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花瑞鈞

第294章 花瑞鈞

楊老夫人沉浸在自己思緒裏,連秦王離開她都沒有發現。

秦老夫人見她變得出奇的安靜,便主動尋她說話,“倩姐兒是幾時到的?”

楊老夫人愣得出神,沒有回應。

秦老夫人又問了一遍,王嬷嬷站在楊老夫人身邊,伸手拉了拉她的手。

楊老夫人回過神來,轉頭看向王嬷嬷,問道:“什麽事?”

王嬷嬷看眼秦老夫人,低頭對楊老夫人道:“親家老夫人問老夫人你幾時到的?”

楊老夫人看向秦老夫人,回道:“哦,今兒秦王開府的宴請,相當于喬居之喜,要天不亮就出發,然後越走越亮敞。預示着秦王的日子越過越好。所以我們早早的就過來了。”

秦老夫人心裏暗道,我信你個鬼。面上卻是滿臉堆笑的說道:“倩姐兒有心了,難怪秦王喜歡你。

秦王每每回承國公府來,總是念叨你,說你待他如何如何好。說得我這個親外祖母都自愧不如。”

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演,誰不會呢?秦老夫人說得無比誠摯,

楊老夫人不好意思的說道:“老姐姐别這麽說,說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其實我做的,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早上起早了,我現在有些犯困,想閉眼眯一會,就不陪老姐姐閑聊了。”

楊老夫人自己都演不下去了,趕忙結束話題。

秦老夫人不想放過她,接着說道:“倩姐兒還是一如既往的謙虛,你爲秦王,爲姗姐兒做了那麽多,哪是微不足道?那是恩重如山!

我們一家都記着你的好。特别是子欽,這孩子最是感恩,如今當王爺了,有能力了,他一定報答你的。會将這些年你做的加倍的還給你。”

楊老夫人被秦老夫人意有所指的話弄得很不舒服,心慌慌的閉着眼,佯裝睡覺。

秦老夫人的話不隻讓楊老夫人心煩意亂,讓在場的大小李氏聽得也是心慌慌。

特别是小李氏,人年輕,經的事不多,感覺自己今兒赴了場鴻門宴。

秦老夫人見楊氏閉了眼,這才閉嘴,轉頭将石娘喚到身邊,與石娘小聲說起話來。

葉夫人之前與李氏婆媳幹過架。這會兒見了,雖說不上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但着實不願搭理這二人。

葉夫人轉頭與葉明錦湊到一起,姑侄二人小聲說起閑話。

小李氏惶恐不安的傾向李氏,壓低聲音問道:“母親,咱倆那日與大伯娘對了手,她會不會記恨上咱倆報複咱倆?”

李氏壓低聲音勸慰:“……”

錢夫人坐在秦老夫人身邊,将身子往秦老夫人那邊挪了挪,聽着秦老夫人與石娘說話。

屋裏的人,惟有朱氏百無聊賴,不知與誰話,坐在那兒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後起身去到到屋外,站在長廊上看細雨中的皇菊……

秦王去往外院,走到影壁處,就看到阮楚迎着齊王從府門口走過來。

秦王笑着見禮,一番寒暄後禮讓着将齊王帶到會客廳。

這邊剛安頓好齊王,門房又來禀道:“王爺,陳王,楚王、賢王到了。”

齊王聽說陳王、楚王、賢王三人湊到一塊,眼裏的目光沉了沉。

秦王朝衆人拱拱手,轉身迎了出去。

在長廊上,秦王遇上已經進府往這邊來的三位王爺與他們的随從,笑着拱手道:“你們仨到是趕得巧,湊到一起了。”

陳王欠身見禮後,說道:“皇兄說對了,還真是趕巧。

那日在太廟祭祀時,咱們就說好今日一道來秦王府拜訪的。正好,皇兄說今日宴請,我們仨就按之前相約的時辰過來了。”

幾位皇子,齊王平時一副長兄的作派,少與小的三位互動。而小的三位也不喜歡自以爲是的齊王,所以相約玩樂時很少約齊王。

秦王笑着朝三人拱拱手,“謝了!你們有心了。這位是花大公子?”

秦王的目光落在賢王身後的花瑞鈞身上,手微微緊了緊。

花瑞鈞見秦王看向他,上前一步朝秦王拱手道:“秦王好,在下花瑞鈞,随我們王爺一道來秦王府赴宴。”

秦王拱手還禮,說道:“花大公子好,歡迎!”

