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号艦馬上對實彈射擊打偏這個事進行了複盤調查。
結果很快出來，證明張火多多少少是有些委屈的。首先，能見度比較差的天氣情況下，雷達和激光都會受到影響，張火在這塊做得已經是很好的了，主炮班也沒有其他操作上的失誤。
直接導緻打歪了的原因是那個突如其來的大浪，導緻艦艇在射擊的瞬間發生了幅度很大的橫擺，破壞了主炮的瞄準點，于是打歪了。
本身在高海況情況下的直瞄射擊就非常的困難。
但是，不管怎麽說，此事一出，一個内部通報批評是少不了的了，這對李海來說是軍旅生涯中一個不大不小的“黑點”。
常海洲說，“要是陳宏偉操刀，決計不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李海是同意常海洲的，之所以是神炮手，自然是掌握了其他人沒有掌握的射擊技巧，能夠在高海況條件下進行直瞄精準射擊，就是陳宏偉的獨門絕招。
無疑，53号艦在南指的這次抽考中交了一張白卷，而且比一般的白卷還要差一些。
士氣遭了打擊，基層的兵們對見習艦長、對主炮班頗有微詞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作爲槍炮長，張雷是首當其沖的直接負責人。
他在主炮班訓了足足一個小時的話，寒着臉回到了駕駛艙，卻沒看到李海。
“老常。”
張雷剛開口，常海洲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南指知道我們的情況，上級能理解的。”
“能理解才怪。”張雷搖頭說，“高海況就不打仗了？一句話就能把你怼死在牆角。”
常海洲沉默半晌，指了指多蘭島，說，“保障野蠻人是主要任務，能理解的。”
張雷心口那條氣順不下去，“陳宏偉休假這個事我是出航前幾個小時才知道的。”
常海洲看了張雷一眼，沒說什麽。
張雷沉聲說，“自以爲是，53艦保持了這麽久的全優成績，就這麽被他毀了。”
“老張，慎言。”常海洲瞪了張雷一眼。
張雷搖了搖頭，問，“他去哪了？”
“聲呐室。”常海洲說。
張雷頓時來了精神，“有情況？”
這時他才發現船在圍着多蘭島轉圈。
常海洲說，“他判斷文森斯号是打掩護的，真正潛入偵察的可能是潛艇。”
頓了頓，他說，“老張，他以前是開飛鲨的，刀尖上的舞者，又在木沙航空站擔任過飛行大隊的大隊長，他不是新人。”
“但是他對咱們水面艦艇部隊是不熟悉的。”張雷說。
常海洲搖頭，“經常打交道，而且此前惡補了相關的知識，一句話，上級不會讓一個愣頭青來帶一條護衛艦的。”
想了想，張雷說，“我去看看。”
53号艦是老艦，前甲闆主炮前的位置依然保留了深水炸彈，是類似陸軍火箭炮的六管深水炸彈發射器，多年以前海軍演習畫面中，最震撼的就是多艘驅護艦前甲闆的深水炸彈連續發射的場面。
這種深水炸彈實用且極具性價比，大抵是從新青年護衛艦和裝備相控陣雷達的神盾驅逐艦開始才取消這款武器。
這邊是87式火箭深水炸彈發射器，是人民海軍水面艦艇的标準反潛武器，甚至遼甯号都裝備了。
聲呐歸雷達部門管，火箭深彈則歸槍炮部門管。
53号艦的反潛作戰能力并不弱，該艦甚至裝備了拖曳式聲呐，艦載直升機同樣具備搜潛反潛能力。
這可能是53号艦承擔了大量作戰任務的原因之一。
張雷來到聲呐室，擡頭便看見了狹小的空間裏有兩個人站在聲呐兵身後，李海和雷達長萬裏揚。
他隻能站在艙門外。
萬裏揚扭頭看了眼張雷，微微點了點頭。
而李海則似乎沒有注意到有人過來，注意力都在聲呐顯示屏上。現代聲呐是越發強大了，通過電子技術把信号轉化呈現在顯示屏上，一目了然，但歸根結底，依然是要靠聲呐兵的耳朵。
輪機、聲呐，這兩個部門經常能看到一級軍士長，即士兵中的将軍，因爲這兩個崗位需要不斷積累大量經驗才能滿足作戰需求，輕易不會放人退役。
當前在操作聲呐的便是聲呐班的班長王忠，與輪機班王富貴并稱二王，53号艦的大小王。
李海忽然抓起送話器輕聲呼叫，“常副，兩進一。”
“兩進一，收到。”
張雷猛地看向萬裏揚，萬裏揚搖了搖頭。
按理來說，李海不好越過雷達長指揮的，但他卻這麽做了。
王忠帶着“耳機”全神貫注地辨認水面下的噪音，他聽不到李海的聲音，但是他明顯感覺到航速慢了下來，不由的回頭看了眼，發現是年輕的見習艦長手裏抓着送話器，有些意外。
李海用手指指了指顯示屏的一個位置，王忠想了想，朝李海點了點頭，慢慢調整着偵聽的方向。
兩進一航速很慢，自身的噪音相對較低，便于聲呐偵聽。
聲呐室很安靜，大概是全艦最安靜的一個艙了，張雷甚至覺得能夠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他很少到聲呐室來，這個地方也不是誰想來就來的，保密程度比較高。
此時，張雷竟然有種真實作戰之感。
文森斯号大搖大擺地沖過來是爲了掩護水下的潛艇？
憑什麽這麽認定？
張雷仔細一想，李海的判斷不是沒有根據的。文森斯号撤離的時候過于幹脆，這不正常，而且根據鷹隼小隊的通報，文森斯号并沒有去而複返，的确是直奔菲律賓方向去了。
他忽然想到，這片海域曆來就是多國海軍頻繁交手的公海，出現美國人的潛艇不是很正常嗎？
“張主任，深彈準備。”
正當張雷仔細分析的時候，李海忽然扭頭對他說了這麽一句話。
張雷沒反應過來。
“老張。”萬裏揚看見張雷還在發呆，又喊了一句。
張雷猛地回過神來，“是，深彈準備！”
他扭頭就要走，卻猛地頓住了腳步，驚訝地看向李海。
李海确定點了點頭，同時用送話器呼叫常海洲，“常副，反潛部門準備。”
張雷不猶豫了，即便心裏有一萬個震驚，也沒有影響他跑起來沖上駕駛艙，即指揮室。
命令就是命令，哪怕不理解也要執行！
王忠鎖定了一條不明潛艇，位置已經逼近了多蘭島近岸海域，那裏是絕對的禁航區。
這邊是李海下達作戰指令的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