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今天沒有回來,在鎮上忙店裏的事,前兩天回來的時候給裝了電話,今天特地打電話到家裏來說的。
李惜端起飯碗沉默的吃飯,聽着媽媽和奶奶說着村裏的事,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媽媽和奶奶說的津津有味,有的地方還會讨論一兩句。
李惜有些意興闌珊,以往她都會插一兩句話的,可今天她覺得全身都沒有力氣。
等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時候,李惜卻一點兒睡意都沒有。
于是,望着天花闆睜眼到公雞叫時才緩緩閉上了眼睛,淺睡了一小會兒後,李惜起床洗漱,然後盯着兩隻熊貓眼,帶着媽媽裝好的飯盒去找李佩上學。
李惜到的時候,李佩正背着書包低着頭在挨罵,李惜就沒有走過去。
罵人的是李佩的媽媽,似乎剛剛起來,頭發一團亂還沒梳洗,伸上的睡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似乎剛剛給孩子喂過奶,内衣沒有穿好,還在做月子的她顯得十分的肥胖。
她手戳在李佩的頭頂,嘴裏噼裏啪啦的開始罵:“你晚上睡覺要上廁所,哪裏不是有手電筒啊?這個盆是你奶奶用來裝菜的,你怎麽能在這個盆裏尿尿?”
“晚上太黑了,我不敢去,而且你和爸爸都睡了,我叫不醒你們……”李佩小聲的解釋了一句。
結果換來她媽媽的一個巴掌,“你還有借口啊你?廁所就在那邊你就那麽怕死啊,有鬼吃你啊,這麽好好的一個盆你尿在裏面,虧你也還是個讀書的了,怎麽那麽不懂事啊?你怎麽不把碗裏都尿了呢?”
李惜眉眼跳了一下,但也知道,村裏人罵人就是撿着這些的話,對着自己的女兒來罵這些話,也是太過了吧?
“你罵佩佩幹什麽,要是你佩佩叫你起來陪她上廁所,哪還至于這樣?”李佩爸爸将李佩抱在懷裏,還不忘數落幾句她媽媽。
她媽媽頓時就炸了毛,“你說我不起來,你自己怎麽不起來咧,反正我是不管咯,你要護着她,等下你自己跟你媽解釋咯,這是你媽剛拿過來的新盆子。”
說完,哼了一聲,回了房間,哄着剛出生的寶寶。
李佩的眼眶有些紅,她爸爸低聲安慰了幾句,又偷偷給她塞了兩塊錢,讓她買零食吃,李佩才喜笑顔開了。
看到站在遠處的李惜,笑着和她爸說了再見,往李惜這裏跑來。
李佩的爸爸看着李惜眯了眯眼,什麽話也沒說,進屋拿了個剛蒸好的紅薯塞到李惜手裏,“天冷了,拿着暖暖手也好。”
李惜說了句‘謝謝’接了過來,何李佩手挽手走了。
李佩不知道李惜看見了她挨罵的那一幕,李惜也沒有主動提起,陪着李佩說說笑笑的到了學校。
因爲李佩是衛生委員,所以到了學校之後就要找同學一起去打掃衛生。
李惜就自己回了位子。
桌上擺着一瓶奶,李惜伸手摸了摸,還帶着溫度。
李惜挑眉望着一旁的安容,無聲的問他什麽意思?
安容的紗布拆下來了,那張刀斧雕刻般的臉躍然在李惜的眼前,總是讓李惜恍惚。
“我原本給柳榮帶的,但是他吃過早飯了,給你吧!”
安容撇了一眼李惜桌上的奶,漫不經心的說道,天知道他捂了多久,才能讓這奶在她來的時候還保持着溫度。
“我不喜歡喝這個。”李惜将奶推了過去,放到安容的位子上。
“不喜歡喝也喝點吧,你看你那眼睛。”安容說着做了個鬼臉,惹得李惜的腦子越發亂了。
到最後,将書本重重的摔在椅子上,悶聲悶氣的說:“我說了我不喜歡喝。”
安容戲谑的臉一下子收了起來,說了句‘我知道了’,就将蓋子擰開,一口喝了。
将瓶子‘砰’的一聲扔進了教室後的垃圾桶,還笑着說了句‘三分球’。
從這天以後,李惜的桌上再沒出現過奶,安容也很少再跟她說話了。
李惜覺得這樣挺好的,中午去食堂打了飯後,和李佩、唐麗一起坐在教室裏吃飯。
原本坐在教室裏的安容,看見李惜進來轉頭就拉着李兵兵去找柳榮打球去了。
李惜低垂着眼面無表情的坐下。
李佩就笑嘻嘻的湊了過來,輕聲在她耳邊說:“惜惜,你有沒有覺得安容最近都沒找你麻煩啊?他是不是怕你了?”
李惜輕笑了一聲,“他可能是怕你吧?”
自從李佩将安容的椅子弄壞,害安容摔倒之後,李佩并沒有停止對安容的惡作劇。
有時安容的椅子裏倒滿膠水,害得那天放學,安容隻能拖着椅子走,有時在安容的書包裏放幾個毛毛蟲,吓得他驚聲尖叫,有時在他進門的時候将黑闆擦放在門上,結果在安容進門的時候剛好砸在他頭上。
李惜有時都在想,李佩的小腦袋瓜子都裝的什麽稀奇古怪的,偏偏還沒有一樣是重複的。
李佩聽到李惜這樣說,哼了一聲,嘟着嘴說:“誰叫他老是欺負你。”
李惜心裏一暖,将自己的肉給李佩夾了幾塊,然後才開始自己吃飯。
“惜惜,下周要放國慶節假了,你去幹什麽啊?”唐麗是班長,早就在辦公室的時候聽到老師們說過。
李佩不知道什麽國慶節,但是聽到要放假,神情不由十分激動,“要放假啦?放多少啊?”
“7天假,我媽說要我帶我爬山,你們呢?”唐麗邊扒拉了口飯邊說道。
“哇,幾天啊,那可以玩好久啊,不過,我爸媽都要帶我妹妹,可能沒時間帶我去玩。”李佩原本興高采烈的一下子就變得黯然。
看得李惜一陣心疼,“到時候你可以來找我玩啊?我應該去外婆家隻去幾天,到時候回來找你玩。”
“好啊好啊!”李佩拍着手答應,然後又問了唐麗去哪裏爬山。
兩人湊在一起說的熱鬧,李惜也很高興,連聽白和楊春芬走到跟前都沒有發現。(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