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學新的情況是上次鬼子偷襲總部時被鬼子獲知的。
當時鬼子大陸挺進隊有幾個隊員滲透到魯家溝總部等待時機,正好有人談起了小東北。
結果越聽越心驚,那什麽“噴進彈”、“鋼珠雷”等等,竟然全都是由一個叫“小東北”的人研發的。
這名大陸挺進隊隊員很幸運的活着回去,于是岡村甯次就得到了情報。
原本岡村甯次還不相信。
“這些裝備居然出自獨立團一個連長之手?”岡村甯次說:“我們處心積慮的尋找的這個武器專家,他居然就隐藏在軍隊中!”
筱冢義男想了想,說道:“中将閣下,我們之前一直奇怪爲什麽八路軍的新式裝備會優先給獨立團使用,如果武器專家就是獨立團的人……”
岡村甯次聽着就點了點頭。
獨立團雖說給鬼子造成很多麻煩,但它一不是主力部隊二兵力不過千餘人,憑什麽新式裝備全給獨立團用?
他們之前不明白這點,現在算是找到答案了。
沉默了一會兒,岡村甯次就下令:“發布懸賞,十萬大洋!不論生死!”
懸賞這事對鬼子來說有時的确有效。
原因是鬼子從東北及百姓手中劫掠了許多銀元,而這些銀元被重慶方面禁用之後,鬼子就無法使用銀元從重慶方面掠奪資源……
雖然銀元在民間還有價值依舊在使用,但鬼子用銀元去百姓手裏換東西卻完全沒必要。
他們可以用搶,對于治安區的百姓也可以使用更廉價的軍票,那不過就是一張紙而已。
在此之前,鬼子還可以将銀元熔了到國際上以銀價換取物資,但現在國際已經對鬼子禁運。
于是銀元在鬼子手裏基本就是廢物。
而這些廢物在華夏民間卻依舊流通,于是鬼子就用它來懸賞。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十萬大洋一甩出來,根本不需要鬼子出手,自然會有一大波人明裏暗裏的盯着王學新脖子上的那顆人頭。
比如根據地裏未清剿幹淨的土匪。
比如混在八路軍裏的叛徒。
還有晉綏軍、頑軍裏隻要有錢啥事都肯幹的雙槍部隊。
……
王學新對此沒多大感覺,反正他身邊的危險從來就沒少過,多一件少一件沒啥區别。
王學新一聲令下,戰士們就換上僞軍的軍裝坐上汽車,然後将單發火箭炮及沖鋒槍都藏在彈藥箱内,手裏則抓着漢陽造、晉造等各式裝備。
僞軍俘虜就分配兩名戰士押回洪溝山,他們由施沙做思想工作看看能否轉變成自己人。
這是八路軍的傳統,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至于這些團結過來的力量在戰場上能否保證戰鬥力、是否勇敢、是否遵紀守己,那就是政工人員要做的事了。
這事說起來也奇怪,投誠來的部隊不管是僞軍、土匪還是頑軍,用不了多長時間都能成長爲一支戰鬥力強悍的革命部隊。
這其中當然有政工人員發揮作用,但王學新認爲更重要的還是八路軍嚴格的紀律和信念。
其中尤其是信念。
它讓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一支爲國、爲人民、爲民族而戰的部隊,而且身體力行勇于争先。
在這種氛圍的熏陶下,再懦弱的部隊也會被同化進而成爲其中的一份子。
鄧險峰随着部隊一起走,他可以成爲一個很好的向導及聯絡人……有他在,鬼子和僞軍更容易相信這支隊伍是“自己人”。
“我們的任務是什麽?”鄧險峰發動汽車後問坐在身邊的指導員。
“機場!”指導員回答:“打下北相機場!”
鄧險峰當場就懵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扭頭問:“就你們,一個連?”
“是的!”指導員很肯定的回答:“就我們!”
鄧險峰難以置信:“這不可能,老吳。你知道那裏有多少鬼子和僞軍嗎?少說也有幾千人!”
“沒什麽不可能的!”指導員笑着回答:“所以小東北才值十萬大洋!”
鄧險峰張着嘴好半天也沒能合上。
他不是怕死,而是他認爲這根本就是在自殺。
指導員不知道是着了什麽魔了,這麽相信那個小東北。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汽車打開車燈在黑暗中以三十公裏的時速在公路上前行。
路上每隔幾裏就設一道關卡,通常是幾名鬼子帶着一隊僞軍。
此時鬼子的兵力不足,他們要将主力用于進攻中條山,于是就用鬼子加僞軍的組合保護後勤。
鄧險峰又是遞煙又是套近乎的,一路有驚無險。
别看鄧險峰隻是個班長,此人其實頗有些來頭。
他原是上海人,上海淪陷前他帶着一幫兄弟開設一家小賭場。
鬼子占領上海時殺光了他全家,唯獨隻有他一人逃了出來。
剩下的日子,他就一門心思的想着打鬼子。于是參加了八路軍并捐出所有錢财。
組織上考慮鄧險峰人脈甚廣擅長交際,于是派他打入僞軍搞情報。
若不是這次任務極爲重要,上級還舍不得讓他暴露。
“前面就是白草河!”鄧險峰朝前方的小河揚了揚頭,說:“這裏距僞軍防線大概兩裏,距鬼子防線八裏!”
指導員按了下喇叭,然後伸出信号旗往後搖了搖,後方幾輛車馬上從車隊分出往河邊開去。
“他們要做什麽?”鄧險峰問。
“在那架炮!”指導員回答。
“炮?”鄧險峰一臉疑惑:“就是你們背來的鐵管?”
“老鄧!”指導員回答:“咱部隊跟你離開時不一樣了,别小看那些鐵管,那可是幾次打得鬼子損失慘重的火箭炮!”
鄧險峰将信将疑的“哦”了聲,他也從鬼子那聽到點風聲,但鬼子說的是“噴進彈”,鄧險峰不确定這說的是不是一個東西。
頓了下,鄧險峰又問:“就是那個小東北發明的?”
指導員感概的點了點頭:“不是他還有誰?你回去後真該好好看看,咱們那時,可是做夢都沒想過有這麽一天!要我說,這小東北懸賞十萬大洋算少了,一百萬大洋都不止!”
鄧險峰一時無語。
他與指導員是多年戰友,還從沒見他這樣誇過一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