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店裏離開。
陳悠來到街上,掃視周圍無人的店鋪幾眼,就坐上了Z塢公司的車子。
望着前方的車兜,打開、裏面是成堆的資料。
其中最顯眼的是關于‘Z3成品’報告。
略微翻了幾遍,裏面的計劃草圖和數據密密麻麻,卻又在低行标記着一些‘材料地點’,指向其餘編号爲‘01、02’之類的記事本。
陳悠看不懂這些數據,就先根據這些材料低調,翻開01本子,看到 Z塢公司的其餘據點,都在紙頁上記着。
當然,上面沒有寫明是據點,而是一些供貨店面,買的也都是一些日常用品。
不過有路經理的記事本,以及吳老闆和粱邵泉的賬目作爲對照,陳悠還是發現了其中有幾家曾見過的店面。
但根據指引,裏面是沒有任何任務。
陳悠想了想,也沒功夫去找這些小喽啰與全國各地的幾十家分店。
不過爲了讓他們無法再繼續傷害無辜的孩子,自己也準備等離開的時候,把本子交予荊主任與老堂。
讓久待這個世界内的他們上交執法,還能落個好聲望,在這個世界内待得更舒服。
隻是相對的他們也多了一些事。
可歸根結底,利大于弊,算是還了他們的情報人情。
當然,也可以說這個東西對自己沒用,自己是順水推舟。
但他們和自己說說消息,也是一杯茶閑聊的事。
各有所需。
陳悠做事就喜歡這樣,一直是不影響自己利益與不傷自身根基的情況下,根據自身實力,該還人情,就還人情,一切量力而行。
這樣對方也不愧疚,自己過得也舒服,都挺好。
擺渡間的準則,也是這樣。
而除此以外。
陳悠思索着,也把屍體收拾了一番。
雖然依照路經理所言,他們目前是無法溝通,但萬一殺人案傳開,鬧得沸沸揚揚,難免會通過新聞傳到船上。
可若是失蹤,這也隻是小範圍的事,誰也不知道路經理他們發生了什麽。
說不定隻是老闆外出有事。
陳悠一邊開着路經理的車,一邊思索着,也向着七百裏外的海市行進。
并且在漫漫的行駛路上。
陳悠整理完全部的思緒後,通過這一條條信息串聯起來,也把Z塢公司的整體勢力摸的差不多了。
總歸來說,說Z塢公司是‘小作坊集合體’吧,它不是。
起碼研究出來了所謂的進化藥劑。
可要說是大公司,這管事的,上層都居無定所,随意亂跑。
說好聽的,是爲了安全考慮。
說不好聽的,搞的像是弄妖術的流竄犯。
講不出這個公司具體是什麽味。
可不得不說,也正是這樣的隐秘,他們公司才能安穩的一直存活着。
但這和自己想法難免有些出入。
自己原本想的是它有一個大公司,或者大基地,然後自己半夜偷襲了守衛,朝他家裏灌汽油。
可現在明顯是難了一些。
他們沒有固定地點的因素下,想走就走,心理上是沒有任何拖累。
自己也無法固定的形成打擊。
或者形象來說,在Z塢公司的高層内,世界各地都是實驗點,也是生産藥劑的地方。
這樣的組織沒有根據地,才是最難纏與最難找的。
以這樣的模式中,隻要上層不出事,像是崔老闆和粱邵泉這樣的下層,隻需一些時間,就可以随地構建起來。
陳悠琢磨着,感覺他們要是沒有殺擺渡的人,那麽以他們這樣的模式經營下,的确是十分安全。
起碼這個世界内的人,目前應該是沒有查到他們。
而也在陳悠去往海市的路上。
随着時間的過去。
第二天六點半多一點,深秋的天色蒙蒙亮。
水廠市場内。
伴随着早起商戶的繁忙聲,一輛出租車停在了市場外。
車門打開。
一位身材勻稱的青年,下車觀望了幾眼,就像是怕冷一樣,帶上了帽子與口罩,才向前走去,經過附近來往的稀少行人,來到了吳老闆的店面外。
隻是剛到這裏。
他本想着走過去打量,像是無意觀望。
但當見到店裏沒人,最裏頭的門邊地上,還有點星血迹,第一個想法是這裏的據點暴露了!
