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飛行員這事,王學新其實是經過仔細考慮而不是擅下主張的。
當然,這其中也有形式所迫的原因。
但是……
王學新對俞平說:“我是這麽想的,毛熊的戰機與鷹醬的戰機不同,我們在飛行員的培養上也應該用不同的方式對待!”
“怎麽說?”俞平問。
俞平這點很好,他雖然是從晉綏軍出來的沾了許多軍閥部隊的習慣,但有一點卻始終堅持:在飛行和作戰方面,他不會人雲亦雲上級說什麽就是什麽。
比如現在,他就會與王學新“據理力争”。
至少在他看來是“據理力争”。
因爲,他認爲戰争不是開玩笑也不是拌家家,他不能拿部下的性命冒險。
王學新不答反問道:“霍克81的最高飛行時速是多少?”
俞平想也不想就回答道:“547公裏!”
“毛熊的‘拉5’呢?”王學新又問。
“650公裏!”俞平身爲一名飛行員,對這些數據當然十分熟悉。
“你看出什麽問題了嗎?”王學新望向俞平。
俞平想了想,就“哦”了一聲:“營長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利用‘拉5’在速度上的優勢,在戰鬥中訓練飛行員?”
王學新點了點頭:“因爲‘拉5’相比起‘零戰’有絕對的速度優勢,于是我們在空戰中就掌握了主動權,簡單的說,就是我們想打的時候就打,想逃的時候就逃,敵人對我軍毫無辦法!既然是這樣,我們爲什麽不讓飛行員在戰鬥中成長?至于生還率……我們隻需要教會飛行員一種戰術,那就是高速接敵,發射X2,然後高速撤離。”
說着王學新就朝俞平揚了揚頭:“俞隊長,要教會飛行員這些,你認爲需要多久?”
俞平聽着不由微微點頭,他顯然被王學新這個想法給說服了。
俞平之前一直反對将完縣機場的飛行學員調來第二航空隊,那是因爲他一直覺得這些飛行學員來都是充數的,他們對第二航空隊的實力沒有任何幫助,甚至還可以說是拖後腿的,因爲他們無法進行空戰,一旦升空作戰就大概率的會被敵人擊落而不是有什麽戰果。
然而……
如果用王學新這樣的戰術,也就是讓那些新學員打完就撤,那幾乎就是飛行的問題而不需要作戰。
首先,是“拉5”的速度遠高于“零戰”。
“拉5”最高時速650公裏,“零戰”最高時速533公裏,時速差了一百多公裏。
對于戰機而言,至少是這時代的戰機,速度就等于一切。
于是,基本所有的飛行技術都不需要了,那什麽追尾、纏鬥、爬升等等……有句話是這麽說的:“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技巧都形同虛設”。
戰機的空戰就可以改爲:“在絕對的速度面前,任何飛行技術都形同虛設”。
因爲鬼子飛行員追不上敵機,那什麽什麽技術根本就沒有施展的機會。
其次,就是八路軍飛行員的戰機很可能都不會進入鬼子戰機的射程。
原因是八路軍用的X2,這玩意可以在四五百米外将敵機擊落,而敵機的機槍和機炮則至少要進入300米以内。
雖然這點距離對于戰機而言隻是一眨眼的時間。
但如果“拉5”有速度優勢又刻意與敵機保持距離……這一點對擁有速度優勢的戰機來說并不難,它甚至可以繞到敵人的戰機後方發起進攻然後迅速撤離,而敵機卻拿它毫無辦法。
用這樣的戰術,八路軍即便是新學員在駕駛飛機,也不存在升空就犧牲的說法,也就是說與敵人有一戰之力。
甚至不隻是有一戰之力,隻要能夠保持冷靜把握好出擊的時機,還很有可能擊墜敵機打出戰果。
既然是這樣,那還有什麽理由不讓他們參戰呢?
想到這,俞平就點了點頭,說道:“是,營長!您說的對,我沒有意見!”
“俞隊長!”王學新接着說道:“另外,我希望你要明白一點,毛熊這款戰機與鷹醬戰機還有另一種本質的區别:他們發動機的壽命……”
俞平點頭道:“這個我也聽說了,他們說‘拉5’發動機的壽命不過50小時!”
“是大多撐不到50小時!”王學新糾正道:“我問過雅羅斯拉夫少校,這款發動機大概在30小時左右就要進行一次大修,然後才有可能飛到50小時不出故障。伱身爲一名飛行員應該知道,如果飛機飛到空中,發動機故障會發生什麽!”
俞平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
這就與被敵人擊墜差不多,隻有跳傘求生一途。
而大青山、呂梁山一帶到處都是高低不平的山脈,跳傘很難幸存……山地對跳傘者絕對是噩夢,因爲跳傘很可能會撞到樹上,石頭上,甚至會撞到懸崖上等等,有數不清的未知危險在等着他們。
俞平感歎道:“但是條件就是這樣,我們也沒有辦法,有飛機用就不錯了!營長放心,這個問題我會跟飛行員們說清楚的!”
俞平這話說的是。
這與之前讓新學員參戰性質不同。
新學員參戰他以爲是送死,而飛機發動機問題……這是無法解決的,除非是不打仗。
但跟鬼子打仗是必須的,就算九死一生也要上,這沒什麽好抱怨的。
這兩者的區别,俞平分得很清楚。
但王學新想說的卻不是這個。
王學新搖了搖頭,笑着說:“我從來都不懷疑你們的勇氣,但是……如果我們的戰機是這樣的情況,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更應該把它當作一種消耗品?”
“消耗品?”俞平震驚的望向王學新。
他一直以爲戰機是很昂貴的東西,能使用就盡量使用到最後一刻,怎麽能當作消耗品?
不過再往細裏一想,俞平就覺得這話也對。
發動機的壽命隻有50小時,而且還是在大修之後才能達到這時長。
那就意味着這發動機甚至這種飛機随時都有可能油盡燈枯……
那麽,在出現險情時,飛行員還有必要爲了搶救這樣一架即将完蛋的戰機而賭上性命嗎?
于是俞平就回答:“營長,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