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車廂中的人影,則也透過布簾看到互相依偎躲在角落中的兩個小姑娘。
不過也僅是打量一眼後,就閉目養神起來。
反倒是院落中跟着靈智上人和侯通海兩人胡吃海塞的半大小子,留意到了那兩個相互依偎躲在角落中小姑娘身體在一陣陣顫抖。
随意用衣袖摸了摸嘴巴後,就見他拿起還剩下一大半的燒雞,随手在拿起幾個饅頭,就走來這兩個小姑娘面前遞了過來。
不過對于他的好意,這兩個小姑娘卻是沒能接受。
隻有其中一個看似年長一些的小姑娘,在緩緩安慰着懷中妹妹的同時,則微微朝着這個看似乞兒的少年輕點了下頭,以示謝意。
自感沒趣的半大小子也不管别的,就徑直丢下自己拿來的饅頭和燒雞離開了。
看到這兒,院落中侯通海則是哈哈大笑起來,一旁的靈智上人也是微笑不語。
他們二人皆在重陽宮被囚禁了多年,難免心底戾氣頗重,但眼見面前這乞兒自己都自顧不暇,卻仍有此良善自然也有所感觸。
與此同時,火光大起的陸家莊内。
一持杖的枯槁老者,卻和身旁一婦人,勉強支撐在一名身穿杏黃色道袍的美貌道姑手中。
數個回合,眼見這兩人就要不敵這美貌道姑之手時。
“唳!”
天邊卻忽然傳來一聲清脆的雕鳴聲,正在和勉強招架這美貌道姑的枯槁老者卻是臉上一喜。
而這一聲清脆雕鳴,院落中的數人也是聽到了這裏。
原本還鎮定自如的靈智上人和侯通海兩人也是渾身一震,這雕鳴聲他們可是在熟悉不過了。
特别是侯通海,當年他可是被這對雕的主人給捉弄怕了。
車廂中閉目養神的道人也是如此,忽得睜開雙眼的他,自然是察覺到了遠處的雕鳴聲。
心知是那對夫婦來了的他,則也隻是輕輕挑挑了眉毛。
就這樣過去了還不到半個時辰,就見院落外拼拼乓乓地響個不停,随後就見武三通被人打飛進來。
“李莫愁,你當真要趕盡殺絕嗎?”
已中這魔女一記赤練神掌的武三通,臉色則是黯淡不已,分明是中毒已深的迹象。
“我既已在陸家牆上印了九個手印,自然是這兩個小姑娘是非殺不可的。武三爺,你可切莫自誤!”
這一身杏黃色道袍加身的美貌道姑雖是笑吟吟地說道這兒,但語氣中殺氣卻是在場所有人都聽得出來。
此前她在陸家莊和江南七怪中的老大“飛天蝙蝠”柯鎮惡有過一番交手,自然也清楚了郭靖夫婦在這嘉興城中。
爲了避免節外生枝,她已是最快速度趕到這兒。
若不是顧及這武三通是一燈大師的徒弟,她早就痛下殺手了。
所以說完這番話後,她便繞過了武三通,直接朝着蜷縮在角落中的兩個小姑娘走去。
這時候在這院落中,靈智上人和侯通海兩人是受制于馬車中的那人,自然也不願惹出麻煩,所以也是不做理會。
隻是在這院子中的主人,那個半大小子卻魯莽地攔在前面。
看着這個滿是泥土的乞兒雙手帶着油膩抱向了自己,道姑打扮的李莫愁自然是露出一絲厭惡,手中浮塵一揮就要了結這不知好歹乞兒的性命。
本欲不願多管閑事的靈智上人,卻是注意到這兒,冷哼一聲的他直接身影暴起抓在了李莫愁宛若銀絲的浮塵上。
他早年修煉有密宗大手印,掌上的功夫自然是非同小可。
所以任由眼前美貌道姑如何發力,卻還是拖不得手。
眼見又有人出來壞事,李莫愁則是銀牙暗咬,臉上浮起一絲寒意的她直接反手向前拍出一掌。
已經有多年不履江湖的靈智上人,眼見這嬌滴滴的道姑持掌攻來,自然是也要彰顯出自己厲害,所以也是同樣向前拍出一掌。
然而兩人掌力相交,靈智上人卻是臉色大變,原本紅潤的面色也頓時多出了一絲黑氣。
兩人身影俱是一震後,李莫愁也是心中暗驚,原來她柔膩溫軟的掌心也變得漆黑起來。
掌上有毒!
