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于是又偏頭對媽媽說,“處對象選在過年的時候上門,那走的時候估計得挑着擔子走了。”
媽媽嘴角笑意散開,“怕是如此。”
不過,雖然大家都議論紛紛,但是女孩子上門總歸是件熱鬧事,是好是壞,自有當事人自己決定。
圓圓哥哥給女方家長倒了杯茶,恭恭敬敬的陪在桌子對面陪着說話,不過大多是女方家長問圓圓哥哥答,也有細娘和細爺說話的聲音,倒是沒有見女孩和圓圓哥哥說過話。
接下來就不好留這麽多人在了,畢竟不是訂婚,這個時候熱鬧看過了,就得該散的散了,該準備做飯的時候就要忙活起來了。
跟随着女方來的除了女孩的父母,還有女孩的阿姨,身形瘦小,面容平凡無奇,皮膚因常年風吹日曬此時有些幹燥,眉眼處透着精明,皮衣短襖襯得不同于農村婦女的幹練,多了絲風塵世故。
應該是常年在外面跑生意的人。
細娘請了七爺爺和五爺爺過來坐陣,按理說,應該也不至于沒的談。
可就連正提着零食袋去找李佩的李惜都聽說雙方人出來的時候臉色都不是很好,就連雲嫂嫂要上前去誇幾句圓圓都沒找着機會上去。
不過,那樣的場合李惜不合适開口,不然她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去向李佩負糖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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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裏的尴尬仍在繼續。
“看這個樣子,還吃飯不?”雲嫂嫂挪步到媽媽身邊,偏頭悄悄問媽媽。
媽媽歎了口氣,又看向姑姑,“這飯怕是吃不好了。”
姑姑笑了笑,沒回答媽媽的話,直接走到了兩方人中間,将雙方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我們細嫂是村裏聞名的賢惠,平日裏有什麽事也都愛幫忙,這不,今天是個好日子嘛,你們難得來一趟,我們龍村人好客,大家都在幫着忙做飯呢,你們要不再坐坐,吃個飯再走吧?”
沒再提相親的事,隻當是你來玩,我們當你是客人,普通的客人也有一頓熱飯,所以你不必要倨傲,這是姑姑話裏的意思,說的不夠直白也不隐晦,至少在場的大部分人都聽懂了。
姑姑說話的時候,包括細娘和女方家人,以及在場的衆人,大家都齊刷刷的看着她,這些目光裏有打量有閑多管閑事有漠視,但姑姑從容不迫,說話慢條斯理,讓人忘記剛才因爲利益的不歡而散,仿佛真的隻是過年來拜年走訪然後被留飯一般。
是走是留決定着是否還能談的下去。
大家又都齊刷刷的看向女方。
“咳,那什麽,”還是女孩的阿姨先開口,看來有些話不方便說,是特意找的過來的,全權代表了。
“阿姨,過來一躺也辛苦了,反正飯也做好了嘛,吃完飯再回去吧,不然回去還要重新做,太麻煩了,反正我們這裏也事先都準備好了咧,你們就再坐一會兒,到房裏看會兒電視,飯一會兒就好了咧,好吧?”
圓圓哥哥開口了,看來是看中了女孩。
既然男方都說的這麽實誠了,饒是那位阿姨再功利熏心,在這裏還是要問一問女方自己的意見。
女孩沒開口,女孩爸爸的就點了點頭。
“那就叨擾了,也不用做什麽大菜,我們這次來也沒帶什麽東西,怪不好意思的。”
一方語氣和善了,這話就好談了,姑姑也不是個勸和不勸離的性子,你願意再談談那我就當你是客,剛才的事就當不存在,于是,挽着細娘陪着女方進屋裏去做,氣氛又重新熱烈起來。
雲嫂嫂笑着拉着媽媽重新進廚房幫忙,而方才在院子聽到姑姑那一番話的人有不少沒走,幹脆就地圍了一桌打起牌來。
期間,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香梅說那些話的時候樣子好眼熟啊?”
眼熟?香梅就是龍村人,又不是外地來的媳婦,當然眼熟了。
“哎呀,不是,我說的是她說話的樣子,好像一個人。”最先開口說話的那人皺着眉頭想了想,但是卻沒想起來到底像誰。
大家本來就是聽熱鬧的,這個熱鬧聽不下去,那就換一個,也都不等着他等,商量着打牌的玩法。
這時,一盤瓜子擺在了大家中間,溫婉的聲音響起,“大過年的,怎麽能沒有瓜子擺盤呢,我就當回主人了,你們大家吃,吃完了還有。”
這是細娘先前囑咐過的,所以媽媽說起話來時底氣也十分足,就像是在自己家裏似的。
大家都被說笑了。
原先說話的那人捂着嘴笑的媽媽突然站了起來,興奮的指着媽媽,“哦,哦,哦,我知道了,我知道香梅說話的時候像誰了。”
“瞧你這大驚小怪的,我被你吓一跳。”有人笑着說他,剛才的動靜确實有點大。
那人也不理會,就是指着媽媽,有人笑着問他,“像星玲啊?這我可覺得不像。”
“我知道,當然不是像星玲。”那人哈哈大笑,在大家的催促下,才說了像誰。
“惜惜?你說香梅像惜惜?”“這你是不是說反了啊?”
“對對對,是說反了,你不覺得惜惜說話的時候就像香梅嗎?”
惜惜說話的時候像香梅?這下不止圍觀的人,就連媽媽也忍不住開始想兩人的相像之處。
這一細想,還真是哈,一樣的淡定從容,一樣的不慌不忙,一樣的慢條斯理,香梅可是龍村第一位大學生,惜惜又一直學校裏的第一名,村裏的小天才。
原來,原來,惜惜的聰明源于在這兒呢?
這下,大夥算是都明白了。
合着人家家裏就有這個基因,再一代一代的傳下來,隔代的也都這麽聰明了。
難道惜惜總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幹的事兒也不像是普通小孩子的事兒。
什麽?你說她幹過什麽?
那這事兒說起來可就多啦,得從她兩歲的時候就開始說起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