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一句目無尊長,但一劍峰衆人還是從中聽出了其中的維護之意,随熠掌門這是有意想将今日演武堂之事,就此畫上休止符,抹平了他日旌一峰再以此爲理由,找他們麻煩。
亦衡不是個好歹不分的人,當下率領一劍峰衆人,躬身行弟子禮道:“一劍峰衆人,謹遵掌門之令。”
說吧,又與衆人一起,扶起明顯已受傷的林銳,出了演武堂,直奔執法堂。
演武堂内的衆人,這才真正的松了口氣,隻有惠心極其不情願的叫了聲:“師尊!”
“回去再說。”元胤尊者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他清楚的感知到了,一道宗另外一位渡劫争者,此刻已站在了演武堂的大門外,看來随熠是鐵了心,不想讓他在這時候找一劍峰的麻煩。
看着元胤尊者消失在空中,随熠掌門淡淡的重又開口道:“都回去吧,但需謹記,宗規不可違,否則都将嚴懲不貸!”
“是掌門!弟子等都将謹記宗規。”一道宗衆修齊齊地躬身的行禮,然後又紛紛的離開了演武堂。
不一會兒,整個演武堂内便隻剩下了随熠掌門一人。
“爲什麽要幫一劍峰?”
敞開的演武堂大門外,露出一個錦衣男子的身影來,他随意的問,随意的擡步,卻是一步便已跨到了随熠掌門的身旁,并在他們兩人四周,設下了一道禁制。
“能爲什麽,身爲掌門,自當以宗門利益爲重。”随熠掌門呵呵笑道,回答的十分官方。
“哦!”錦衣男子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呵呵!”随熠掌門隻能繼續笑道:“一位渡劫尊者對上四名元嬰,卻沒能第一時間将他們拿下,子鳴師叔以爲,這位渡劫尊者的戰力如何!”
随熠掌門雖用于疑問句問了個問題,但也沒有刻意隐藏語氣裏的淡淡不屑,因此這個問題,他也不用子鳴尊者來回答,便接着說道:“四方戰場雖以殺戮爲主,但它還有一個輔助功能,便是每千年以殺戮的成績,重新排第四大宗門的名字,以及重新分配一部分修煉資源。”
“如今的四方戰場關閉,但重新排定和分配,還得繼續,又因四方戰場關閉時,四大宗門的重新排定分配過一次,所以下一次重新排定分配,就順延至千年後,其時四大宗門必定有一番激烈的争鬥。”
“千年對于我們這些修士來說,其實也不過隻是彈指一揮間,所以作爲掌門的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宗門最強的戰力,消耗在宗門的内鬥中,從而減弱與其他宗門一較高下的實力。”
随熠掌門的這番話,以他掌門的身份,站在宗門利益最大化的角度上,可以說,說的是無懈可擊。
但子鳴尊者還是深深的看了他好一會兒,才語重心長的說道:“但元胤不是重瑞,他不會顧慮會被厲塵報複,畢竟天道隻允許那麽幾個名額,進階渡劫,進階大乘。”
子鳴尊者說完這話,便施施然的轉身,離開了演武堂。
看在與随熠同時入一道宗,曾同爲宗門精英,曾結伴同遊,同時上戰場厮殺的份上,他能說的話也隻有這麽多了。
“是啊!”
他身後,随熠掌門呐呐說道,眼裏有暗芒在翻湧。
作爲修士,誰人不想着更進一步。
他雖爲一道宗掌門,但也沒到大公無私的,一點都不曾爲自己考慮過。
成爲一道宗掌門,雖被繁瑣的宗門事務占去了不少修煉時間,但作爲掌門,他擁有權利,讓宗門的一些稀有修煉資源向自己傾斜,因而他相信,他的修煉速度不比子鳴尊者慢,積累也不比子鳴尊者淺。
但千年之内,他兩度沖擊渡劫,都以失敗告終,唯一所得,便是能清晰的感應到,在他即将突破化神瓶頸時,有一份強大的壓制,使他沖擊壁壘成爲了一次次的徒勞。
他常想,這份壓制,是否就源自于天道,但有時他也在懷疑,這份壓制仿佛應該源自于他體内。
爲這事,他也曾請教過,當時還沒有飛升的圓赫聖人。
得到了答案自然便是,此壓制,即爲天道壓制。
被天道壓制,就意味着此生與渡劫無緣,但是……
他想起了那個也曾被聖人斷定,此生止步于築基的一劍峰弟子,他的疑惑便也從沒在他心頭消失過。
再見許恒樂,是他進入演武堂的那一刻,滿身風雷裹挾着的女修,已是元嬰後期修爲。
那一刻,他内心的震驚,無法形容。
他恍如昨日,清晰的記得圓赫聖人給許恒樂的斷言:“築基困難,金丹元嬰難如登天!”
築基用時三年,的确夠艱難,但金丹元嬰的速度,除了那個被譽爲一道宗天才,她的師尊厲塵可比之外,放眼整個一道宗,幾人能及!
所以也就在那一刻,他覺得,于公于私他都得護下一劍峰,以期能用這份情,換一劍峰,給他一個解惑的機會。
他暗沉的眼眸裏有了光亮,帶着這份光亮,擡步也出了演武堂。
……………
執法堂大堂内,一劍峰衆人跪成了一排。
按理說,執掌執法堂的長老,也是元嬰修爲,與他們屬于平輩,除了林銳外,他們似乎用不着下跪,但他們有錯在身,進了執法堂,那也不得不跪。
炙陽真君在大堂裏來回的踱步,他也去演武堂圍觀切磋了,所以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心裏清楚着呢!
要說有錯,錯在元胤尊者,錯在他那個妄自尊大的徒弟身上。
可在誰拳頭大,誰就有話語權的修真世界裏,這錯沒法讓渡劫尊者領,所以這錯隻能一劍峰來領。
可是,錯雖由一劍峰領了,可怎麽罰他們,也是件傷腦筋的事。
按照宗規,目無尊長應被罰逆風崖面壁思過,三十年、五十年、甚至百年,對于元嬰修士來說,這都不算什麽大事。
可問題是逆風涯就在宗門内,若是元胤尊者心氣不平,偷偷摸摸上崖,就保不準一劍峰這幾位還有命下崖,尤其是許恒樂,短期内絕對不能留在宗門。
那麽該怎麽罰他們呢?
踱步中的炙陽真君,那叫一個一籌莫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