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說什麽?”
郡侯大吃一驚,而那郡侯夫人也是身體晃了晃,如果不是兩個丫鬟趕緊上前來扶住,估計都要摔倒了。
郡侯這時才意識到,趕緊過去也扶着夫人坐下來,然後才瞪着眼睛問施梓道:“道長,方才你說的可是真的?”
施梓淡淡道:“千真萬确,貧道何必騙你們?”
他方才用眼一掃,其實并沒有看穿郡侯夫人的肚子,但他卻在那上面看到萦繞的一圈黑氣,那是死氣,也是屍氣。
這也是先前在大唐除妖驅鬼時候得來的經驗,妖鬼邪氣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所以,此時郡侯夫人腹中的胎兒,已經是個死胎了。
至于四個月,其實是他信口說的,反正肯定是在之前就已經死了。
甚至可能,本就是一個鬼嬰,被人植入進了郡侯夫人的肚子裏。
至于最後出來會是個什麽樣子,這可就難說得很了。
有可能,這個嬰兒會直接吸取完母親的精氣,最後母死子誕,但生出來的也不是個正常嬰孩,而是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這還算好的,或許再過個一兩月,連郡侯夫人都會被其影響,然後化成人形厲鬼,還是有腦子的厲鬼,到時候這郡侯府、這鳳仙郡,可能都要爲此遭殃。
“敢問道長,可有辦法……”郡侯面色惶急又苦澀,他怎麽也沒想到老來得子,居然是這樣一個結果。
施梓問道:“郡君是問貧道有無辦法挽回胎兒,還是說如何保住夫人?”
郡侯奇怪道:“道長方才不是說那已經是個死嬰了,還能挽回?”
“那倒不是,而且現在這死氣萦繞在夫人身上,已經開始影響夫人身體。近來夫人是不是有什麽異常?”
郡侯便去看夫人與兩個婢女,其中一個婢女立刻說道:“先前夫人很嗜睡,但這幾日卻每日精神,總是喜歡到處走動,連晚上都不怎麽睡得着,夫人她……”
雖然話沒說完,但大家都聽出來了,原本夫人是不讓她說這個的,不過這種時候,她自然不敢隐瞞,而夫人因爲嬰兒之事,到現在還沒緩過來,也管不了她了。
郡侯心中立刻一沉,知道施梓說的沒錯了,尋常孕婦哪有越懷孕越精神的道理,雖然嗜睡程度因人而異,但有了孩子多了份負擔,肯定也是精神不起來的。
施梓也心道看來這鬼氣已經開始謀奪那郡侯夫人的身體了,第一步就是切斷了原本嬰兒需要汲取的營養,讓她身上沒了負擔,而按照她先前說的,看來她原本也是會武的,身體底子好,很快就恢複過來。
所以她精神頭越來越好,倒不是因爲鬼影的影響,而隻是恢複成正常狀态了。
難怪剛剛自己看到她的時候,隻覺得就是一個圓潤些的婦人,看來不隻是因爲胎兒不夠齡的原因,也有這方面的影響。
郡侯連忙又問道:“道長,可能保住夫人?”
看來他對這夫人還是有幾分厚愛的,也不知道爲何後面會發展成那樣。
不過若按照正常發展,施梓沒來他這夫人應該已經沒了,可能後面因爲什麽原因又續弦,然後卻是個不賢的妻子,而且他自己也恐怕不是真的喜愛,所以才會發展成争吵,才會釀成大禍。
“既然貧道來了,自然會出手相助。不過夫人這事,因是有人暗中操控,故而還需要順藤摸瓜,将那幕後之人揪出來才行。”
想要保住郡侯夫人很簡單,施梓有驅鬼的經驗,這還未長成、還在養着的小鬼,他擡手就能治了。
不過那樣一來是治标不治本,幕後人找不出來,他離開後還可能再來動手,到時候還會再次中招。
郡侯一聽,也知道是這個道理,立刻拱手說道:“道長但有吩咐,盡可言明,本侯一定聽命行事!”
施梓笑道:“不需要那麽麻煩,郡君且在旁邊看着就是。”
他走上前去,微微彎下身,對着坐下來的郡侯夫人肚子吹了口氣,然後又擡手一勾,就見到一團黑氣從小腹浮現出來,然後絲絲縷縷的被他牽引出來。
接着卻是轉了個方向,然後朝着郡侯府外飛去。
郡侯和婢女、下人們都是一愣,隻覺得大開眼界,夫人這時候似乎也有些反應過來,呻吟道:“老爺……”
郡侯連忙上去捏住她的手道:“夫人不必擔心,道長是在施法幫咱們。”
而此時,施梓擡頭看着那黑絲飄往的方向,對杏仙她們說了一句在此處等候,就帶着獅妖、象妖飛走了。
“竟然真的飛起來了!”
“那可是神仙?”
堂内見到這一幕的衆人都是竊竊私語,郡侯也放了半顆心回肚子裏,捋須笑道:“道長果是能人,定能馬到功成!”
“那是自然!”清歌突然應了一聲,然後察覺到杏仙的目光,立刻心虛的偏過頭。
而此時施梓三人已經順着那黑絲的指引,來到了城内一條小巷中,卻見這黑絲在其中一間屋子外邊停下來。
施梓将那黑氣完全一收,然後對二妖道:“你們先在門口守着,我進去看看情況,等我一聲令下,你們再沖進去。”
二妖點頭應諾,看着他卻是化爲了一隻飛蟲,掠過了那高牆,往這寨子裏面飛去。
他早已察覺到,此處被人布了一個陣法,尋常的飛蟲也難以接近,靠近就會被查覺。
不過他自是不同,很容易從這陣法漏洞中鑽了進去,然後來到裏面沒多久,就注意到有一處氣息明顯有異,飛過去之後才發現這裏布置了一個祭壇。
這祭壇并不大,中間放着的卻是一個女性傀儡,身上插着許多根針,還有一張字條上寫着“上官氏”的名字,那位郡侯複姓上官,而這顯然就是針對那位郡侯夫人了。
祭壇周圍在用黃色塗料畫的幾條紋理的尾端則各擺着一盆五禽之血,在外沿盤坐着一個中年和尚,和尚身邊還站着一個和尚,隻是大半身體都在陰影裏,看不清樣子。
“那上官氏,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爲咱們所掌控了!”
“嘿,待控制她後,便能進而去控制上官正,到時候這一郡之地,便都是咱們的天下了。”
那中年和尚卻糾正道:“我等乃是爲佛門辦事,不可有私欲!”
另一個和尚道:“這怎麽能叫是私欲呢,我等潛心修佛,若能使佛法照遍大地,那你我說不定也能成佛了……”
中年和尚皺了皺眉,卻沒再反駁他。
而等那和尚與他再說了兩句出去之後,施梓卻看清了這是一個眼神陰鸷的青年和尚,臉上竟然還有一道傷疤,看起來不像是個僧人倒像是個亡命徒。
瞥了一眼身後的屋子後,他還冷笑一聲,自語道:“迂腐,什麽爲佛門辦事,那佛若真要是向善,哪裏會幹出這種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