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帶有一點血腥。
不時的微風從窗外吹來,吹不散的是城内濃郁的煙火。
陳悠品着空氣中的腥臭,喝了一碗小米粥,吃了四個熱好的大塊鹵肉罐頭。
起身,檢查一下槍械。
陳悠帶頭出門,身後跟着的是張誠鳴等人。
無人看家。
房門上了兩下鎖好。
陳悠聽着樓棟内不時傳來的嘶吼,五樓兩家都異變了。
路過這一層。
張誠鳴看了看貼着娃娃畫紙的房門,昨天他幫司機師傅搬貨的時候,還見到五樓的鄰居,一位大爺半開門笑問着,“我家裏兩年輕壯力,給你們搭把手?”
當時抱着台燈的女人,還從口袋裏抓出了一把糖,遞給了躲在大爺身後的孩童。
“别看了”紅衣最後鎖門下來,看到張誠鳴發愣,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張誠鳴搖了搖頭,不是多愁善感,是發生的一切太快。
紅衣看到張誠鳴搖頭,是小聲笑說道:“瞧,桐哥的女人都沒多愁善感”
張誠鳴朝下樓梯口望了望,女人正和桐哥說着等會下樓的安全事情。
紅衣再次拍了拍張誠鳴,“你看,這才是正事。”
他說,一邊跟上大部隊,一邊看着自己的兩位弟弟。
對于臨時組建的隊員來說,他更擔心他兩位弟弟的安全。
張誠鳴,也隻是他正巧路過,就說一說,就和昨天問需要幫忙不的大爺一樣,既然見了,路過,又是鄰居,那就順口。
嗒嗒嗒—
衆人相繼下了樓,來到門洞口。
樓下門外的血腥味,好像是比樓上更濃。
陳悠在門洞内觀察一眼,外面有幾具屍體,還有一隻遊蕩的行屍,在大門口位置。
但或許是白天,有陽光照着。
它的動作很慢,是無意識的在四周遊走,沒有發現四十米外門洞内的陳悠等人。
除了它,院内一片安靜,好像已經沒了活人。
陳悠看到它,是稍微朝後擺了擺手,示意衆人不要開槍。
走出樓棟。
嗡—
一大片蒼蠅散開,露出門口旁邊一具殘缺不堪的屍體,上面布滿爬行蚊蟲,腦袋卻不翼而飛。
陳悠湊近打量傷口一眼,又看了看旁邊牆壁上的刀印,前方的行屍,還有不遠處一把滿是血迹與卷刃的剁骨刀。
誰也不知道這具行屍是被誰殺的,但是剁頭的東西找到了。
行屍沒有腦袋,和人一樣會死。
剩下的就是測試這個K2病毒和電影中見的生化病毒有什麽不一樣。
不去管它的腦袋在哪。
陳悠又把目光放在了前方的行屍上,抱着實測與實驗數據的目的,盡量放緩着腳步,從背後靠近它。
在門洞内所有人大氣不敢喘的緊張神情下。
二十米、十米、五米..
陳悠靠近它背後三米左右,行屍才像是覺察到了什麽,面貌還保持完整的鼻子動了動,轉身想要撲向散發香味的食物。
‘嗒’
陳悠一手搭着他的肩膀,一手推着它的下巴,右腿一拌,把掙紮的行屍輕輕放下。
呲—
陳悠抽出匕首,先絞爛了它的聲帶,讓它發不出聲音,吸引不了遠處的同伴。
再折斷四肢,威脅不了自己。
‘呲’匕首紮進心髒,它的身軀還在動。
溢出的血液還是泛紅。
把它整個器官抛出,仍然再動,不受腹内器官約束,看來和生化病毒一樣,都是大腦。
弱點明确。
“嘔”隻是伴随着輕微的嘔吐聲,門洞内幾人已經受不了這血腥的一幕了。
可是他們也知道陳哥是在實驗,爲了保障更爲準确的數據,這樣才能保證接下來的存活與出城。
陳悠看了他們一眼,從太陽穴處刺入匕首,慢慢深入,當達到腦中的位置,行屍徹底不動了。
陳悠見到這一幕,一邊望着像是屠宰場一樣的場景,一邊約莫了一下,通過實測,知道行屍的嗅覺距離,應該是三米左右。
至于聲音。
陳悠望着三十多米外,另一處門洞外遊蕩的行屍,還沒等自己發出噪音。
同時它們遊蕩兩三米,當距離陳悠三十米左右的時候,就像是發現了什麽,加快了一點腳步,以一個人正常行走的速度,歪歪斜斜的走來。
