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聖光之體。”熾的語氣中怒火沸騰,平常的時候,毀滅元素是沒有情緒變化的,格裏斯剛喚醒她的時候,她就像一個冰冷的工具。
在學院生活了一段時間,熾少了些許冰冷,但情緒的變化依舊很少,更别說現在這種強烈憤怒的情緒變化,隻要在碰上聖光之體時,她才會變成這個樣子。之前在戰鬥中,她的戰鬥本能讓她壓抑住了這種憤怒,因爲如果在戰鬥中對大執政動手,得益的肯定是薩摩爾森。
現的戰鬥打完了,不管她再做什麽也不會影響戰鬥了,如果不是顧忌格裏斯會不同意,她早就動手了。
格裏斯當然知道她仇恨聖光之體的原因,火之神域滿地破碎元素核心和一灘灘的聖光體化成的膠狀物,顯示了那場戰鬥的慘烈,火之神域的被毀絕對和聖光之體脫不了關系,甚至艾達绯克的消失也有可能是聖光之體們做的。
但這關格裏斯什麽事?火之神域和他沒有任何關系,他也不認識艾達绯克,有必要去爲了一些已經過去那麽久的,和自己沒有任何關系的人和事,去傷害一個對自己幫助這麽大的存在嗎?
但這種理由絕對無法說服熾不再與大執政爲敵,甚至會讓她連自己也恨上的。格裏斯隻是不懂人情世故,但絕對不是愚蠢,知道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
思索了一下,格裏斯才說到:“他不一定是進入過火之神域的聖光之體中的一員,他還有可能知道艾達绯克的去向,你不能殺他。”
“我沒參與過那場入侵火之神域的戰鬥。”大執政連忙說到,這種時刻他當然知道應該怎麽回答,就算是參加過也要斬釘截鐵的表示沒有。
熾的神情一動,誰會管他進沒進過火之神域,熾讨厭的是聖光之體這個群體,就好像野蠻人讨厭人類一樣,誰管那個人類有沒有殺過野蠻人,碰到了直接砍死吃掉。
不過艾達绯克的消息倒是讓她猶豫了,她被無數聖光之體圍攻最後陷入沉睡時,艾達绯克還在,格裏斯喚醒她之後,艾達绯克就完全消失了,就連和她之間的深層次的聯系都斷絕了,熾感應不到任何艾達绯克存在的痕迹。也是因爲這樣,她才會把懂得火系魔法的格裏斯當成艾達绯克的傳承,跟着他來到了人類世界。
“艾達绯克最後怎麽了?”熾望着大執政,一字一頓的問到。殺掉大執政也不過是洩憤而已,神聖議會也許還有數以十萬計的聖光之體。相比之下,艾達绯克的消息更重要。
大執政思索着說到:“艾達绯克的對手是主神安克瓦斯,他們這種層次的戰鬥不是我們可以插手的,我也不清楚後來的情況是怎麽樣,隻知道打完這場戰争後,安克瓦斯陷入了沉睡,直到不久前才蘇醒,但艾達绯克從戰争結束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火之神殿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就逐漸沒落,現在隻剩下不到一千人的規模。”
安克瓦斯隻是沉睡而已,再次醒來就借大執政的手滅掉一個不死君王,很顯然實力不但沒有受損還可能有所精進。而艾達绯克卻音信全無,連信仰元力體系都開始崩潰,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已經隕落了。
盡管熾早就預料到這個結果,可是被大執政從側面證實後,她還是沒法平靜的接受。
她由艾達绯克創造出來的戰争兵器,艾達绯克就等于她的創造者,主宰她命運,爲她指示方向的引路人。她并不爲艾達绯克的消亡而感到悲傷,因爲她并不懂得悲傷是什麽。她隻是因爲失去了引路人而感到傍徨。
她隻是一個戰争兵器,除了戰鬥,她什麽也不懂,但是戰鬥是需要目标與動機的,毫無目的的挑起戰鬥,那不是兵器,而是瘋子。她需要一個使用她這把兵器的人。這也是爲什麽她會跟着格裏斯,也願意服從他命令的原因,沒有人命令她,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做什麽。
現在,她終于證實了,那個創造她,指引她的火焰之神,已經永遠消散了,這一刻,從誕生開始就樹立起來的存在體系崩潰了。熾的内心無比的傍徨和迷惘。
失神的懸在那裏,熾不知所措。
格裏斯太了解她的變化了,一直以來,他都是和這種性格不健全的生物打交道,無論是安東尼奧,奧古斯古這些不死生物,還是戰神之靈,毀滅元素這樣的半神,又或者魔神之類的人造靈魂,都有這樣或那樣的性格缺陷,無法用常理去衡量,或者說人類的常理去衡量。
但不要緊,格裏斯也不是什麽人類,隻要轉變一下思路,用對方的立場去衡量一下,很容易就可以知道對方需要什麽。
現在熾需要時間去接受這個消息。
暫時把熾放到一邊,格裏斯轉向薩摩爾森:“起來。”他在靈魂中向薩摩爾森下達命令。
煙霧狀的薩摩爾森像霧氣那樣沉澱在地面,一動不動,壓根沒理會格裏斯就命令。
格裏斯歪歪頭,想不到薩摩爾森居然會消極抵抗,難道是想激怒格裏斯?
他的确是想激烈格裏斯,堂堂一個不死君王,竟然會被别人銘刻了靈魂烙印,淪爲連靈魂都無法自主的不死生物。對他來說,這是一個比消亡更難以接受的結果。剛才他已經嘗試拍散自己的靈魂,想自殺的,可是竟然沒辦法做到。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激怒格裏斯,讓他把自己幹掉。
不過薩摩爾森似乎對靈魂烙印的了解還不夠深刻,連靈魂都無法自主的情況下,想消極就能消極的起來嗎?
一聲凄厲的慘叫,薩摩爾森觸電一般從地上騰了起來,散開的形體因爲劇痛抽縮成一團,不斷的顫抖着。
之前他的靈魂不斷的和無念之魂沖撞,從一個半神級别硬生生被撞得隻剩下五分之一的強度。這種情況下,他連吭都沒吭一聲,可是現在,格裏斯隻是微微一動念,他的靈魂就像裂開了一般,劇裂的痛楚深入了他的靈魂最深處。
刹那間,薩摩爾森徹底意識到,靈魂被烙印了,連死都死不成,怎麽可能還消極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