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百泉原是伏牛派弟子,隻因年輕時得罪過姑蘇慕容,因此這才避禍到大理國内。
改名爲霍先生投入了大理國鎮南王府當起了賬房先生,整日醉酒賭博,所以反倒是和身爲鎮南王世子稱爲忘年交。
若不是數月前,“追魂鞭”過彥之因爲掌門柯百歲之死親自尋到了鎮南王府内,恐怕到現在也是無人知曉他的身份。
“小王爺,您怎麽也來了這裏?”
崔百泉驚訝之下,目光也注意到了段譽身旁的大和尚,此人身穿黃色僧袍,相貌也不是中原人長相。
也怪不得他如此謹慎,皆因他在大理多年深受王府照顧,所以此番在外偶遇到鎮南王世子自然是心中警惕。
不過以他們二人的功夫,根本奈何不了段譽身旁的僧人,反倒是被他輕松擊敗,一同裹挾着向太湖邊走去。
……
就在他們一行人争執的時候,孤身一人的徐子骧已經泛舟到了太湖深處。
此時已是六月,湖中多是來此郊遊的文人墨客,路過一艘艘畫舫,徐子骧甚至還能聽到對面畫舫上傳來女子的嬌柔歌聲。
“菡萏香連十頃陂,小姑貪戲采蓮遲。晚來弄水船頭灘,笑脫紅裙裹鴨兒。
歌聲嬌柔中透露出一絲無邪,縱然是故地重遊的徐子骧也不禁一時回頭。
南宋年間,他也曾親至太湖中尋找慕容家的蹤迹,所以自認也對江南風物有所了解。
可今日故地重遊中,徐子骧卻是自感從這首小曲中窺探到了一絲江南風情。
單是畫舫上女子柔聲唱來的小曲,後世在蒙古人兵鋒下危在旦夕的江南就唱不出其中韻味了。
心中感慨一番後,徐子骧便繼續泛舟朝着記憶中的燕子塢駛去。
太湖之大,蔓延盡千裏,若不是徐子骧知曉燕子塢的去處,不然即便在這太湖泛舟到天黑也未必找得到參合莊的位置。
黃昏時分,徐子骧泛舟到了一片滿是荷花的小港,這邊水面上全是菱葉和紅菱,清波之中,紅菱綠葉,鮮豔非凡。
看到這處布滿荷花的熟悉水港,徐子骧這才放下心來。
他百餘年前雖也來過此地,可到底是相隔時間甚遠,能夠這般順利找到這處港口,他也是有些意外。
在這布滿荷花和菱角的水面劃了連續劃了一個多時辰後,徐子骧這才遙遙望見遠處綠柳叢中,露出一角飛檐來。
還未等小舟靠岸,徐子骧腳下輕點一下,整個人就忽然飛起在空中淩空行走了十來步後,這才落到了一座木橋上。
然而他剛上岸就聽到島上傳來一群争吵聲,徐子骧眉頭微微一皺,心中也忽然想到了什麽。
此時的慕容複恐怕剛混入西夏的一品堂中,這聽香水榭中自然是攔不住前來尋仇的江湖中人。
想到此處,徐子骧微微搖頭之後,便身影一晃,瞬息間人已到數丈之外。
如此輕功,若是被人看到,恐怕也要驚爲天人,不敢妄動了。
當年他曾收下慕容誠爲徒,又承慕容夫人人情,在還施水閣中閱覽群書不算,更是練得了慕容家的絕學鬥轉星移。
雖說當初和那位慕容夫人也不過是各取所需,可徐子骧心中卻是一直承着人情。
今日得見慕容家遭此洗劫,自然是心中不喜。
數息間,徐子骧的身影就已到了這聽香水榭前。
人影剛至,就聽聞屋内陣陣粗俗吆喝聲從中傳來。
聽到這裏,徐子骧微微搖頭後,表情也變冷下來。
一腳推開屋門後,踏進屋内的徐子骧便看到廳上燈燭輝煌,可是隻照亮了東邊的一面,十八九個粗豪大漢正在放懷暢飲,桌上杯盤狼藉,地下椅子東倒西歪,有幾人索性坐在桌上,有的手中抓着雞腿、豬蹄大嚼。有的揮舞長刀,将盤中一塊塊牛肉用刀尖挑起了往口裏送。
而西北角落卻靜坐了二十餘位身穿白袍的身影,他們不言不語,若不是能看到他們眼珠子在動,恐将他們當做僵屍一般。
“你是何人?”
看到徐子骧氣質不凡,坐在東邊大吃大喝粗壯漢子卻是眉頭一挑,開口問道。
“你們還不配知曉我的大名!”
對于這群烏合之輩,徐子骧自然是不會有什麽好臉色。
“好膽!”
