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興府,陸家莊外。
三個怪人正趕着一輛馬車停在門外,一名頭上有着三個瘤子,而且還缺少一雙耳朵,和一條胳膊的粗壯漢子卻冷着臉回來了,看樣子是明顯吃了閉門羹。
“怎得被人趕出了嗎?”
看着這粗壯漢子冷着臉回來了,守在馬車外另外一個怪人則幸災樂禍道。
“他奶奶的,說什麽不認識什麽黃河幫的名頭,還說今日有仇家來尋不方便待客!”
揉了揉鼻子後,這頭上有肉瘤的粗壯漢子明顯不認同對方的說辭。
“這也難怪,你我兩人已有十多年不履江湖了,他們這群後輩自然是沒有聽聞我們的大名!”
說到這裏,一旁好似喇嘛打扮的光頭老者也是不由得暗歎一聲,臉上原本幸災樂禍的表情随之減淡了不少。
“既然主人家不願接待我們,那就去令尋他處吧!”
這時候車廂裏,卻忽然傳來一陣聲音。
而聽聞這聲音響起,原本還在馬車外感歎不止的兩人,則連忙噤聲,老實地趕起了馬車。
說起來他們兩人也算是昔日江湖有名豪俠高手,卻料想到今日竟會被人當做仆役一般使喚,還不敢顯露任何脾氣。
想到這兒,兩人心中不禁感到一陣憋屈,隻是想到那人強迫他們吃下的藥丸,他們心中這份憋屈就陡然消散了。
就連他們兩人中性格最渾的粗壯漢子也是如此,那日親身體會到三屍腦神丸爆發滋味,他也是心中怕的發緊。
有了馬車上人影的發話,他們兩人隻好繼續向前趕着馬車。
可是這陸家莊地處嘉興南湖湖邊,方圓數裏内也隻有寥寥數家家人,可是這些人家一旦開門,就被他們他們的樣貌給吓退了回去了,也别說什麽留宿了,一口水也喝不到嘴裏。
如此數番後,原本還罵罵咧咧的粗壯漢子也是熄掉心中不少火氣。
最後無奈之下這才出現一個破落的院子旁,心道這下應該沒人趕他們了吧。
“喂,你們幾個家夥來我家幹嘛?”
誰料想這破敗院落還是有人居住,一個半大小子懷裏抱着一隻母雞,此刻緊盯着闖進他家的兩個怪人。
“小兄弟,我家主人想借貴地休息一晚,也好避個風雨!”
爲了避免身旁渾人開口後觸怒馬車中那人,一旁喇嘛打扮的男子這時候則便搶先一步站了出來,光着頭他這時候倒是少見流露出一絲出家人的和善。
“借宿可以,不過需要這個!”
目光賊溜溜在他們三人身上稍作打量後,這名渾身上下髒兮兮的小子便朝着光頭喇嘛豎起了三個指頭。
“給你!”
不想和這個小鬼多做糾纏的光頭喇嘛便從懷中掏出一塊碎銀遞了過去。
“咕嘟嘟!”
看着眼前白花花的碎銀,本來隻想讨幾個銅錢花花的小子是咽下一口口水,随後便怕對方反悔似得将這碎銀奪了過來。
眼見這小鬼如此膽大,一旁的光頭喇嘛也是有些意外,不過既然許諾将碎銀給了出去,他也不可能反悔。
幾人行走了一日,早已是疲憊不堪。
“小子,你這有什麽吃的嗎?”
目光早已落在這小子懷中的母雞,頭上有着三個肉瘤的粗壯漢子說是詢問,其實倒不如說是已經決定了下來。
“我這隻雞是留着下蛋用的,不過你們要吃的話也是可以!”
已經收下了這幾個怪人的銀錢,懷抱着母雞的小子倒也不吝啬,當場就拔起了雞毛。
之前光頭喇嘛給他銀錢足以買下成十隻雞了,所以知道拿人錢财的小子也不心痛,直接現場就開始替他們料理起了。
“小兄弟,你家人呢?”
光頭喇嘛看了看周圍破敗院落,又注意到眼前小鬼行事說話頗有市井之風,這時候也略帶好奇的詢問起來。
“我爹很早就死了,我娘前些年也不在了!”
正在專心清理雞毛的小子,提起自己爹的時候倒是滿不在乎,隻是在提及母親的時候語氣中倒是透露出一絲黯然。
聽到這裏,一旁兩人也是噤口不談了。
如今這年頭,兵禍橫行,中原一帶的百姓們已經是十不存九了。
隻是沒想到來到這嘉興,也是如此。
而這時候待在馬車内的人影,自然也是聽到院落中幾人的交談。
隻是沒想到,初次來到這嘉興府的就遇到這個小子。
在想到之前村口所遇到嘉興鐵槍廟,坐在馬車中的人影又如何不清楚眼前這個小子的來曆呢!
