是當日出現在聽香水榭中的青城派弟子,不過如今掌門司馬衛已去世半年,青城派也早已換了掌門人,其中領頭者正是司馬衛的獨子司馬林。
當日在水榭中他承蒙徐子骧傳功之恩,又被告知了門内有奸細,這才讓他耗費數月功夫,從門中揪出叛徒所在。
說起來這叛徒,他也是暗暗心驚。
此人正是師父的弟子諸保昆,他早在幼年就被蓬萊派收入門中,一直隐而不發,暫待時機而已。
礙于他身份特殊,又念其在水榭中曾對他拼命相救,擒下他後,司馬林也并未取他性命,隻是将他暫且關在青城後山之中。
也正因此當日在水榭中見識到了徐子骧和鸠摩智二人交手的經過,他這才明白了自己此前是井底之蛙,一直小視于天下英雄。
不過司馬林縱然憤怒仍存有理智,可是伏牛派的金算盤崔百泉和其師侄過彥之卻是紅了眼,當初他們二人在太湖上爲了救段譽而被鸠摩智所敗,大感丢臉的二人在段譽逃出生天後也随之離去。
而今在這少室山聽聞了師父柯百歲的死因後,自然難免一時怒極。
“還請大師告知這惡賊的身份!”
聽聞玄慈大師認曾是這惡賊的舊識後,崔百泉和過彥之二人也顧不得其他一同走出來懇求道。
聽到徐子骧所言,又看着在他面前懇求的崔百泉二人,玄慈一時也是面色複雜。
“并非是我不願告知你這位施主的身份,若他死了,你自然無從去報,若他活着,以他二人微薄功力也不過是尋死而已!”
玄慈長歎一聲後,言語中也多出了一絲惆怅。
“大和尚,既然你不願意做惡人,那我就來做着惡人吧,慕容公子,此人身份還和你有着莫大關系!”
徐子骧搖搖頭後,便忽然看向了旁觀的慕容複。
“和我有關?”
聽聞徐子骧提及此人身份和自己有關,已經猜到了什麽慕容複神情明顯凝重起來。
同樣在慕容複身後的包不同等人也是表情嚴肅,柯百歲等人在他們眼中不過是無名小卒,唯獨隻有少林寺的玄悲大師是個例外。
可作爲最清楚他們公子也武功的包不同等人卻是清楚,以如今慕容複的武功雖和算作江湖一流水準,可要想要在玄悲大師身上做到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還是有些過于勉強!
這一點,王語嫣也是清楚。
鬥轉星移是一門高明的借力打力的武功不錯,不過以玄悲大師苦修多年的内力,定然修爲是在他表哥之上,所以玄悲大師死于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下自然不太現實。
除非是表姑父出手,王語嫣想到這兒,包不同,風波惡等人也是同時面色大變,看樣子他們也是猜到了什麽。
“慕容博,你在旁窺探了這麽久,也該出來現身了吧!”
眼見衆人都猜到了那人身份,徐子骧也不拖延,直接就高聲就叫破了他的身份。
其中暗含内力,少林寺山門外少說也有千米範圍,可他的聲音仍能不差分毫傳入衆人耳中。
聽聞徐子骧聲音在耳邊忽然響起,衆人驚訝之下,也更是震驚于徐子骧武功之高。
“哈哈哈,老夫消聲覓迹數十年,自問瞞過了天下人,可唯獨被你這個後輩識破了身份,真是有趣!”
随後,伴随着一陣大笑聲,一名灰衣身影就出現在衆人視野中。
隻見他腳尖在空中輕踩數下,就好似在平地騰挪一般自如,顯露的這一手輕功就足以讓在場多數人自愧不如了。
人群中童姥緊盯着這灰衣身影,眉頭也是微皺。
她如今功力尚未完全恢複,自然也沒能察覺到這人存在。
不過以她來看,縱然她武功全然恢複,若想取勝也要在百餘招之後。
這一幕,自然讓她以爲中原武林近年來的無人的想法也變得淡了不少。
“父親!”
