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半左右,夏季的天色早已大亮。
加上昨天睡得早,老三迷迷糊糊的醒來,一睜眼,就看到陳悠和猴子早已坐在各自的地鋪上,手裏把玩着槍械,做着最後的熟悉。
“醒了。”陳悠撫摸着槍械保險,熟練的關上,把手槍放到了一邊。
經過起床後半個小時的熟悉,再結合自己現實内在俱樂部裏玩過槍械的經驗,這槍已經上手。
“吃點什麽?”猴子看到老三迷糊,倒是把目光望向了昨天歸置到牆角柱子處的剩飯。
離得十來米,都能看到有大隊的螞蟻與小蟲子陸續爬着,這東西是不能吃了。
看來老黑還有句話說錯了。
晚上起來也吃不了涼菜剩菜,除非是和這些小不點搶食,并且還能忍着肚裏的翻湧下肚。
“猴子就别惡心人了..”老三見到遠處那一幕,睡意倒是全部去外省的姥姥家了,“你這叫人的手段還真是别出一格啊我這迷迷瞪瞪的還真他媽順着你的話看過去了..”
“是别具一格。”猴子咧嘴一笑,把關上保險的手槍,别在了腰側褲腰帶。
不然這要是走火,那可是不孝有三,無後爲大的最不孝。
也在三人聊着,約莫七點,伴随着汽車軋路的聲音。
工廠外,副駕駛位上的張修原招了招手,時間到了。
陳悠拿起槍械,和猴子兩人一同上車。
面包車中間的一排座椅,上面放着六袋肉包子,一袋四個,巴掌大小的實在,就是不知道餡有多少。
“剛買的。”老黑坐在最後面招呼衆人吃飯。
今天開車的是一位沒見過青年。
“小趙。”張修原略微介紹後,也指了指座上的袋子,“湊合一下,咱們邊走邊吃。”
話落,随着車子啓動。
陳悠來到了後面座椅。
老黑望着坐到旁邊的陳悠,是看了看陳悠手裏的槍,“趁手不?”
“湊合。”陳悠接過猴子遞來的一袋肉包子,“吃點?”
“剛吃過”老黑笑接着,嗅着猴子二人吃飯的香味,皮薄肉多的流油包子,沒忍住,又吃了一個。
陳悠是一邊吃着包子,一邊望着窗外,随着土路過去,包子被車上的人吃了大半,車子也行駛到了市區,走上了水泥路。
同時,老三吃飽飯足,或許是爲了打散即将到來的激動與緊張,倒是向着旁邊吃了四個大肉包子,看似還沒吃飽,還在接着伸手拿包子的猴子詢問,
“猴子,你昨天不是說過,你前幾年在外省打拳賺了不少錢,不幹這行了?怎麽又幹了?你一直不說明白,是不是不把我當兄弟?咱們等會可是要一塊打槍了!”
“錢花完了,最近有點事急需,我想來點快錢。”猴子面對老三的詢問,和車上衆人的目光,卻是标志性的咧嘴一笑。
和昨天老三昨天詢問的時候回答一樣,看似事情很簡單,就是錢。
包括他的想法也很簡單,就是他爸病重,需要一大筆錢,他沒什麽賺錢的門路,借的又不夠,之前認識的拳場老闆也在半年前被抓了,所以不管對錯,當聽到張修原要人,并且先給一部分‘定金’,他就這麽來了。
算是重操舊業。
但以前是幫人打地下黑拳,現在是光明正大的搶劫。
可爲了錢,爲了吊着他爹的命,張修原派人送來的定金是救命稻草,猴子管不了那麽多。
隻是關于這事,猴子沒和車上的人細說,因爲賺錢就是賺錢,說多都是矯情。
不過面對猴子不是回答的回答,老三知道猴子鐵了心的不想說,也很人精的沒有繼續詢問。
車子繼續向前行駛,伴随着來往車輛的行過,‘鈴鈴’的自行車響聲,還占據着這個時代的主流。
經過六條大街,拐進靠近市區中心北邊的大街。
七點半的時間,正是上班的高峰期。
面包車停到金店對面的早餐鋪子外,有過往的行人擋着,倒沒有那麽顯眼。
陳悠這時隔着窗戶,朝對面望去,和照片上一樣,對面街上大約四百平方的店面,門頭是‘雙喜金飾’
現在時間是七點三十九,他家的店門已經打開,能見到一些工作人員在屋内的櫃台四周打掃衛生。
巡邏有三位安保,其中一位還依靠在櫃台上,和一位櫃台小姐說笑着什麽。
“他們都是喜子的小弟。”張修原同樣打量一眼安保後,從前方車兜裏拿出一疊厚布頭套,
“計劃提前,你們先看看四周,三分鍾後,車子開到門口動手。不然我們在路口停久,可能會被他們覺察不對。
這些安保也是混的人,條條道道不比咱們差上多少。
還有,等會動手以後,隻有五分鍾裝貨。
我和老黑算過,最近的局子出警來這是六分鍾時間左右。
算上行人不會立刻報警,條子出車空隙,我們五分鍾搞完,最少有三分鍾空餘,防備一些意外。”
“好”猴子等人接過頭套後,開始檢查槍械。
陳悠搓着這布料,上面三個眼,嘴巴眼睛。
“準備動手..”張修原看到衆人準備齊,也望向了手表時間和小趙。
小趙抹着方向,車子一個轉彎,停在了金店門口,就像是過來買東西的客人。
隻是等店裏離門口近的櫃台小姐剛揚起笑臉。
遠一點,那位櫃台小姐推着安保,讓他收起死樣,店裏來客人的時候。
‘嘩啦’車門打開。
帶着黑色頭套的張修原領頭下來,扳開手槍保險,陳悠等人提槍跟上。
“你們..”剛在調情的安保愣住,想說什麽。
砰!
