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闖營的猛攻下,很快便即潰不成軍。左翼的鑲白旗與不多還忠于大清的蒙古騎兵,更是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原本還穩占上風的右翼軍隊,在兩翼開始崩潰混亂,阿濟格已經開始跑路之時,已經顧不得再行突破李成棟與金聲恒的聯軍,開始快速脫離接觸,追着阿濟格的腳步而去。
明軍在震天的歡呼聲中,呼嘯而前。
開始躍入已經開始散亂逃跑的滿清族人,以及其所攜帶的衆多錢财物資的車輛之中,開始了大屠殺。
沒有了軍隊的護衛,多是老弱病殘的入關滿人,完全就是被屠宰的牛羊,無數人奔走呼号,卻是根本沒有人願意停下來救援他們。
有些上了年紀退下來的老不死的儈子手們,還試圖反抗,但是在成建制下的軍隊面前,尤其還是這種大勝下的軍隊面前,他們的反抗連個浪花都翻不起來。
隻要被發現了,就必定難逃一死的下場。
這一幕似乎是遼東的努爾哈赤時代時漢人的翻版,不過唯一不同的是,如今被屠殺的對象已經對換了個身份。
除了闖營對于騎兵對于滿清軍隊痛徹心扉的恨意下,主力部隊沒有留下屠殺外,隻留下一部參與分髒,主力緊咬着滿清敗退的軍隊窮追不舍外。
其他明軍全部參與了進來,對于這連綿近百裏長的隊伍,就沒有絲毫的憐憫,隻要是在方圓百裏之内,任何人都是他們屠殺的對象。
許多漢軍旗的人,還在試圖表明自己的身份是漢人,不是滿人,但迎接他們的卻是沒有任何猶豫便即斬下來的屠刀。
明軍根本無法判斷誰是被迫向北,誰是主動參與向北的,但是隻要人在這隊伍之中,那就必然是滿清的嫡系人馬,否則不會被滿清帶着向北而去,因此不可能有殺錯的可能!
自順義至懷柔城這段數十裏的距離内,屍體已經将大路堵的無法行走,放眼放去,隻有一具接一具的屍體不斷的蔓延向遠方,似乎整個大地都被鋪滿了。
鮮血順着路面不斷的彙聚而來,就如同小溪一般的不斷的流淌着,到處都是瀕死前的慘叫呻吟聲,到處都是如同瘋子一般不斷的四處亂竄的人群。
在懷柔北面的祝家莊,闖營再次咬住已經成了驚弓之鳥的兩紅旗,再一次交手之後,已經毫無鬥志的正紅旗,眼睜睜的看着數千鑲紅旗、漢八旗被闖營團團圍困,卻是絲毫沒有解救的意思,與漢八旗一道,瘋狂的打馬而前,直直的向着關外而逃,再不回頭。
後衛部隊大敗的消息很快便即傳到了打頭而逃的孝莊手中,根本沒有任何猶豫,孝莊立即下令全軍放棄不必要的笨重物資,輕騎全速向關外撤退而去。
兩黃旗的速度之過,甚至都已經趕上了爲大軍先鋒的兩藍旗後隊人馬,在得知了順義大敗的消息後,兩藍旗同樣開始焦躁起來,但是兩藍旗卻是沒有更好的辦法。
因爲在草原上,如今再也不是滿清一句話就可以号令天下的時代了,兀爾良,喀爾喀等本就不怎麽恭順的漠北蒙古人,已經開始零星的偷襲滿清老巢所在。
雖然還沒有大規模的兵戎相見,但是隻看這些部落絲毫不對部衆加以限制,就已經能夠說明了一切——他們不會臣服于滿清了。
而漠南蒙古人則是态度變得暧昧起來,不僅沒有如往常滿八旗入草原時,紛紛前來效勞的盛況,甚至連送補給的部落已經不多見了,隻有一些恰好處在滿八旗前進道路上的,而且還沒有及時逃跑的部落,不得不賠着笑臉上來送上少量的牲畜以表示臣服。
但是這些都是些小部落,對于滿清而言,他們那點補給根本就是聊勝于無,最多也隻是表個态度而已。
若是換了之前,滿八旗自有自己的補給,根本不會在乎這些部落送上來的東西有多少,要的隻是這個臣服的态度。
但是如今的滿清卻是不一樣了,在後衛軍隊被明軍擊潰的情況下,物資糧草自然也不可能保存的下來,必定被明軍搶的一幹二淨。
在這種情況下,兩藍旗因爲是大軍開路先鋒,自己帶有行軍幹糧,倒也還并不着急。
但是兩黃旗卻是淡定不下來了,入關已有數年,兩黃旗及其護衛的貴人們,都已經習慣了錦衣玉食,讓他們因爲糧草被搶,而降低自己的生活标準,那已經有些強人所難了。
好在有這些小部落提供的牲畜,雖然行軍途中做不了太過精細的飲食,但總還算是能有比較體面的食材。
唯一可惜的是,這東西相對于數量已經變得很龐大的貴人來說,分量實在太少了,少到大家就算已經夠節省了,但也卻隻夠幾頓吃的而已。
但是苦什麽,也不能苦主子不是,大家們不約而同的對沿路的小部落不斷的勒索強搶,等兩藍旗與兩黃旗過去之後,這些小部落基本上已經隻剩下羊崽子了。
許多蒙古牧人,看着自己還剩下的幾十隻,甚至十幾隻小羊崽子,都開始嚎啕大哭起來,如今本來就是牧民們最難捱的冬季,又遭了這些強盜們的搶劫,許多人都明白,若是再不想想辦法,他們一家老小便過不了這個冬天了。
而沒那麽多花花腸子的蒙古牧民們,他們用他們樸素的世界觀想了很長時間,得出的唯一結論,那便是搶劫,無論是搶誰,隻要不搶到足夠多的物資,他們就隻能看着一家老小凍餓而死。
在生存的直面威脅下,往日令他們恐懼不已的滿洲人,如今也失去了那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但虎倒架不散,雖然已經打定主意,但真正行動起來,還是讓人不得不躊躇難決。
還不等這些小部落行動起來,敗退下來的三旗及漢八旗再次蜂湧而至,這些已經沒了補給,基本上都隻剩下馬上數日幹糧的敗兵們,更是将他們看到的一切東西全部搶擄一空!
看着僅有的小羊崽子連根毛也沒剩下來,已經再沒有任何選擇的蒙古人,終于爆發出了怒吼聲。
無數的小部落開始轉移老弱婦孺,隻要還拿的動武器的牧民,都再次跨上戰馬,開始展開對滿清零散軍隊的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