二人想到這兒,心知遇到了用毒高手的李莫愁和靈智上人也連忙同時退開。
“閣下好霸道的掌力啊!”
李莫愁宛若銀鈴般的聲音響起,但卻在靈智上人耳中聽聞卻如同大敵一般。
“你這姑娘武功倒也不差,老夫我這次重出江湖也還是頭次遇到這樣的對手!”
靈智上人極好面子,所以又怎能在一介女流之輩面前露出虛弱一面,所以這時候的他仍強撐着說道。
剛才兩人掌力相交,卻是他輸了一籌。
雖說他自恃毒砂掌霸道無比,卻因爲被困重陽宮十餘年的緣故,原本彙聚在掌上的劇毒如今已是十不存九了,所以自然是無法和李莫愁的赤練神掌相比。
“這麽說,我還得多謝前輩手下留情了?”
聽到這兒,李莫愁卻是微微一笑,面容姣好的她此刻卻也謹慎打量起了面前靈智上人起來。
此人一身喇嘛打扮,出手招式也不似是中原人士,所以一時間半會間,李莫愁竟也瞧不出他的來曆。
“上人,還和她啰嗦什麽!”
就在兩人在互相試探的時候,一旁侯通海則是不岔這道姑看他的目光,直接從背後出手抓向着道姑的肩膀。
他出手下聲勢倒是不凡,虎虎生風之下,倒也唬得一旁的半大小子是瞪大了雙眼。
蠢貨!
看到侯通海的舉動,原本本就是強撐着的靈智上人卻是臉色大變。
不過還未等他開口,就見這渾人倒飛了出去,胸口則是多出一枚黑色掌印。
而這其中交手過程之快,竟以靈智上人也沒能瞧出其中細節。
要知道這侯通海一身武藝雖在他們數人處于末尾,可手上功夫倒也有幾分,卻沒想到一個照面的功夫,就倒飛了出去。
解決了侯通海後,似乎也瞧出眼前的靈智上人是強撐着一口氣而已。一身杏色道袍着身美貌道姑則是衣袖一揮,就見一從銀針陡然間射向了靈智上人。
本就是強撐着的靈智上人,則連忙後竄躲避。
隻是這從銀針射得突然,靈智上人又是受傷之下,所以猝不及防下自然是無法做到全然躲避。
看着朝他飛來的銀針,靈智上人卻是又驚又怒,大袖一揮的他就想要隔空将這銀針以氣勁掃落。可他畢竟受傷,一身勁氣比之先前已有所不如,所以氣勁掃出就已弱了三分,自然是奈何不了這枚銀針。眼見這枚銀針已距他是近在咫尺後,靈智上人此刻也不免駭得大驚失色,心道一聲休矣!
可就在這時候,車廂外的竹簾卻被忽得被吹起,緊接着“嗖”的一聲響起,便看到一枚石子直接撞在靈智上人的腰間,悶哼一聲的他直接從半空中跌落。
而正是這一跌路,讓他險之又險避過那枚銀針。
“多謝主人相救!”
腰間還吃痛不已的靈智上人起身後,也顧不得其他連忙朝着車廂方向作揖起來。
“還有人?”
和武三通之前的表現一樣,李莫愁也是沒能察覺到車廂内有人存在的迹象,所以自然這時心中一驚。
這喇嘛就如此難纏,更何況是藏身于車廂中的主人呢!
想及此處,李莫愁臉色大變之下,更是不願在此多做逗留。隻是最後他還是手中衣袖一揮,一抹銀針射向車廂同時,右手暗藏兩根銀針的也直接射向了一旁角落中蜷縮兩個小姑娘。
車廂中那人隻是輕咦一聲,随後就見忽得一陣掌風突起,在半空中就将那一抹淬毒的銀針隔空劈落。
而緊接着就見車廂中竹簾掀起,一抹殘影從衆人眼前閃過,眨眼睛就出現在了上空,似乎正欲救下角落中蜷縮的兩個小姑娘。
可是就在這時候,忽得有兩枚石子從空中射出,直接隔空就擊落射來兩枚銀針。
瞧到這兒,從車廂裏閃身出來的青年道人卻是眼睛一動,直接看向遠處。
隻見在院落外不遠處的樹梢上,一名青袍老者卻和他遙遙對視,看樣子這兩枚石子卻是從他手中發出。
不過力道比起來,也并不比之前青年手中從車廂中射出石子威力遜色多少。
似乎是有些意外,自己藏身之處被人察覺,這名青袍老者隻是眼露奇光,稍稍打量了一下青年道人數眼後,就飄身遠去。
眼見這青袍老者飄身遠去後,青年道人臉上倒是沒有其他表情,仿佛是早已猜出了這老者身份。
“東邪黃藥師嗎?”