正在爲尋不到正主的粗野漢子聽到徐子骧這般諷刺,當然是心頭火起,瞬間各自拿起手邊武器沖了過來。
可惜以徐子骧如今武功,這群烏合之流剛沖出兩步,就被徐子骧眼神所懾,心中先畏懼起來。
刀法講究出手要快且狠,他們數人心氣已失,自然是更讨不了好。
瞬息之間,他們數人則身形僵住不動,手中所持的長刀也盡數到了徐子骧手中。
“刀是不錯,可是人卻差得太遠了!”
徐子骧冷笑一聲後,就随手将手中長刀揉成一團。
這一幕自然是引得屋内靜坐一幹人等是眼皮跳動不止,特别是東首處一部花白胡子長至胸口的魁梧老者更是臉色一變。
以指力将長刀掰成數截,他自然也是可以輕松做到。
但想要眼前身影如此輕松得将數把長刀揉成一團,他自問卻遠遠不及也,更何況觀其顔色明顯是仍有餘力。
如此高手,自然不是他們能夠得罪得起!
“在下雲州秦家寨姚伯當,不知閣下高姓大名?”
這名魁梧老者神色一凝起身後,便連忙拱手詢問起了徐子骧的來曆。
“原來是雲州五虎斷門刀的後人。”
聽到這兒,徐子骧眸子微微一亮,倒是多出一絲興趣。
不過即便這樣,他還是沒有透漏他的身份。
“在下青城派司馬林,見過朋友!”
西首白袍客中一個三十餘歲的漢子這時候也起身向徐子骧請教起來。
“青城派?”
聽到這裏,徐子骧明顯神情有所變化,目光也随之看向了他。
“說起來我和青城派也有一段淵源……”
話說道此處,徐子骧看向這漢子的眼神變得柔和不少。
“不知閣下和先父如何認識的?”
聽到眼前身影居然承認和他們青城派有所交情,司馬林也是面露喜色道。
他自然是沒有見過徐子骧,所以便猜測到是他那已經故去的先父司馬衛了。
而對此,徐子骧則是微微搖頭。
既不開口承認,也不當場否認。
聽到司馬林自報家門,徐子骧這才想起了青城派的掌門司馬衛也是死在了自己成名絕技城”字十二破中的“破月錐”之下。
掌門身死在自己成名絕技下,自然是引得青城派盛怒,而江湖中能做到的也隻有“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慕容家,所以自然青城派便将這份仇放在了慕容複身上。
可是徐子骧則是清楚,仇家是慕容家不錯,可出手者卻并非是慕容複,而是慕容博。
此人以假死脫身後,除去挑撥離間外,便整日遊蕩在少林寺周遭,卻沒想到這次連青城派也遭了無妄之災。
想到這兒,徐子骧對慕容博也是心中不喜起來。
他日若是相見,必要讓這慕容博嘗到厲害!
“你們兩家來尋慕容家的晦氣我不管,可是莫在主人家不在時逞威風!”
淡淡看了一眼在場的兩家人馬,徐子骧的語氣也變冷起來。
看不上慕容博所作所爲,但也不能坐視這兩家人馬在他面前作威作福起來。
“你未免管得太寬了吧!”
聽到這裏,剛剛在徐子骧手中吃了悶虧一人則站在姚伯當身後嘲諷道。
“聒噪!”
看到此人被自己放過一馬後竟然還敢大放厥詞,徐子骧眸子冷芒一閃,随即身影一閃就出現這男人身旁。
衆人不見徐子骧手臂揮動,耳中卻傳來“啪啪”兩聲脆響,随後就見此人嘴角帶血飛了出去。
“王師侄!”
姚伯當看着躺在地上的身影,語中則是又驚又怒。
他自認武功在江湖上還算不弱,可在此人面前竟連他出手的動作都看不清楚,心中不禁對徐子骧更是畏懼起來。
被徐子骧出手所懾,無論是秦家寨的有名的高手姚伯當,還是青城派的掌門司馬林,他們心中都頓時熄了動手的心思。
“既然都不願動手,那就随我一同在此靜候主人家歸來吧!”
目光緩緩掃過兩幫人馬後,徐子骧便找個幹淨地方先做了下來。
他此次南下,除去想要認識一下喬幫主外,也想領教其他各派武學。
慕容複不在聽香水榭不假,可隻要在此處靜候,就會有高手送上門來。
想到這裏,徐子骧對着壯着膽走上前爲他斟茶仆役點點頭,便閉目養神起來。
看到他這般舉動,廳内兩幫人馬也是面面相觑,姚伯當和司馬林二人對視一眼後,卻還是不敢違背他的吩咐,也是緩緩坐了下來。
就這樣,一夜就過去了。
慕容家的主人仍未回來,其中自然是讓廳内兩幫人馬一片好等,可唯獨沒人敢違背他之前所言,依舊強壓耐性在屋内等候。
終于,正午過後,在聽香水榭外的小港處,一葉小舟則載着數人身影靠在了岸邊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