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卿此來,可是已經與那荷蘭人談妥了?”
盡管一看到對方的神情,朱聿鐭就猜到了事情肯定談的很不愉快,但他還是不動聲色的問道。
“回陛下,這些蠻夷委實缺乏教化,嚣張跋扈之極!”
一說到這幫子紅毛鬼,蔣承祖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恨恨的說道。
“說來聽聽,他們有什麽要求。”
朱聿鐭也有點好奇了,荷蘭人究竟提了什麽條件,将這個老夫子弄的這般生氣。
“回陛下,他們這般蠻夷,竟然還想與我大明平起平坐!”
蔣老夫子氣的胡子都有些開始抖了,憤怒的說道。
“一般蠻夷懂什麽規矩,蔣卿莫與他們一般計較。還有呢?”
朱聿鐭并沒有生氣,眼見蔣老頭都已經氣的喘的跟風箱似的,趕緊安慰了一句。
皇帝并沒有勃然大怒,倒是出乎了蔣老頭的意料,想了想又接着說道,“他們要求我大明開放港口,讓我大明允許他們弄個叫什麽自由貿易的東西,還有一些很拗口的詞,老臣也記不得那麽多,總之無禮之極!”
“他們沒有要求我大明給予最優惠國待遇,或者在我大明開設租界麽?領事裁判權什麽的麽?”
朱聿鐭也被逗樂了,打趣着問道。
“這個倒沒有,隻是他們好象提到領使,對!就是這個領使,他們要在我大明建立領使館,還說也願意我大明派出領事前往巴什麽亞建館,以方便雙方溝通聯系!這種化外野蠻人,有什麽資格跟我大明平起平坐,還使者,他們也配麽?”
雖然看趕來皇帝并沒有怎麽生氣,但是蔣老頭卻依舊有些憤憤不平。
對于這蔣老頭所說的話,朱聿鐭卻是哈哈笑了趕來,當然并不是因爲贊同蔣老頭的看法,還因爲這些荷蘭人還沒有狂妄到如同後世我大清晚年時那般,完全不拿我大清當回事的程度,來大明建立租界區,成立國中之國。
“他們可曾說,如果我大明不答應他們的要求,他們會如何麽?”
朱聿鐭的興趣卻是越來越濃,笑眯眯的詢問道。
“這些人最可氣的便是這裏,他們竟然狂妄的威脅我大明,言稱若是不能給予公平的貿易地位,他們将将視我大明爲敵國!同時不再保證我大明沿海地界的安全!”
蔣老頭是真的生氣了,說這些話時,甚至胡子都有些顫抖了趕來,顯然被氣的不輕。
“看來還是沒打服他們,讓他們居然敢和咱們叫闆了!”
朱聿鐭的臉色也冷了下來,區區一個小小的荷蘭,都敢威脅到大明的頭上了。
對于這個時期荷蘭人的實力,朱聿鐭雖然沒有一個詳細的數據,但大概還是猜的出來,畢竟荷蘭人在本土是受到法國,英國,以及西班牙人的重重威脅,其絕大部分實力都在于歐洲警戒,根本沒有多少餘力在亞洲耀武揚威。
在亞洲的據點巴伐利亞,雖然荷蘭人将本地的土着蹂躏的要死要活,看似強大,但是就那幾艘歐洲來的大船,外加一批與鄭家艦隊主力艦隊差不多的武裝商船,根本就沒有來大明撒野的資格!
曆史上的國姓爺鄭成功,在南京兵敗元氣大傷,所部損失慘重,更兼士氣低落之際,仍然能夠跨海攻打台灣,最後依舊将荷蘭人收拾的明明白白,在如今水師實力依舊巅峰之際,荷蘭人若是敢來大明沿海,肯定能給他們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蔣卿,可能你還不明白蠻夷是什麽得性。他們這些人從來沒受到過什麽禮儀廉恥的教育,也根本不懂什麽叫做仁義道德,他們相信的隻是拳頭大就是道理大的道理,所以莫要跟他們講什麽禮儀!
再跟他們談談吧,之前大明沒有工夫跟他們玩,所以南洋之事向來是他們說了算,但今日不同了,大明的規矩才是南洋真正的規矩,要麽聽我們的,要麽我們打服他們,讓他們遵從我們的規矩!之前的所有貨物價格,對于荷蘭商人再提高三成!
這些野蠻人是沒文化的,說多了他們聽不懂,純粹是浪費口舌,你就直白告訴他們一句話便是,要麽遵從大明的規矩,要麽直接掀桌子!不服,就來戰!”
朱聿鐭沉吟了片刻,接着便即直接講出了這麽一段話。
朱聿鐭這話雖然說的平靜,但一股子殺伐之氣卻是油然而生,根本不懼于任何挑戰!
以大明的體量,以及貨物的無可替代性,怎麽可能讓别人擁有定價權,更别說遵從别人制定的遊戲規則了,大明才是規則,才應該是遊戲規則的制定者!
“陛下,這是否有些過激了,萬一這些蠻夷惱羞成怒,真的出兵騷擾我大明沿海各地,又當如何?輕啓邊釁,與國無益啊!”
眼見皇帝是真的想要撕破臉了,蔣老頭這個時候卻是有些畏首畏尾了。
這也是文官們的通病,不喜歡對外惹事,在國内熟悉的環境中,他們可以在内讧互掐之中穩占上風,但一輪到對外,大部分文官都會本能的選擇退讓。
說白了,這些家夥們最擅長的便是窩裏橫,一對外立即就慫成狗,這也是程朱理學所帶來的必然弊端,更經過窩囊的萎宋習慣性對外跪着的風格而更加發揚光大,數百年下來,已經深深的刻入這些文人們的骨子裏了。
“無妨,這些蠻夷畏威不畏德,若是不能打疼他們,才會引來更大的麻煩!晚打不如早打,遲早有這麽一天的!”
朱聿鐭卻是根本不在意一個小小的荷蘭,在南洋方向,朱聿鐭也想拿着荷蘭人立威。
畢竟這個目标不大也不小,隻要能将其按着地上痛打一次,估計以後的歐洲人再想與大明打交道,就能真正的認清自己的定位,不會再有西班牙人一萬五千人征服大明的狂妄想法了。
當然指望這個文官說出這般殺氣騰騰的話,顯然有些爲難蔣老頭了,朱聿鐭便即派出自己的心腹,錦衣衛指揮使許長語跟着而行,朱聿鐭相信,許長語絕對能勝任這個黑臉的角色。
在朱聿鐭打定主意好好敲打一番荷蘭使者之時,遠在雲貴邊境的西營秦、晉二王的内讧,已經恍然出現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