不然在經理到來的時間段内,不可能沒人值班,也不可能這麽冷清。
青年猜想着,又看了看附近,就拿出了店裏的鑰匙,戒備着走進店裏,打開了辦公室的門。
謹慎推開,一陣淡淡的血腥味傳來。
他看到桌上與地面的血迹以後,眉頭一皺,把門再次關着了。
現在他已經确定了猜想,知曉這個據點确實是遭到了對手的打擊,昨晚的路經理估計也兇多吉少。
而這個對手,是名爲一家冶飾的公司勢力,和他們Z塢是多年的老對頭。
隻是早就被他們Z塢滅掉了,如今所剩的也隻是殘留,可就是殘留,才會如此殘暴的打擊報複。
除此之外,他沒有想過是星河,因爲他就是一名擺渡。
他感覺自己已經是星河的人,應該是不會遭到主家的報複。
包括每當想起這個事情,他也覺得特别離奇。
因爲在兩月前,被進化體重傷的擺渡,被帶到臨時基地的時候,就是他馮橓親手了結的。
可是了結之後,馮橓卻接到了一個名爲‘星河’的邀請。
但這件事,他沒有和任何人說過。
畢竟穿越各個世界的奇遇,誰會拱手讓人?
若是公開了,以Z塢衆多人員,難不保會有人聯想到擺渡的死。
萬一再猜到想要獲得這個資格,首先要殺死擁有資格的人。
那他絕對要被殘忍的老闆處決。
于是,當時的他沒有選擇,隻能隐秘的占爲己有。
并且除了這個名額以外,他覺得去往星河以後,想到現實世界内的時間可能也會流失,讓他遲早暴露,便也順手拿走了公司内的一瓶半成品藥劑。
他身爲高層,拿一瓶藥劑是輕輕松松。
雖然公司近年來隻剩三瓶,但死道友不死貧道。
也正是這瓶有‘八品服用權限’的藥劑,讓他在曆練世界結束後,在星島内結交了一位想要購買的七品擺渡。
這位擺渡得知他是新人,也告訴了他不少星河内的事情,讓他第二個世界之前,成功購買了船票,去往了特殊世界内。
現在經曆兩個世界的馮橓,就感覺自己當初的偷藥劑和占有名額的想法很對。
再加上如今有實力,有關系,他已經有些下意識的傲氣,感覺自身和現實世界的人不是一個生命層次了。
于是前兩天他從特殊世界歸來,感覺自己實力又提高了不少以後,就找到公司的一位高層老朋友,嚴刑拷打,打聽了一些關于成品藥劑的事情。
他的手,已經伸到了老闆那裏。
現在得知行程。
他就準備先截殺路經理,減少老闆船上的助手,然後再去往海市遊輪,把老闆的成品藥劑拿走。
不過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心裏就有點着急,怕殺害路經理的兇手,也打聽到了藥劑的下落。
萬一要是被搶,他所籌備的一切全部要付之東流。
馮橓盤算着,眼神内露出狠色,覺得事情既然已經發生,那就在兇手登船之前,就地攔殺。
不會讓兇手輕易的接觸老闆。
思考間。
他出了市場外面,攔下了一輛出租,徑直向着海市行去。
七百裏的路程,約莫下午一點左右就能到。
而另一邊。
随着時間的過去。
在當天下午兩點左右。
廣戊省的北方,海市‘南市渡口’。
“慢點..小心碰了”
伴随着海邊卸貨的吆喝聲,一個個堪比集裝箱的大箱子,從一艘輪船上慢慢卸下。
船上和船下幹活的人熱火朝天,将近入冬的季節,還渾身冒汗的穿着短袖。
“聽說明天有艘遊輪經過咱們這裏..”
渡口來往的行人,也在閑逛着聊天,不時望着停靠的漁船與貨船,看到它們都在船員的擺弄下,盡量在渡口空出一個停靠與出行的位置。
到時去遊輪的客人,就會從這裏先乘坐小型船隻,去前方海口登上遊輪。
且也在行人聊着,渡口繁忙的時候。
中途轉坐出租的陳悠,也結賬下車來到了這處渡口。
再沿着數艘停靠的船隻轉了半圈。
陳悠抱着買船票的心思,拿出口袋内的一盒好煙,走近旁邊的一艘漁船,向着皮膚黝黑的漁夫遞去,
“師傅,打聽個事,明天的遊輪,你知道嗎?”
“這個不會..”漁夫笑着擺擺手,沒接,而是指了指遠處,“我剛才去飯店賣魚的時候,看到那裏有個人在賣票。”
“多謝。”陳悠道謝一聲,順着漁夫所指的方向前行,很快就把目光鎖定到了百米外,一位年輕男子的身上。
他如今正穿着有些不太合适的西裝,身前擺着一個‘環行遊輪船票售賣點’,也沒有小亭子和專門的崗位,看着有些寒碜。
可就算是看着寒碜,他卻面帶笑容,目光不時打量着來往的情侶,還有看似有錢的路人。
每見到一個人,他就上前推賣着什麽,是‘散戶’的船票售票員。
他們都屬于官方的臨時員工,經過許可,拿票的時候會便宜一些,負責在外遊蕩着出售。
陳悠走近,也聽到他話語中摻雜着‘明日、遊輪’等字眼。
包括走到他旁邊的行人,也是專門來買票的。
隻是當行人聽到青年‘一張一千’的價格,都搖了搖頭。
太貴。
更覺得青年是黃牛販子,故意擡價。
青年看到行人誤會,也是無奈的向行人解釋道,
“哥,我的票都是在官方那裏拿的,票上有編号,可以打電話查。而且波輪旅遊總公司的電話在那邊的小賣鋪記的有,也可以打本市的咨詢電話轉接,您要是”
“我不是信不信你。”行人看到青年辯解,是試探問道:“但是一千也貴了吧?要不你便宜一點,折個價,五百怎麽樣?你也少賺點嘛!”