視力正好是嗅覺的十倍。
陳悠甩了甩匕首上的血液,迎着它們走近,率先刺入一隻行屍的眼眶,反身躲過另一個行屍的環抱,再順勢紮進它的眼睛。
兩具屍體倒地。
陳悠最後得出總結,還是長刀好用。
不然匕首從頭骨其餘位置,很難破骨。
但鋒利的長刀隻需要斬首。
以自己目前大約三倍于常人的力氣,長刀斬首最合适。
想到這裏。
陳悠望向背着背包的壯漢。
他心領神會,放下了身後的大包,裏面有十幾把鋒利的砍刀。
都是昨天張誠鳴買家具的時候,順路買的。
“如果沒有必要,不要開槍。”陳悠走進拿了一把,掂了掂,還算是順手。
起碼殺‘人’是沒問題。
“近戰..”衆人雖然在早上吃飯的時候,已經聽陳哥說過,要近戰。
但還是有些心虛的拿起刀,跟着陳悠向着大街外走。
因爲他們有的人的世界内,是沒有生化類似的電影,倒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怪物。
單聽被抓,或者被咬,隻要受傷,都會變成行屍,這想想都令人害怕。
他們可沒有陳哥的武藝。
可也正是這樣。
陳悠爲了他們以後不拖自己後腿,并且還能爲自己帶來收益,才準備先練他們半天,讓他們先學會适應與自保。
浪費半天,隻要能多活一個人,多一個30%的星河點收益,怎麽想都是賺的。
尤其在這半天内,自己也想探探路,稍微适應一下這個世界。
一舉兩得。
陳悠思索着,就向外面走。
誰知道剛一出院門。
陳悠就知道院裏行屍爲什麽這麽少了。
因爲在樓上看不到的位置,在街上的一處飯店前,這裏着了火,冒充呼呼的濃煙,不時‘噼啪’的聲響,像是放鞭炮一樣,吸引着附近的行屍圍來。
滿是殘肢與血迹的大街上,它們跌跌撞撞的碰撞腳下的自行車、汽車,奮不顧身的走進濃煙裏,就像是火柴填進土竈裏,保持着火焰不滅,發出‘噼啪’血肉與脂肪燃燒的聲響。
或許是自然巧合的形成,但也是一個不錯的陷阱。
陳悠記下,又轉身看向了張誠鳴那裏,他們面對走來的三隻行屍,有些像怕蟲的柔弱女孩打蟑螂一樣,合夥把行屍的腦袋擊碎,打了又打,腦漿崩一地,比自己還殘忍。
不像是自己想的那麽脆弱。
也是,好歹也是幾個世界,待了幾年的資深者。
雖然苟,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也多少有點膽氣。
繼續向前走。
陳悠拿着張誠鳴标記的地圖,指了指加油站的位置。
現在就趁所有幸存者還未鍛煉出生存技藝之前,先把加油站的油拿點,到時候就不和他們搶了。
汽油,可是寶貴東西,到時候不管是做燃燒瓶燒人,還是用來給車子加油,都有用。
一路前行,加油站就在五百米外的方向,不遠。
路上的行屍也不是很多,仿佛都被吸引到了某個位置。
陳悠看着街上零星的行屍,就沒出過手了。
一路上殺了幾十隻行屍,衆人的膽氣也是越來越大。
等到了路邊的加油站,再灌上幾桶油,找一輛三輪車推着,行走在這滿是車禍的路上。
張誠鳴還能笑着聊幾句,偶爾把油放下來,掂着三輪車先過去,繞過側翻的車子。
這般推着三輪車走。
衫子不時路過沒關門的小賣鋪,順手打死變成行屍的老闆,拿一些零食回來。
末世的氣氛,好像也沒有那麽緊張。
并且陳悠這邊确實悠閑了。
因爲從四周居民樓的視野望下去,能看到陳悠等人一路行過,見到不多的行屍就果斷出手,很快就能清理出道路。
對比昨夜讓全世界都觸目驚心的街頭奔跑,怪物厮殺,陳悠等人真像是過來放假。
但等陳悠衆人,推着小三輪車,路過一個小區樓的時候。
嘩啦—
三樓的一個窗戶打開。
一名漢子看着雜亂的街上,樓下敢殺行屍的陳悠等人,卻招手呼喊道:“唉兄弟我看你們一路了二百多米殺了四十多隻怪物”
他喊着,又探出身子,指了指旁邊的院内,“能救救我嗎你要多少錢都可以!”
