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人都喜歡說古代皇帝是後宮佳麗三千,實際上東土曆朝曆代的許多皇帝頂多有個三宮六院,别說七十二妃,二三十個嫔妃已經算多了的。
當然,皇帝作爲後宮之主,後宮不隻是妃嫔媵嫱,那些宮女、侍女也都是他的人,任他予取予奪,但除非隻是一夜,不然至少也能給個身份。
而比丘國王這後宮,看着有身份地位的算下來一百人都不止了,何況那些宮女、内侍。
雖然這時節崇尚多子多福,君王喜好美色也不算錯事,但凡事有個度,顯然那國王逾越了這個度。
整個比丘國才多少戶人家?
這裏上百妃嫔,還不包括那些宮女侍女,而且個個都挽起了發髻,在宮中能令她們如此的,也隻有國王。
所以可想而知那國王平素是什麽樣的作風,簡直是讓人羨……讓人恨得牙癢癢。
而且,施梓在其中既看到有些上了年紀、四五十已經年老色衰的老嫔,也看到跟小狐狸清歌看起來也就一般大小的新妃,這倒未必是那國王葷素不忌,更可能是他自登基以來便夜夜笙歌。
隻是他估計從來喜歡的都是年輕靓麗的,而且喜新厭舊,所以才會一茬又一茬地往後宮裏加人。
雖說前面那些人也沒有真地被抛棄,但在這深宮大院不得自由,大多還沒有子嗣更沒有什麽盼頭,國王更可能早就忘了她們,得不到滋潤和安慰,無疑也是一種絕望的痛苦。
和那些貧苦的百姓們比就沒必要了,曾經得到而失去的痛苦,同樣是讓人難以忍受的。
而且,既然有今天這一次,誰又能夠保證前面那些妃嫔中,沒有他搶來或是他手下爲讨好他去搶來的?
一開始就是強迫的,過程也未必美好,結局更注定是悲劇。
原著甚少在這方面着墨,但很顯然,這些後宮佳麗,大多都隻能在孤獨寂寞中了此殘生。
這時施梓又看了眼站在最前面的王後,她年紀其實也不算很大,不過顯然許久未曾接受滋潤了,眉宇間有一股濃濃散不開的憂愁。
哪怕此時見到了“國王”,這愁眉依然沒有散開,不過這反倒爲她增添了一絲獨特的魅力。
隻是施梓無暇去欣賞,反倒故意皺了皺眉,不喜道:“這般多人,聚在此處作甚?朕還未死,你們便急着奔喪麽?”
“臣妾不敢!”
此言讓衆妃吓了一跳,紛紛伏跪在地上,口稱不敢,一時間竟是莺言燕語,恍如林中百鳥聚會。
但施梓看着這一幕卻顯得更不耐煩,揮了揮手道:“既然不敢,那還不都下去,想擋着朕回宮的路麽?”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衆妃自然是不敢再留,也不敢言語張望,紛紛退了下去。
倒是那王後擔憂地往他這裏瞧了一眼,見他望都不望自己一眼,最後也隻能失落的掉頭離去。
等人都散去了,眼前又成了一片空曠,施梓便跟着那引路的内侍繼續前行,直到到了國王的寝宮。
入内之後來不及欣賞,就坐在榻上,開始思考起接下來的步驟。
接下來施梓要做的也很簡單,就是趁着這時間,選定好接班人,還有輔政大臣之類地。
總之,就是要把新一套的班子搭建起來,才能從容退下去,也才能安心離開。
到時候他們若是要改革新政,不管是大改還是小改,起碼都有一定的力量施展出去。
他現在也有這個權柄做這個決定,從這國王胡作非爲卻依然能坐穩位子,可以看出來他對于國家的掌控力。
所以問題的關鍵還是,人選。
選人首先就得看人,但他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琢磨,所以隻能一面在明面上區分出與這昏聩國王親近與不親近的一批,暗地裏再去調查品行問題。
在施梓看來,高位者不一定要個個能力出衆,但是品行首先要有要求,要能合得來,又要有各自的堅持。
說起來是簡單,實踐起來可就不是那麽容易了,尤其是他現在連身邊哪些人可信、哪些人不可信都不知道。
其實這很容易讓施梓想到了先前本缽國的經曆,那真國師的經曆,其實和他現在有點像,區别在于一個是被迫的,一個是主動的。
而且,那國師畢竟是假扮了幾年的國王,對很多事情心知肚明了的,所以他做出決定也很快,施梓現在卻是兩眼一抹黑。
“我這算不算是夜宿龍床?”等到往後一倒,感受到那龍榻的酥軟,施梓腦中突然浮現起這麽個念頭來。
然後突然,就有了些别的想法。
當然,那國王的後宮佳麗,施梓是沒什麽興趣,雖然他現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夜宿龍床,但也無意靠着這個身份,去跟那些女人有什麽親密舉動。
倒也不是他故作清高,而是他本來就有更好的選擇。
大事當前,人也确實需要做點什麽來解壓。
所以此時施梓想了想,便喚來内侍道:“去将今日那位美人叫來……”
内侍頓時奇怪道:“陛下,有三位美人,不知道陛下要叫的是哪一位?”
對于這件事本身,她倒是不感到奇怪了,隻是先前還聽侍衛說,國王好像變了,現在看來怕隻是在那天庭力士面前才是“變了的”。
施梓笑道:“你去了那裏,就說朕有召喚,自會有人随你過來。”
那内侍不解其意,但還是依言退下去。
等不多久,她就又回來通秉了一聲,施梓揮手讓人進來,她便又退了下去。
又過了會兒,杏仙便款款走了進來。
此時她換了一身衣裳,也不知道是先前就沐浴更衣了,還是知道要來見施梓後,特意打扮了一番。
雖然杏仙之風姿,施梓早就裏外都見識了,但眼前這宮裝麗人,又在那清雅端莊、矜持羞怯外,多了一層妖冶的美麗,讓施梓眼前一亮。
杏仙巧笑嫣然,居然還向施梓眨了眨眼睛,然後故意捏着嗓子問道:“陛下,不知找奴婢來,有何事?”
施梓立刻翻個白眼道:“此處别無他人,就不需要你再裝樣了。”
杏仙便趕緊收斂了一下儀容,也恢複了自己的聲線,笑道:“先生,這麽晚了,怎麽還要喚奴婢過來?”
不過那副刻意做作的姿态卻還在,而施梓看着她那有些生澀的引誘手段,隻覺得有趣,便故意說道:“你是本座的婢女,該什麽時候召喚你來,不是都由本座來決定麽,你還有何意見?”
“奴婢哪敢有意見?”杏仙埋下頭去,一副委委屈屈、小媳婦的樣子。
過了會兒,卻又擡起頭來,幽怨的看着施梓,那眼神仿佛是在說,先前你怎麽不這麽“随意”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