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整個大明已經澎湃出旺盛的生命力,各地受到的戰争創傷,正在快速的恢複着,随着六大軍區的确立,在衆多閑置的田地在手的情況下,軍功田也在按部就班的不斷落實。
不過朱聿鐭不打算再恢複之前已經被打的稀碎的衛所,同時也廢除了軍人世代傳承的規矩,一旦軍隊中有人退役,他們的後人可以自由選擇職業,而不是再如之前那般子承父業。
但是因爲巨大的慣性力量,這些軍人在得到數量衆多的軍功田後,已經開始初居家族的稚形,他們中的下一代,習武者卻是比比皆是,想必這一代未來依舊是軍隊之中的主力。
對于這點,朱聿鐭不會幹涉,軍隊需要傳承,也同時需要新鮮血液,隻要不形成一個個被世家把持的小山頭,那他就沒必要去管。
如今大明國内已經沒有大的反對勢力,反而清剿地方的陳年積匪,已經成了各地最大的軍事動作。
在各地軍隊嚴厲的清剿下,各地的土匪、路匪數量開始稅減,地方上的治安問題,也在快速的好轉起來。
有了安全的環境,各地的農業已經開始大規模的恢複,往日的抛荒地,如今大多都開始重新種植起來。
而且因爲有已經開始遍及全國的銀行體系的支撐下,農民們能夠拿到利息極底的貸款用予購買農具和種子,甚至數家合力也能買來一頭耕牛,開荒的速度更是快的出乎朱聿鐭的預料。
一片欣欣向榮的模樣,似乎讓人有些不真實的感覺,似乎那數年前還存在的亂世,已經如同隔世一般,太平盛世似乎一夜之間便即再次回到了這片古老而又飽經磨難的土地上了。
在遼東,對于滿清餘孽的清剿從來沒有停止過,随着蒙古人參與進來,滿清餘孽的壓力更加的巨大起來。
這些沒有第一時間被遼東艱苦的環境淘汰下來的餘孽,已經開始适應這白山黑水的環境,雖然在群戰之時,依舊是被明軍越來越正規化的軍隊按在地上摩擦,但在單打獨鬥、偷襲破壞之時,他們已經開始慢慢占據上風。
不過好景不長,在同樣擅長打獵的蒙古人與李成棟招攬而來的更加适應遼東這環境的生女真打擊下,滿清餘孽的遷涉腳步,就根本停不下來了。
一路向北遷涉,完全就是一部血淚史,大半的建奴餘孽,并不是死在敵人之手,而是在這天地之威之中,被活活的凍死,餓死。
畢竟他們是逃命者,一路上不敢生火造飯,隻能風餐露宿,強壯一點的還好,老弱婦孺,基本上遺屍一路,就象一個坐标指示牌一般,指引着建奴北遷的道路。
在大明不死不休的追殺下,也不是沒有絕望之中,奮力向回殺來,想要亡命反撲的悍勇之徒。
但是他們的下場,基本上要麽被亂槍打死,要麽就是被射成刺猬,成爲這白山黑水的養分。
這種艱難困苦的逃亡生涯之中,阿濟格在堅持了半年後,便即病倒了,而在他之前,一直養尊處優的一大堆建奴直系後代,就已經死了七七八八,如今還能随軍前行的,已經隻有多铎最後一個兒子了。
此時的阿濟格基本上已經完全的絕望了,因爲再向北他也完全看不到任何的出路,甚至因爲進入偔春等部的地盤,他們的隊伍還不斷的被這些土人襲擊。
在長達近年的逃亡之中,家底基本上都被丢了個淨光,如今落選鳳凰不如雞的建奴,别說對付在身後緊追不舍,裝備精良的獵人,就算對付這些原本不值一提的小部落,也失去了過去那般摧枯拉朽的氣勢。
雖然武器依舊要比這些土人要強,但是他們的後勤已經全部斷絕,箭矢更是用一支便少一支,能夠被制作出來的箭矢,又已經與對面的這些土人相差不大。
在更加熟悉地形的土人面前,建奴餘孽根本占不了任何的便宜,若是沒有後面的追兵,盡管比較困難,但是建奴還是可以擊敗這些土人。
但在後面追殺的各族人馬面前,多停留一日,便是距離鬼門關又近了一步。
因此用箭矢遊鬥的方式根本不适合這些餘孽,在溝通無果的情況下,最好的辦法依舊是沖上去,刺刀見紅,速戰速決。
但是随着不斷的向北,這種襲擊的密度與次數,卻是一次比一次多,來的土人數量更是一次多過一次,讓建奴原本就已經極爲惡劣的處境,更加的雪上加霜。
當已經處于有些迷離狀态的阿濟格,險些被一支利箭直接洞穿之後,他終于在就在耳邊不斷顫動的箭矢震動聲中醒轉了過來。
一把撥下這支箭矢,看着那制作精良的工藝,以及鐵質的箭頭之後,阿濟格長長的歎了口氣,輕輕的撫摸着這支箭矢,心中已經徹底明白,該還的帳,已經注定要還了。
這種箭矢根本不可能是這些比建奴還要落後的部落所能夠打制而出的,很明顯這是得到了外部的資助,而肯給這些土人精良的弓箭武器的,除了與自己不死不休的大明,還能有誰?
既然武器已經運到,那明軍距離這裏顯然已經不遠了。
無論是大明還是這些土人,在建奴勢大之時,都沒有少被他們所欺壓,如今雙方聯手,就注定了建奴的徹底沒落。
而事實上,阿濟格心中猜想的明軍,并不是距離這裏不遠,而是已經到了。
早在半年前,便有明人搭乘船隻到達這裏,嘗試與這裏的部落頭人們展開接觸。
當時的打算是一南一北兩相夾擊建奴餘孽,将之在遼東徹底合圍剿滅。
但是這裏的頭人們對于大明送來的軍用物資,十分的熱情,但對于進剿滿清的興趣,卻是半點也欠奉。對于明人使者提出建立一個兵營,進駐明軍的要求,也是斷然拒絕。
這并不是這些部落隻肯占便宜,不願意付出,而是他們已經被滿清給打怕了,根本不肯招惹于他們。
但是當滿清殘軍真個被追擊而來,已經與南邊的部落開始了戰鬥後,他們的态度立即轉了個一百八度,不等大明使者再提出要求,便即主動邀請明軍前來。
因此,當阿濟格拿着那支箭矢,目光開始漸漸清明之時,無數穿着紅色鴛鴦戰袍的明軍,也開始自四周圍聚而來……
紹武五年冬月,最後殘存的兩千餘建奴戰士,以及兩萬餘婦孺餘孽,無論是死戰到底的,還是崩潰投降的,全部被斬殺于林海雪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