随後,秦王又向陳王的随從傑修,楚王的随從蘭溢拱了拱手,才禮讓着一行人去往會客廳。

花瑞鈞進到會客廳時,驚得将正抛着花生投喂自己的呂子勳把花生砸到自己臉上,一副見鬼的表情看着花瑞鈞,“你怎麽來了?”

花瑞鈞朝呂子勳拱手道:“在下随王爺一道來的。”

“王爺?哪位王爺?”呂子勳站起身來問道。

不隻是呂子勳驚訝,英國公府的其他人也很驚訝,紛紛看向花瑞鈞。

因柳氏與李氏的關系,加之呂子秋嫁給花瑞銘,呂家人對花瑞鈞并不陌生。

花瑞鈞看眼賢王,沒有說話。

賢王說道:“明銳是随本王來的。”

明銳是花瑞鈞的字。

呂子勳指了指花瑞鈞,難以置信的問道:“他,一個娼妓之子,到賢王府供職,還能随王爺出行赴宴?”

花瑞鈞的生母是花叙在青樓裏擡回來的妓子。

一句娼妓之子,讓花瑞鈞的眼神變得陰沉,手上的拳頭緊了兩分。

賢王沉下臉朝呂子勳說道:“子勳請慎言,王侯将相甯有種乎?何況,本王用人,用何人?用不着你來置疑。”

呂定甯被賢王的“用何人”刺激到了,想着這些日子自己的各種暗示,賢王不給自己半點面子,轉身将一個娼妓之子帶在身邊。

自己可是他的親舅舅!

呂定甯失望至極的看着賢王,冷哼道:“一個娼妓所生的賤種,連科考都不能參加的賤種,也敢與王侯将相相提并論?王爺也不怕辱沒了王侯将相。”

呂定甯的惱怒驚愣了在場的人,當然,因在場的人身份不同,立場不同,驚訝的程度各不相同。

齊王手捏着茶盞,眯着眼邊飲茶邊看好戲。

呂定甯在兵部做侍郎時,他就讓人查過他。

查回來的諸多事說明呂定甯是個嘴巴長在腦呆前面的人。

看着老五氣得要吐血的樣子,呂甯定這人沒讓他失望。

齊王心底升起絲絲幸災樂禍來。

而與賢王一道進來的陳王與楚王,

楚王見賢王與呂家人起了争執,上前勸道:“老五,算了,少說兩句。今兒是皇兄的好日子,别少了皇兄的興。”

說完,楚王轉頭對呂定甯道:“呂侍郎,有什麽事咱們改日再說,好嗎?今兒是皇兄宴請的好日子。”

呂定甯聽到楚王稱他呂侍郎,認爲楚王是嘲諷他,惱羞成怒的回道:“楚王爺,這是在下與賢王之間的事,還請楚王爺不要多管閑事。”

楚王沒想到自己一番好意,不得人感激就算了,還讓人說成是多管閑事。

堂堂一個王爺,誰見着他不是恭恭敬敬的?今兒被人當衆呵斥,楚王覺得太丢人了,攤攤手,自嘲道:“好吧,對不住了,剛剛是本王多管閑事了。你随意,你們繼續。”

楚王轉身拉陳王一把,“三哥,咱們過去坐,别打擾老五他們舅說事。”

陳王任楚王将自己拉到齊王對面坐下。

陳王擡頭看到齊王,齊王端着茶盞朝他敬一下。

陳王朝齊王拱拱手,“二哥好。”

齊王朝他微微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呂子健在賢王府做事,于公于私都得上前勸說一二,于是說道:“二叔,有什麽話咱們回去再說吧,子欽他……秦王今兒晏請,咱們這樣……很不恰當。”

花瑞鈞看看怒不可遏的呂定甯,又看看沉着臉盯着呂定甯的賢王。上前一步,欠身道:“王爺,在下先下去了。”

賢王淡淡的說道:“不用,你是本王的近身侍衛,應随侍在本王左右,不必在意旁人如何說。”

“他在王爺身邊做侍衛?”呂子勳看着花瑞鈞問道。

賢王白他一眼,“不然呢?”