“五百?”青年有些苦笑,“對不起哥,我沒辦法我拿的價格就九百還有昨天前面遠一點的渡口,他們有亭子場地費的還要加房租價格,一張都賣一千零五十
我是怕影響他們生意,等他們賣完,我今天才出來賣這些的”
“什麽一千零五十,九百?”行人嗤笑一聲,扭頭走了,不是不信,是問了價格以後,不舍得買。
青年看到人走,也是很無奈。
因爲他是真的各方親戚來回借,前天去官方那裏拿來十張,就花了九千。
如今他隻想一張倒手賺個一百,五十補貼一些家用,五十給各方親戚分紅利。
本來吧,他想着那邊攤位的一千零五十價位,都賣完了三十張,他一千應該好賣吧?
可是這位哥一口喊了五百,這還得讓他貼四百。
他表示沒轍,也感歎現在說實話都沒人信,這都是被黃牛奸商害的。
早知道他就不一時腦熱,拍着胸口去借錢攔這門生意。
再看了看身上堂哥的寬松西服,他心裏已經不知道什麽滋味。
隻能說昨天不該讓,已經把市場讓飽和了。
别人不僅不會承他的情,現在說不定還會嘲笑他傻。
可也是這時。
陳悠看到他們這單生意沒談成,才走過去望向了心急賣錢的青年。
青年看到一位和他年齡差不多,但卻很帥的青年走來,也是重新調整了笑容,問道:“您買船票嗎?”
“多少錢。”陳悠詢問,一手把背包拿到身前。
“哥,這艘船”青年卻沒有先說價格,而是被人壓價壓怕了,又怕年齡相仿的陳悠拿不出那麽多錢,于是先介紹風景與航行路線。
到時就算是價格太高,陳悠不要,如今多聊了幾句,沒有直切的說價走人,也不至于讓陳悠沒面子。
陳悠聽到他要接着介紹,是偏頭點了點剛才走的行人,“剛才多少聽了一點,知道這船是什麽。所以你直接說價吧。”
“我诶..”青年話語被打斷時頓了一下,才有些幹笑道:“您看看一千塊錢能接受嗎?”
“你還有多少張?”陳悠望着他的口袋。
多買點票,少點人上船,也少點事。
順便還能解解别人的圍,伸手幫忙的事。
“多少?”青年先是一愣,随後就有些激動道:“我還有十張!”
“小聲點。”陳悠拿錢的動作一頓,避着行人與碼頭混混的目光,望向不遠的炒面店,“錢太多,去那邊店裏說吧。”
“诶”青年聽到這位大哥真要買他的全部票,是一個勁的點頭,就跟着去了。
等來到面店内,人也不多,找個角落坐着。
點了兩碗面,兩瓶啤酒。
陳悠問服務員要了一個黑色塑料袋,在青年有些發直的眼光中,把錢裝進去,“在袋子裏面點。”
“好”青年先是拿出船票,才接過塑料袋。
陳悠接過服務員随後遞來的冰鎮啤酒,一邊品着,一邊望向窗外看來的幾個小混混。
一些地方沒店、沒門的站在港口賣票,是需要交他們所謂的‘場’錢。
原本自己就是想避着這些碼頭混子,怕他們盯上這位衣服都不合身的寒碜青年。
沒想到最終還是盯上了。
四名混混看到陳悠望來,是無所謂的對視一眼,就坐在店外附近的闆凳上閑聊。
這沒動手,也沒威脅,報警也沒用。
“哥錢對”青年數好錢,一時間露出了開心的笑容,終于可以回家交差了。
并且他說着,還準備拿出一百,看似要請這頓飯。
陳悠見到他剛有所動作,未拿酒瓶的手指點了點桌面,“這頓飯算我的。”
青年嘴巴動了動,手裏攥緊了錢,默默的說了一句,“謝謝..”
