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讓我查的東西都已經查到了!”
半跪在沈钰面前,梁如嶽不敢擡頭,生怕被一掌直接打出去。
于落月坡歸來,沈钰就直接讓殿前司的彭岩幫忙調查當年顔家之事。
當年彭岩也曾在他的手下幹過一段時間,他們之間相處的還算愉快,彭岩的能力絲毫不弱于梁如嶽。
可沒想到,彭岩幫他暗中調查的事情被梁如嶽意外得知以後,說什麽也要插一腳。
梁如嶽如今位列黑衣衛高層,手中能夠調動的資源有很多,黑衣衛經過這麽多年的布置觸角早已遍布各地。他幫忙調查,事情很快就調查的差不多。
之後,梁如嶽更是自告奮勇的帶着調查結果來向沈钰禀報,隻是希望可以多多少少得到他的原諒。
可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再彌補也彌補不了。
“辛苦了,從此以後我們算是兩清了,你也不用愧疚什麽,你不欠我的,下去吧!”
接過梁如嶽搜集到了情報,沈钰翻開開了看,随後揮手示意他離開。
從頭到尾,沈钰的表情都是不冷不熱,很平淡,就像是在面對一個陌生人一樣,客氣中帶着一絲疏遠。
見到這一幕,梁如嶽也知道,他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跟在沈大人身邊。
“呵!”凄慘一笑,梁如嶽緩緩起身,從地上站了起來,擡頭看了沈钰一眼後,這才踉踉跄跄的推開門走了出去。
從今而後,他就隻是一名黑衣衛僅此而已,在他的身後也再沒有一個絕對安全可靠的後背可以依仗。
一邊翻着手裏的信息,沈钰一邊暗自思襯。顔家當年之事,除了那一群貪官構陷之外,必然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瀾。
這一點,顔如一其實很清楚,那在暗中操縱的人,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些讓他拖住沈钰的那些人。
但顔如一還是選擇了無視這一切,因爲早在當年,那些自己拼命救助的百姓最後卻想要自己命的時候,他的心就已經死了。
心中原本的信念崩塌,家族全家被殺,最後的他就隻是一個渾渾噩噩的行屍走肉而已。
唯一的念想就是有一件必須要去做的事情,對方幫他把命保下來,讓他把這件事情完成了。他就把命賠給對方,這就是交易。
至于仇恨什麽的,不重要了。對于一個已經完全心死,每日渾渾噩噩活着的人而言,即便是報仇也激不起他的任何波瀾。
可能去死已經是他這些年最心心念念的事情,死亡,對他而言更像是一種解脫。
至于最後那些人是不是借機要挾他,要自己做的事情是不是有違道義。心都死了,哪還管什麽道義不道義。我死之後,天塌地陷又如何。
“長冠候缪青,禮部侍郎陳文越.都是位高權重之人。”
手握這些信息資料,沈钰一步千裏,邁向京城的方向。當年參與這件事情的人如今大都在京城,還有一部分在地方。
但是無一例外,這裏每一個人都是位高權重,而且更是涉及到一個龐然大物,博陵劍宗。
當年顔如一赈災不順,也是有人刻意爲之。赈災兩款被克扣,百姓餓死者遍地,有不少高手出沒以人命爲食,增益自身。
災年百姓餓死,人命如草芥一般,一條人命甚至還不值一碗小米。
往日隻能躲在陰暗角落的這些人,就紛紛露頭,甚至光明正大的借着這些百姓的命來提高自己的實力。
當時各地官員層層剝削,克扣赈災糧款,緻使赈災糧食根本到不了百姓手裏。百姓無糧活不下去,随時都有可能動亂。
他們害怕出亂子,既然有人幫他們把這些随時都有可能暴亂的亂民殺了,把隐患解決了,又有何不可,他們還樂的清閑。
至于下轄百姓死傷慘重,十不存一之事,那就更好推脫了。
這天災人禍的,他們都是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面對那些高來高去的高手,即便有心殺賊也是無能爲力啊。
最後,博陵劍宗這樣的名門正派令門下弟子出山斬殺奸佞,揚名江湖。說的不好聽一點,就是借助這些邪派高手來磨刀的。
如此一來,這裏的亂象就更不能平息了。
越亂,才越會顯得名門正派的高大上。若是不亂,他們如何揚名,如何能讓人感激傳唱。
話又說回來了,那些名門正派的弟子就真的幹淨麽。有時候他們禍禍起人來,比其他人更狠。因爲愛惜名聲,他們往往做的也更絕。
可顔如一此人一來,就開始赈濟災民,想辦法發動關系調集軍隊鎮壓禍害百姓的高手。
甚至對博陵劍宗的弟子也出手,一副冷面無情的模樣,可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傷了博陵劍宗長老的孫子。
再加上那些貪官是有意拿顔如一來頂罪,給他的赈災糧隻有最上面的是糧食,下面的全部都是沙土。
等沒了糧食,顔如一就直接被打成了貪官污吏,連審都不審直接關入大牢。
這些赈災糧被人上下其手,那麽多人分呢,動手腳的可不是一個兩個人。
所以各級官吏都希望顔如一去死,博陵劍宗的人也希望顔如一去死,那個時候,連顔如一都覺得自己還是死了的好。
可顔家的那位老爺子也是出了名的執拗,更是揚言要入宮争辯,說什麽也要爲自己的孫兒證明清白。
可他們并不知道,顔家想要爲顔如一翻案,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整個集團,還有一個博陵劍宗在那裏。
相對于整個家族都沒什麽強大武者的顔家,那些官員後面的勢力,以及博陵劍宗這個龐然大物,就要強大太多了。
當時朝廷還未從虛弱中完全緩過來,奉行的是休養生息的政策,對那些頂尖世家門派都是能不惹就不惹。
最後,就隻能将顔如一犧牲掉,連帶着整個顔家也都犧牲掉。
梁如嶽搜集的資料很全面,幾乎将前因後果都寫的明明白白。
而且這上面不僅有當年他們陷害顔家之事,更是有着他們這些人家貪贓枉法,欺壓百姓,搶占良田的種種罪證。
這一次他真的很賣力,幾乎将他能夠調動的力量全部調動起來,就是爲了辦妥這一件事情。
可惜,沈钰雖然領情,但信任是不會再給他了!
默默歎了口氣,沈钰将手裏這些紙張都收了起來,看着近在眼前的巍峨京城眼中掠過一道殺意。
“就先從官最大的開始吧,長冠候,公侯之家,竟然也能對赈災糧上下其手。”
“所有的赈災糧,人家直接占了一半,剩下的才是其他人分的。這樣的不殺,還留着過年麽。”
“一個一個來,誰也跑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