張修原擡手一槍,安保胸口中槍倒地的同時,伴随着尖叫聲,店内的櫃台小姐捂着耳朵蹲下。
砰!砰!
又是兩聲槍響,陳悠與老黑握着槍械,把準備還手的最後兩名安保打死。
“什麽聲”店外街上的人,當聽到槍聲,好奇往店裏一望,當看到持槍的陳悠等人,也轟然亂作一團,向着四面八方散去。
“快!”張修原拿槍掃着四周,讓陳悠等人快些裝貨。
一時間‘嘩啦’碎響,櫃台砸開,陳悠和猴子、老三帶着手套,沒時間挑揀,大手一揮,混合着玻璃碴子,把裏面展示的金飾,全部掃盡了下方兜着的布袋内。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掃過小半個店面,裝得全是金戒指、金項鏈。
張修原和老黑用槍指着櫃台小姐倒退着,不時眼角餘光瞄一眼手表。
“走。”張修原後撤,等路過陳悠和猴子,手往後一伸。
陳悠和猴子把裝好的另一袋貨物交到他們手上,同時持槍戒備,掂起腳下的一袋。
現在已經将近四分鍾時間過去,砸裝完了大半櫃台,剩下的沒時間了。
“怪可惜了老三,你說是吧?”猴子目光戀戀不舍的從旁側完好無缺的櫃台上收回,沒有接着去撈。
隻是剛叫老三,也沒有回應。
再轉頭一看,老三早就蹿了,現在已經跑到了門口,在小趙的幫助下,貨與人都上了車。
張修原與老黑也登上了車子,就差身旁墊後的陳悠和他了。
“草!”猴子低罵一聲,拿槍退着,“兄弟,這要是真打起來了。我感覺以他們這個勁,咱們兩個可都交代這了。”
陳悠沒有言語,隻是站在猴子的身側,和他并肩退去。
等來到店外,之前人來人往的店門口早已無人,但先前離得近的行人,也怕子彈誤傷,躲進附近的店裏。
陳悠掃了一眼前方窩着不少人的包子鋪,掂着背包,扒着車門,腳尖稍微使勁,穩穩站在了車内。
猴子也被老三和老黑抓着手臂肩膀,扶拽到了車上。
車子始終打着火,在陳悠二人上來之後,小趙一腳油門,向着寬敞的大街行去。
隻是也在車子離開沒多少米,‘砰砰’槍聲在後方響起,子彈打在車廂與地面上崩出彈坑、坑洞,附近店裏的行人驚叫連連。
看到這夥悍匪走了,一些在附近的喜子小弟,倒是出來耍威風了。
‘嗒嗒’小趙沒有管他們,而是一路按着喇叭,拐出了街口。
這個時間點,一切行動都在五分鍾内完成,執法或許接到報警,但也才出車沒多久。
隻要盡早駛出市區,所有計劃完成,海闊天空。
“到下個路口換車”
等車子開過下兩個街口。
中間座位的張修原隔着玻璃,打量着還沒亂起來的這條街。
行人依舊如常,逛街的逛街、路邊吃飯的吃飯,上班的如舊,還不知道三條街外剛發生了一場槍戰。
并且在計劃裏面,張修原也計劃在第四個街口換車,還是取頭套,裝作平常的樣子下車,省得帶着頭套,會引發一些騷亂,讓别人再把目光集中到了新車上面。
雖然取下頭套換車也有危險,很可能被今後追查到容貌。
但前提也是先安穩跑出去市區,不被當前的人圍堵着。
說不定現在的執法台裏,已經高喊着‘本市牌号73925的白色面包車’。
咔嗒—
車子停在街上的一個小巷口,開門下車。
陳悠六人提着袋子,絲毫不見慌張的模樣,經過不多的行人,穿過街中百米長的小吃巷子,走到尾,來到另條街邊停放的紅色昌河車旁。
陸續上車,繼續向着前方的道路走,下個拐彎路口,迎面還看到駛來一輛打着急促警笛的執法車。
陳悠望向窗外,手裏摸着槍械。
車子和面包對向駛過,駛向街口。
警笛漸漸消失在後方,車上的張修原幾人也松了一口氣。
再等經過這條路,來到郊區土路口,換上另一輛黃色面包。
後方與前方,一眼就能看到沒有追蹤的車子。
張修原幾人随之就露出了激動的大笑,望向車裏擺着的布袋。
一切都安全了。
“先回廠裏。”張修原壓抑不住臉上的笑容,向着開車的司機吩咐。
車子再次提速,把繁華的市區甩在了身後。
等九點左右,回到郊外無人煙的工廠。
陳悠幾人下車。
老黑也笑着拿起大布袋,首先把自己的槍關上保險,放了進去。
張修原同樣如此,又望向衆人。
事成收槍。
陳悠不壞他們的規矩,和猴子老三一同把槍放了進去。
等口袋一紮,張修原這才指了指車上的貨,“哥幾個這次辛苦了。咱們還按計劃,錢讓小趙去換,順便聯系老虎。”
小趙沒有說話,隻向着衆人點點頭,就踩着油門向遠處駛去。
張修原看似很放心的把東西留在車上,随意望了兩眼随車走的大把金子,就把目光又轉回到了還在望着車子背影的猴子與老三身上,
“事情都安排妥了,咱們現在找個地方藏七天,到時候去岸邊,錢、船,全部備齊。”
“謝謝原哥!”老三聽到錢與後路都安排好,一下子樂了,“原哥,您今後再有什麽活,一定記着喊老弟!”