不多時,飯菜上齊。
陳悠看到菜上,又看到那些混混還在等,也是再叫來服務員,多做幾道菜。
既然他們想等,那就等吧。
自己邊吃邊歇着。
那邊的混混是叼着煙,不耐煩卻又玩味的看着,想看看陳悠他們能拖多久。
隻要出來,他們會讓這兩人好看。
但也在混混盯着陳悠二人的時候,等第四盤道菜,紅燒牛肉端上來。
半個小時前趕到渡口的馮橓,也帶着一頂帽子,像是找人一樣,目光掃視着渡口附近,來到了這家炒面店。
也在他進來的瞬間。
時刻注視周圍的陳悠,就把目光望在了他的身上。
【擺渡:馮橓】
進入星河時間:60
世界次數:2
品級:十品
技藝:中藥醫理47%、格鬥37%、槍械26%
天賦:中級水異能
級别:己
覺醒度:3%
星宿:無
【威脅度:低】
看到提示。
陳悠第一個想法就是這位擺渡去過特殊世界。
因爲第一個曆練世界固定三十天,特殊世界亦是三十。
如今是第三個世界?
陳悠想了想,感覺不可能。
畢竟這個世界的進入權限是‘八品-九品’,其後還是‘競技與合作’的世界。
他十品是進不來的,除非他是本世界的人,此時此刻是屬于‘回歸’狀态。
要是這樣想,也沒有什麽不對。
可他現在出現在了這裏,還是一副找人的樣子,加上中藥醫理偏高。
再算上時間是六十日,和之前擺渡死亡的時間一緻。
陳悠思索瞬息,就感覺這個人有很大的問題。
很大可能上,是Z塢科技的擺渡。
但本來陳悠想的是,船上的老闆,或者是那位主管,才可能是擺渡。
而同一時間。
正在陳悠打量他的時候。
馮橓掃視店裏一圈,才看到了正在望着他的陳悠。
低品是無法覺察高品的洞察。
不過在看到陳悠的瞬間,聽到星河傳來‘發現擺渡’的提示後,他也第一時間使用了洞察。
【擺渡:陳悠】
時間:112
次數:4
技藝:格鬥??、槍械??、中藥醫理??
品級:八品
天賦:?
覺醒度:??
判定:甲上!
星宿:七殺
親和度:??
【威脅程度:死亡】
信息落下。
‘七殺擺渡使..’馮橓臉色一抽,想轉身就走,可又怕正在看自己的陳悠惱怒,一時間就停在了原地。
陳悠看到這人沒走,倒是叫來服務員買單。
馮橓見了,是想了想,急忙上前,一邊拿出了口袋裏的錢,一邊向着陳悠露出善意的微笑。
現在他已經沒有時間去思考兇手的事情,而是想着怎麽去交好這位擺渡使。
那位老擺渡和他說過,七殺擺渡使可都是很難見到的真正大人物!
陳悠看到他買單,是笑着言道:“我不喜歡欠人情。”
陳悠說着,又看向好奇的青年,“你要是真感激我買你東西,就吃完飯等着我,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問你。”
“好”青年面對陳悠有些平靜的目光,一時間忽然有些害怕,也不敢多言。
包括混混的打量,他也已經注意到了,現在正六神無主。
陳悠是拿出錢結賬,示意馮橓不忙的話,去附近聊聊。
“好好..”馮橓看到這位七殺擺渡使不像是老擺渡說的一樣兇惡,反而是對本土人物也這麽和善以後,就幹笑着收起錢,跟着陳悠出了店裏。
在路上,馮橓也是看了看店外起身跟着他們的四名混混,卻沒在乎,而是向陳悠巴結道,
“前輩你好,我是本世界的擺渡。你要是在這個世界内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盡管開口吩咐我就好”
“嗯。”陳悠一邊回笑着,一邊走向旁邊的巷子。
等走進十來米。
陳悠駐步,轉身先是看了看跟到巷外的混混,就向着帶有讨好神色的馮橓忽然問道:“你是Z塢科技的擺渡?”
“你?”馮橓皺眉露出疑惑,好奇間,剛想問這位前輩是怎麽知道的?
陳悠見他默認,卻忽然拔出腰間的匕首,在巷子外四名混混驚懼的目光中,直接紮進了他的喉嚨!
‘嗬’馮橓一時間感受着脖頸的撕裂與冰冷窒息感,下意識用手握着匕首,一手想抓着陳悠,在這一瞬間,他什麽都明白了!
明白了陳悠就是水産店的兇手,也明白了是陳悠要追獵他們的老闆。
就像是他遇到的一位前輩所說,七殺星負責清算。
渾然不像是他之前所見的面善。
陳悠拔出染血的匕首,刀刃劃開他的手指,望向身子傾倒生機漸漸消散的他,
“你的擺渡資格,我陳悠替星河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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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