眼見這灰衣身影出現,慕容複不免神情激動。
“老莊主!”
同樣在他身後的鄧百川,公孫乾,包不同,風波惡四人也是難掩面色激動。
“慕容博老施主,你可瞞得我好苦啊!”
眼見這灰衣身影承認自己的身份,玄慈大師卻是面色複雜。
他們二人相識于少年之時,所以他才在慕容博假傳消息時深信不疑,結果導緻他錯殺好人。
他從雁門關外返回後,本欲興師問罪,結果卻聽聞慕容博英年早逝的消息,他當時還以爲是慕容博難耐心中愧疚,以緻英年早逝。
所以這多年過去了,他仍不願牽連這位故人。
可是卻沒想到,自始至終自己都被瞞在鼓裏,甚至還連累了玄悲師弟因此慘死。
當初慕容博早逝之後,他曾派玄悲師弟前去吊唁,而想必以玄悲師弟一向謹慎爲人的性格,自然是從中看破了什麽破綻,所以這才連累了日後他死在身戒寺中。
“玄慈大師!”
故人相見,一身灰衣的慕容博輕松以袖中指點到崔百泉過彥之二人後,随後便拱手向玄悲打起招呼來。
“二弟,暫且稍安勿躁!”
徐子骧出手攔住了欲意出手的喬峰。
“二哥!”
一旁的段譽則也攔住了他。
段譽自然明白自己二哥此刻心中的怒意,可眼下在少林寺的山門外,唯恐也引得少林僧衆攻來,所以也連忙拉住了喬峰衣角。
“父親!”
慕容複這時候也腳下一動,出現在了灰衣人背後,身後的四大家将,王語嫣等人這時候也面帶驚喜跟了過去。
“慕容狗賊,還我師父命來!”
被指力點倒的崔百泉過彥之二人卻仍是高聲叫罵不止。
“徐道長,還請您爲我青城派做主!”
眼見伏牛派的二人連近身都做不到就被此人隔空點倒,身爲青城派掌門的司馬林自然是看在眼裏,心知自己遠非此人對手,可又不願就此放過這仇人,所以便直接隔空朝着徐子骧跪了下去。
“還請徐道長爲我們做主!”
身後數名身穿白袍的青城派弟子也是眼角通紅齊齊拜了下去。
眼見青城派如此做法,周遭的江湖中人無不臉色一變,倒地的崔百泉二人此刻也是有模學樣學了起來。
“懇請徐公子爲我們做主,日後我們伏牛派弟子甘願做牛做馬,隻求報得殺師之仇!”
聽聞衆人的請願聲,慕容複則是臉色微變,連忙拱手道:“徐兄……”
“慕容公子,你若是想要出來解釋的話,那大可不必了!”
看到慕容複開口,徐子骧卻搶先開口打斷道。
“你我二人朋友一場,所以我不願這上一代的恩怨牽連到你!”
看着面前眼帶猶豫的慕容複,徐子骧則又是緩緩說道。
“不錯,複兒,此事和你無關!”
眼見自己兒子竟然相交了這般高手,慕容博一時也是大感老懷大慰。
明白自己如今在江湖上已是人人喊打,不願連累慕容複的他自然樂得如此!
“既然慕容博已經現身,那當日在少室山中殘害了喬三愧夫婦的惡人也該現身了吧!”
徐子骧話說道這兒,一旁的喬峰卻是怒目圓睜,當日少室山下養父母的慘死,他可是至今仍然爲憾!
今日聽聞殺害自己養父母的惡人竟然仍在少室山中,他自然怒意難耐。
“惡賊,快快滾出來受死!”
少林寺山門外,頓時響起了喬峰的驚天怒吼。
其暴喝好似一聲虎嘯響起,頓時引得大半江湖中人面帶痛苦地捂住了耳朵,隻有寥寥數人由于功力深厚這才安然無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