原來隻是個侍衛,呂定甯意識到自己沖動,立馬朝賢王拱手欠身道:“王爺,那什麽,剛才對不住了。”

賢王沒有再看呂定甯父子二人,對身後的花瑞鈞說道:“你随本王來。”

花瑞鈞欠身道:“是。”

賢王帶着花瑞鈞走到齊王邊上的桌子坐下,賢王坐在前排,花瑞鈞坐到賢王身後。

呂定甯見賢王看也不看他便走開,知道自己今兒将人惹惱了,于是跟在賢王身後追了過去,在賢王邊上的桌前坐下。

賠着笑說道:“王爺,剛剛在下犯渾了,說了不該說的話,都是在下不對。在下在這兒給王爺賠不是了,還請王爺原諒在下。在下保證,下次絕不再犯了。”

呂定甯是位犯錯快,認錯也快的人。

每回犯了錯,他都會保證下回絕不再犯。可遇上事,牛脾氣立馬上來,他便将自己的保證抛到九宵雲外,等意識到自己錯了,他再迅速認錯。

如眼前這般,粘着苦主,直到苦主點頭原諒他爲止。

賢王今兒惱了,對呂定甯的道歉視若無睹,側身朝齊王拱手見禮道:“二哥好。”

齊王舉了舉手裏的茶盞,微笑着點點頭,算是回禮了。

呂定甯見賢王不理自己,繼續道:“王爺,在下隻是心直口快,真沒有什麽壞心思。

王爺看在娘娘的面上,就原諒在下這一回。在下保證,下次絕不再犯了。”

賢王被呂定甯磨得心煩意亂,很是無奈,隻得強忍着心裏的怒火,對呂定甯溫言道:“剛才的事,本王知道二舅是無心的。本王未生二舅的氣。二舅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

呂定甯得了賢王的原諒,心情舒坦下來,也沒有離開的意思,無話找話的與賢王搭起話來。

呂子然早看出賢王的不耐煩,可他心裏記恨呂定甯,不願與呂定甯多話,于是佯裝不知的與呂子楓閑話。

賢王幾次看向呂子然,希望他能将呂定甯請走,呂子然與呂子楓湊到一起不知說什麽,壓根不看他,讓賢王很惱火。

呂子健見賢王頻頻看呂子然,起身走過去,低聲問道:“王爺,可是有事?”

賢王看一眼呂子然,對呂子健招招手,呂子健低下頭去。賢王交待道:“想辦法将二舅帶走,立即!”

呂子健懊惱給自己攬了個大麻煩,硬着頭皮應下,“好!在下明白。”

呂子健嘴上應着,腦子裏卻是一片空白,他不知用什麽辦法才能将呂定甯弄走。

從進到會客廳起,秦王一直垂手站在一旁,冷眼看着這場風波從起到落。直到賢王落坐,秦王才跟着落坐。

賢王今日能忍下呂定甯與呂子勳,讓秦王很意外。

這幾年,賢王的性子變了許多。

當然,賢王讨厭一個人,恨不得将這人從自己身邊拎走時微微噘起的嘴,以及眼裏一閃而過的嫌棄依然沒有變。

秦王見呂子健愁得眉頭打結,知道他犯難了。

他不想一場宴會被呂定甯父子攪和了,于是開口朝呂定甯說道,“二叔,你坐這邊來,我有幾句話與你說。”

呂定甯一聽秦王叫自己,趕忙從坐位上站起來,“好的,在下這就過來。”

呂子健見呂定甯被秦王喚走,往秦王那邊投去感激的眼神,而秦王目光落在呂定甯身上,壓根沒有看他。

呂定甯坐到秦王身邊,開口問道:“什麽話?秦王請說。”

秦王笑笑,輕聲道:“也沒什麽話,就是許久沒與二叔說話了,想與二叔說說話。”

呂定甯想到秦王府來謀職,巴不得有機會與秦王說說話,套套近乎。

“是,咱們上回坐在一起說話,還是六七年前了。”呂定甯說道。

秦王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問道:“有這麽久嗎?我都不記得了。”

呂定甯坐直身,極認真的說道:“怎麽沒那麽久?上回咱倆坐在一起說話,還是你遊曆前,賢王不願與你分開,嚷着要與你一道去遊曆。

賢王要在下來與你說情,讓你帶着他一道去。就是那回,在下去疏影院找你,咱倆在疏影院的書房裏聊了大半個時辰。想起來了嗎?你身邊的如安也在場的。”

秦王怎麽會不記得那件事?就是那次長談,他不慎失了言,結果差點讓他回不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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