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不長開都是這樣,随便吧,老師布置的數學作業你做好了嗎?教我做一下吧,我不會。”李佩擡起小臉,懇切的說道。
李惜欣然同意,“走吧,你來我家做作業,我讓我奶奶給你拿好吃的。”
李佩笑着說,“惜惜,爲什麽你什麽都會啊,我什麽都不會。”
“晚上看電視的時候,爸媽指着電視裏跳舞的小女孩說讓我看看人家,其實我也想跳舞,可我不會跳,爸媽就說我。”
李惜眸色深了一些,但卻還是笑着說:“跳舞這個東西可不是單單講天份的,你看我,哪裏有一樣是本來就會的呢?要是你爸媽再說你,你就說你們又不教哪裏會呢!”
“是嗎?可我感覺他們的意思是我不夠出衆,哪怕我随便彈幾下也好,可我沒有,因爲我不想彈,他們覺得我好像給他們丢了面子。”
李佩邊走邊低着頭,嘟着小嘴很是委屈。
李惜聽着心裏一抽一抽的,她挽住李佩的胳膊,拉着她快跑起來,“我們比比誰更快吧!”
“那你要是輸了,那你可得幫我寫作業。”李佩眼裏閃着精光,哼笑道,見李惜點頭,一撇鼻子,就跟發射成功的火箭一樣嗖的一聲,飛了出去。
李惜咧開嘴也笑着追了上去。
兩人迎着風,路過田裏山丘上勞作的人們,穿過濃郁山茶林,跑過了蜿蜒曲折的山間小路,從山谷裏跑回了李惜的家。
“待會兒我拿餅幹和蘋果給你吃,你到閣樓上等我。”李惜笑着挽着李佩的手往家裏走。
這個時候的屋子四周很安靜,往常奶奶這個時候總是和六娘在閣樓前說話,爸爸媽媽幹農活回來後在屋子裏吃午飯了,母雞帶着小雞叽叽的聲音從家裏各處傳來,一派溫馨和諧的景象。
等等……
李惜拉着李佩的手不可置信的停了下來。
李佩奇怪的看着她,“怎麽了?”
說完,又望了望遠處的小屋,明明已經到了怎麽不進去?
李惜聽到自己的聲音格外沉穩的問:“你有沒有聽到小雞叽叽的聲音?”
“沒有啊,怎麽了?”李佩豎着耳朵仔細又聽了聽,發現還是沒有聽到,“可能是母雞帶着小雞到其他地方去了,你找小雞幹什麽?剛生出雞仔的母雞可護犢子了,我上次還被……”
李佩話還沒說完,李惜突然朝屋子裏跑了過去。
“哎呀,惜惜,你是不是還要比賽啊?你這樣不通知一下就跑可不公平啊,這個比賽不……”
李佩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屋子前的人吓住了。
是的,好多人,幾乎站滿了李惜的家,接踵擁擠,臉上肅穆且帶着怨憤。
旁邊還站着一個雙眼通紅的高大男人以及一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女人。
是她的叔叔嬸嬸,段小英的父母。
“佩佩,到爸爸這兒來,從這裏走,回去找媽媽和奶奶,陪你妹妹玩。”李佩的爸爸喊她。
她下意識的就要說不去,可是一向最疼愛她的爸爸,突然嚴厲的瞪着她,她心裏突然好害怕,害怕最疼愛她的爸爸也不愛他了,那麽她就沒有人疼愛她了。
“好……”
李佩走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先她到的李惜,此刻站在閣樓前,似乎那些大人都在‘看’她。
秋風徐徐吹來時,她看見她的身體似乎微微晃了幾下。
李佩的腳步就再也挪不動了……
段小英的媽媽看見李惜就像瘋了一樣,撲過來要咬她,要不是細娘拉着,李惜估計早就傷痕累累了,甚至會被撕碎。
李惜努力的定了定神,才開口問他們,“能不能先說下發生什麽……”
李惜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段小英的爸爸打斷,“什麽?你還問發生什麽事?如果不是你,小英怎麽會變成這樣,如果不是你,小英怎麽會連生人都不敢見,話也不敢說,都是你這個妖怪,你哪裏來的山狐精怪,你這樣禍害我們家你是不是要吸人血,你說,小英是不是已經被你……”
段小英爸爸說道最後聲音已經哽咽,李惜卻覺得想笑,原來他們是因爲段小英失蹤的事來的。
李惜盯着來她的家的人的臉一一掃過去,有她每天上學打招呼的石青大叔,也有上次給了她根蘿蔔的闆喻大叔,有和她爸爸一起喝過酒打過牌,上次還來她家吃流水席的大叔,其中還夾雜着她的四叔、五叔,以及屋下頭的地主。
好多好多人。
比上次李惜請吃流水席還要更多的人。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憤慨,以及眼裏不小心洩露的懼怕。
懼怕?
懼怕一個四歲的小孩子嗎?
李惜突然有些想笑,然而她也真正的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你哪裏來的妖怪,你交代清楚,從哪裏來就回哪裏去,不要禍害我們龍村了,不然我們就要動手了。”
說着舉了舉手中糯米以及黑狗血。
李惜笑得越發的燦爛,滿滿的笑意自她的嘴角流出,最後變成了朗聲大笑。
這笑聲響徹了龍村的天空,同時也激怒了段小英的父母,以及龍村的人。
“你這個妖怪,快把小英還回來。”
“妖怪靠吸食人血是不會得道升天的,你還是趕緊交出小英,從哪座山的回哪座山去吧!”
“我們已經請了捉妖的道士過來了,你再不投降你就等死吧,到時候可别我們不客氣。”
“你自從來我們龍村,我們龍村就從來沒有安甯過,前年漲大水走了三個人,是不是也是你搞的鬼?”
“那大前年山崩是不是也是你搞的鬼,那些人是不是已經被你……”
“你這個畜生,你一定會下十八層地獄,不得好死,畜生。”
“走,我們去把她打死。”
“走,大家一起上,别怕,我們人多。”
“……”
在所有人扛着鋤頭拿着糯米以及黑狗血過來的時候,李惜仿佛聽見了一聲悶哼和媽媽小聲的哭泣聲。
他們把爸爸媽媽關起來了。
李惜的笑臉越發的慘白,卻依舊笑着,身子卻止不過的開始搖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