“等走了,我就隐姓埋名了,不用原哥原哥叫我了。”張修原笑回一句,不知想起了什麽,眼神在陳悠三人身上亂瞄,
“诶,我在路上一直好奇一個問題。就是我明明計劃好,買過消息,今天金店裏隻有一個安保,爲什麽現在會有三個?是不是有人通風報信?”
張修原念叨着,稍微擡起胳膊,從身後抽出一把藏着的槍械,指向了忽然被吓着了老三,“我記得你來之前說過,你是吳市西街那邊的人吧?西街那裏的一家飯店,好像就是喜子開的?”
“我”老三聽到這話,一時間有些懵,可也多少知道點什麽,不由‘啪嗒’趕忙跪下求饒道,
“原哥..真不是我這一切都是您安排的計劃,是您您選的點..您現在錢也拿了,我們事也辦了您這不是過河拆橋嗎..我當時跟着您,也是在我們那,聽您講信義兄弟才跟着您幹這玩命的買賣啊!”
“張修原的确講信義。”張修原搖搖頭,“但去了外省,隐姓埋名,我就不是張修原了”
砰!
随着一聲槍響,近距離的額頭中彈,老三的話語戛然而止。
看到這種情況,說開槍就開槍的架勢,陳悠心下一凝,和同樣驚詫猴子對視一眼,知道了這哪裏是抓什麽奸細,需要什麽理由?
難怪張修原找無根浮萍的外地人,分明就是老三說的那句話,過河好拆橋!
現在的情況,也隻能拼,看看能不能在槍口下活着。
陳悠如今向猴子傳達的意思,就是兩人合作,分别對付各自前面的人,試試破了這個局。
不然就算是自己貼身殺了一個,那另一個人調轉槍口,一切都交代了。
包括猴子眼裏的意思,也和陳悠一樣,分别對付前面的人。
但短短兩秒對視時間,陳悠再次偏頭,就見張修原的槍口已經指向自己。
砰!
沒有任何多餘言語,一聲槍響與拳肉交擊的微弱響聲,被槍響壓蓋,在衆人耳旁炸開,好似能感受到呼嘯的子彈擦肩而過。
張修原胳膊被陳悠擊打側轉,子彈打偏,在遠處的地面擊打出一個小坑,濺射出一朵花開即謝的土花。
槍響也仿佛是個信号,猴子沒有時間去瞧陳悠死活,而是低吼一聲,屈身撞進老黑的懷裏,用肩膀隔開老黑持槍的胳膊,同時左手環抱着老黑的上臂,右手成刀,狠勁向着老黑握着槍械的手腕擊打!
‘嗒’肉搏擊響,老黑整個手一麻,手槍握拿不住,滑落地面。
猴子肩膀頂着他又前行兩步,趁老黑站立不穩倒地,右手才從口袋内抽出一把小刀,連續‘噗呲’幾聲刺入他的胸口。
伴随着血液溢出,老黑躺在地上臨死掙紮着。
猴子朝陳悠方向一撇,一個滾身,向着兩步外的槍械抓去。
同在五秒前,猴子貼身的時候。
陳悠隔開張修原的胳膊時,右手握拳,‘咔嗒’打碎張修原的喉嚨,左手抓着他的衣領,右手成爪順手下劈,路過他右手關節一捏,掠過槍械。
左手松開他的衣領。
‘啪嗒’張修原仰面倒地。
陳悠側身,奪來的手槍指着剛起身的猴子。
猴子臉上帶着戒備,撿起的槍械,槍口瞄着陳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