嘴裏喃喃低語後,青年道人便搖搖頭将目光看向一旁倒地的侯通海和靈智上人。
至于此時的李莫愁,卻早就見勢不妙抽身走人了。
畢竟車廂中那人能以渾厚掌力隔空劈落射向他冰魄銀針,就已表明他這一身武功遠超乎自己平生所見。
以李莫愁的爲人,又怎會繼續留在此地呢!
而出現百餘丈外李莫愁,則驚疑不定地看向了身後,在确定身後并無追兵後,這才放下心來。
不過此刻既已脫身,這嘉興府就決然不能久留了!
此前她在陸家莊的時候,也招惹了昔日江南七怪中的“飛天蝙蝠”柯鎮惡,這老瞎子倒是身手不凡,但還不被她放在心上。
可他的徒弟可是不好招惹,适才也得知了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郭靖夫婦已來了這嘉興府,在加上之前被她招惹怪人,她自然不能繼續留在這裏了。
想罷,身形婀娜的她便縱身提氣,幾個起落後,就消失在這湖邊了。
而這時候,在這院落中的青年道人卻是微微搖頭,随後便出手對點在靈智上人和侯通海兩人周身大穴,他們兩人的臉色這才好轉了不少。
“你們兩人隻需暗中調息數日,就可逼出餘毒!”
随着他的聲音響起,一旁侯通海和靈智上人則是連連點頭。
“多謝閣下出手相救,還請留下姓名,若有他日必将回報!”
與此同時,一旁的武三通也以自身内力暫且壓住餘毒的爆發,起身後的他便拱着手朝着一旁的青年道人道謝了起來。
“區區小名不足挂齒,若你真有報恩之意,不如護着這兩個小姑娘到了安全的地方吧!”
對此這青年道人卻還是微微搖頭,不想多做糾纏的他直接拒絕了武三通的報恩之舉。
隻是此刻,一旁半大小子則眼睛發亮地盯上了一旁青年道人。
在他眼中原本兇神惡煞美貌道姑卻被車廂中的青年道人給随手打發了,自然是引得他心中敬佩。
要知道他娘在生前也曾教過他一些粗淺武功,所以也懂得這道人的武功高強!
畢竟在此之前,那道姑接連鬥敗兩人一幕,他也是看在眼裏,當然也自然覺得這道人武功高強了。
不過越是這樣,這半大小子也心中懊惱之前,爲何會收他們一行人留宿的銀兩了。
想到此處,手中緊攥着之前要來的碎銀也變得燙手許多。
“唳!”
就在青年道人心中有了去意的時候,頭頂上空也再次傳來一聲雕鳴,臉色有所變化的他直接擡起頭看了看。
心知郭靖夫婦大概距離此處不遠了!
要知道這一對夫婦可是和終南山的全真教關系匪淺,若是真和他們糾纏起來,恐怕會很是麻煩!
想到自己這次目的的青年道人,随即便帶着身旁臉有驚懼二人繼續趕路了。
就在侯通海和靈智上人趕着馬車的時候,就見一手持鐵杖的跛腳瞎眼老漢則陪着一名身穿錦衣的小姑娘快步向前前面趕去,似乎是在尋找什麽人影一樣,而就這樣他們兩撥人就這樣擦肩而過了。
隻是在這輛馬車背後,一個懷揣着幾個饅頭的半大小鬼則僅僅跟在了他們身後,一雙眼睛則是緊盯着前方馬車。
可是或許是感受到了趕車的侯通海的心情,拉車的馬兒腳下速度也變快了不少。
而這也自然累得身後緊跟的半大小鬼受累,氣喘籲籲的他仍不肯放棄,可惜就這樣奔馳了數百米後,他就隻能力竭地癱坐在原地。
雙眼裏滿是懊悔看着遠去的馬車,原本緊攥在掌心的那塊碎銀也随之跌落。
“娃兒,你在難過什麽?”
可就在這時,就見一人以頭支地,雙腳井攏,撐向天空,好生古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