想及此處,車廂道士打扮的人影也不免暗歎一聲。
當年穆念慈在楊康死後,便懷上他的骨肉。隻是這楊康自作孽不可活,卻也連累了穆念慈母子也是如此。
另外想到在嘉興南湖邊遇到的陸家莊,這名道士打扮的人影也似乎想到了什麽。
此陸家莊非彼陸家莊,江南一代除去太湖邊暗中統領一衆水盜的陸家莊以外,在這嘉興一代也有陸家莊和其齊名。
不同于師承自桃花島傳承的陸乘風父子,嘉興南湖的陸展元卻是一手陸家刀法在江南一代略有名氣。
兩家雖同是姓陸,卻并非是出自一脈。
而那陸家人婉拒自己一行人叨擾,恐怕就是爲了避免禍及無辜。
自己來到此地雖隻有數月功夫,但在江湖上聽聞了“赤練仙子”李莫愁的大名,傳聞此人雖是道姑打扮,卻出手狠辣無情。
在江湖上更是以一手赤練神掌,和獨門暗器冰魄神針聞名。
就在馬車内道人打扮的人影在思索之際,這時候馬車外頭上三個肉瘤的粗壯漢子這時候則提着食盒從湖邊折返過來。
以他們兩人的性格,自然是不會滿足于區區一隻雞,所以幾人商議一番,便由他去湖邊漁船上買些熟食酒水。
随後隻見他極爲小心敲了敲車廂,這才恭敬說道:“徐先生,吃飯了!”
“嗯,你先下去吧!”
車廂内的人影隻是輕輕應了一聲。
聽到這兒,粗壯漢子這才小心放下食盒轉身離去。
待到粗壯漢子離去後,車廂内人影這才掀開門簾,将這食盒提了進去。
而離開了後,這粗壯漢子才微微松了口氣。
雖說他們四人能夠從終南山那群牛鼻子手中逃脫是多虧此人出手,但也可謂是前腳剛出虎穴,後腳又遇龍潭。
被這人強行命他們吞食下那三屍腦神丸後,他們三人從那刻起就性命不屬于自己掌控了。
想到這兒,又想起了那三屍腦神丸滋味的他面色不由得一變。
這時候他也不免羨慕起被這人派出去陝甘一代召集舊部的師兄沙通天,和獨自一人前往山西的彭連虎了。
此人不禁來曆成謎,一身武功也是奇高無比,他們五人聯手對付他,竟也被他一人所敗。
知曉此人手段的侯通海此刻也連忙強提精神,将剩下另一個食盒帶入了院子中。
就在他們兩人正嗤笑看着狼吞虎咽的小鬼的時候,院落外這時卻有一滿頭亂發衣衫褴褛的老叟闖入了進來。
此人輕功高明,肩下夾着兩名女童卻依然是速度不減。
“嗯!”
察覺此動靜,三人武功最高的靈智上人直接拍地而起,身形看似笨重的他卻靈活猶如一隻燕子,直接騰空而起的他便向前拍出了一掌。
或許是沒有料到這院子裏居然有高手出現,肩下夾着兩名女童的老叟也連忙向前拍出一掌。隻是他相比于那和尚打扮的男子,他出手時略顯匆忙,所以自然是在掌力落了下風。
“嘭”的一聲響起,靈智上人是面有得色,而這名不請自來的邋遢老叟卻是身體一震,嘴角已經是滲出一絲鮮血,明顯是受了内傷。
“在下武三通,閣下何人?”
強行将沖上嗓子眼那口淤血咽下去後,這名肩下夾着兩名女童的邋遢老叟面露驚訝打量面前已将他團團圍住的兩名陌生身影。
這院子他之前探查過分明沒有其他人,可是爲何會多這兩人來。
或許清楚目前大敵當前的處境,明白自家不能再豎強敵的他,也少見恢複了往日了一絲冷靜,拱着手向在場三人自報家門起來。
“原來是一燈大師的高徒啊!”
聽到這裏,靈智上人則是眸子精光一閃,很快就認出了這人的來曆。
雖說他們三人被囚禁重陽宮已有十餘年,但當初爲六王爺效力争奪武穆遺書時,也曾和南帝門下弟子發生沖突,所以自然是從這交手中認出了他的底細。
“不巧得緊,我們兩人都與……”
就在靈智上人陰陽怪氣開口的時候,不遠處馬車裏卻傳來了那人的聲音。
“将解藥給他!”
不同于武三通不了解靈智上人的底細,這車廂裏的人影可是清楚他這手底下的功夫。
當年以一手毒砂掌差點将全真七子中的“鐵腳仙”王處一打個半死,而在數月前收服這數人的時候,也曾領教過他這毒掌的功夫。
聽到那人的聲音響起,原本還想留下武三通的靈智上人卻是臉色一僵,不過随即還是聽從了那人的吩咐,從自家懷中掏出了解藥扔了過來。
接過這和尚解藥的武三通這時才發現,自己右掌的掌心卻已發黑,明顯是中毒的迹象。
驚怒之下的他,連忙吞下這枚藥丸,随後這才感覺到自己掌心的刺痛感減輕了一些。
“我們四人也隻暫時借此地休息而已,閣下還請自便!”
緊接着馬車中又響起了那人的聲音。
眼見馬車中的煞星又發話了,靈智上人也隻能遵從他的意見,老實坐了下來。
“多謝!”
放下随行的小姑娘後,這名滿頭亂發的老叟便朝着馬車的方向拱了拱手後,就朝着遠處已經冒起了火光的陸家莊趕去。
雖然對于自己之前沒能察覺到馬車中居有人而感到驚訝,但如今可是有大敵來襲,也容不得他繼續啰嗦了。
PS:下章會交代一下前文!
尴尬,居然漏掉了梁子翁已經嗝屁的事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