也在他話落,四周樓房的窗戶也相繼打開。
畢竟陳悠等人就這麽大搖大擺的走着,對于一直等待救援的他們來說,可是一直在窗戶口邊望着,等着救援的到來。
如今救援沒等到,但當見到陳悠衆人這般身手高超,又敢結隊出來的人,他們早就想打聲招呼。
“救救我們..”對面街道的窗戶也有人喊,手裏拿着一萬多塊錢。
好似陳悠隻要救他,他就會把錢扔下來。
“信号斷了..你們能去信号塔看看嗎?”還有人晃着手機,或許是災風的侵襲,電子産品都在半夜的時候沒了信号。
同時,陳悠聽到漢子話語,又看到樓上的衆人,就前走幾步,把目光移到了漢子所在的小區。
他們剛才的喊聲已經吸引來了院内的行屍。
院裏面的數量,最少有四百,密密麻麻,最裏面是一輛車子報警器響着,還不知道院裏有多少。
這個小區很大,裏面還有綠化、健身器材,停車位,是這年頭新蓋的小區,不是平常的家屬院。
如今陳悠聽着裏面的相繼車聲,也知道附近的行屍不是沒有,而是都被警報聲給吸引來了。
誰知道這警報聲響了多久。
陳悠見到這一幕,又向着樓上眼神中帶有期待的漢子,比劃了一下噤聲的動作後,想都不想的轉身就走。
他們不理解行屍的習性,無意中讓一些行屍注意到自己,自己不責怪。
并且,就算是想要救他們,也得從長計議。
總不能在樓下和漢子對喊讨論,吸引更多的行屍先把自己一行人包了。
這對于身爲臨時隊長的自己來說,是一個不好的決策。
可是漢子看到陳悠要走,卻誤以爲隊伍中看着像大學生的張誠鳴和衫子,是被衆人所救,于是着急道:“大哥..救救我們吧..我們看到你都救了那麽多人也不差我一個吧?”
陳悠沒聽,看了看旁邊引來的行屍,繼續走。
今後就算是要救,也不會救他了。
張誠鳴是惱怒,回身望向三樓的漢子,低喝道:“剛才我哥不是說了嗎?讓你閉嘴!你把行屍都引過來了!”
“行屍?”另一樓層的中年聽到張誠鳴對于怪物的稱呼,倒是忽然充滿希望道:“你們是不是知道什麽?你們怎麽知道這怪物名字?小兄弟,你要知道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啊!”
“是啊!”四樓一位青年看到陳悠等人無動于衷,更是抱着生的希望,大喊道:“你要是這樣走了,你良心過得去嗎?我們能對付他們嗎?”
“對做人要憑良心啊!你們不能就這麽走了..眼睜睜看我們餓死”
“救救我們一家..”
“我給你錢!我給你錢!”
樓上衆人喊着,是把看似領頭人的陳悠,當做唯一的希望。
這一走,誰知道陳悠還回不回來。
起碼他們是不會回來。
陳悠掃了他們一眼,聽着他們七嘴八舌的勸導和良心道德,是看了看有些意動的張誠鳴等人,“行屍圍過來了。”
“诶”衆人聽到陳悠言語,也是不說二話的跟上,明白事情輕重,也知道那一院子行屍,不是别人一句良心道德,就能輕易的沖過去。
隻是一開始開口的漢子,當看到陳悠等人見死不救,又看了看院裏正漸漸離開的行屍,卻眼睛發紅,心下一狠,頓時拿着桌邊的花瓶,朝着陳悠等人身後的地方砸去!
“你媽的誰讓你們見死不救!不是吸引聲音嗎?!老子看看他們會不會追你!”
‘嘩啦’碎響。
伴随着漢子的謾罵,遠處更多的行屍聽着花瓶碎裂的聲音,呆滞的聞聲而來,望向了院外的陳悠等人的位置。
“你們自找的!自找的!”青年看到院内的行屍好像要被吸引走,頓時有些癫狂的笑着,感覺漢子做了他不敢做的事。
因爲行屍要是被陳悠等人吸引走,那他就可以安全的離開小區!
包括附近的還活着的居民,當見到這一幕,都對于漢子的做法與青年的癫狂,沉默的當做沒有看到。
陳悠聽到遠處行屍的低吼,轉身望向身後的花瓶,謾罵的漢子,卻擡起槍口,對準了他所在的窗戶,
“自找?”
砰!槍響。
陳悠同時調轉槍口,校準四樓驚駭的青年。
砰!伴随着第二聲槍響。
漢子與青年帶着不可置信的神色,眉心中彈,倒在了各自的房屋内。
陳悠再次調轉槍口。
沙—
附近響起相繼的關窗聲音。
一切又恢複到之前的安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