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轾聽了顧花語話,激動得連連朝她欠身,“是,小的記下了。”
顧花語看他一眼,說道:“我這話是對韓實說的,你記下做什麽。”
“啊?小的不能參與嗎?”如轾疑惑的問道。
“你是子欽身邊的人,謹慎起見,你好好留在子欽身邊,好好伺候他,接下來的幾日,你們最好不要離開英國公府,明白嗎?”
如轾還想說什麽,韓實說道:“聽郡主的。”
顧花語說道:“忙了一天,大家都累了,早些回去歇下吧。”
韓實說道:“小的送郡主回去!”
顧花語搖搖頭,說道:“不用,我随如轾去英國公府,六爺今晚會發高熱,我得過去看看。英國公府的東側門對面有家清客居,明早你駕車到此接我。”
韓實知道清客居是呂子欽的産業,欠身應下。
如轾興奮得直搓手,“好,在下去備車。”
二人回到疏影苑,如佶與如軒見到顧花語,忙起身見禮。
顧花語問道:“六爺醒過嗎?”
如佶搖搖頭,“沒有,爺一直在睡,未曾醒過。”
顧花語走到床邊,擡手摸了摸額頭,感覺并不燙手,放心下來。轉頭說道:“這兒有我,你們去歇下吧。”
三人面面相觑,如軒道:“爺病着,小的怎能去歇下?”
顧花語說道:“你們熬着也幫不到他,爲什麽要熬着?
有睡趕緊睡,明兒還不知會發生些什麽事呢,你們不好好歇歇,明兒怎麽有精神處理事情?”
如佶道:“師傅說得有理,聽師傅的,你們去歇下,我睡外間,爺醒來若有需要的,我來就行。”
如軒點頭應下,“好吧,咱們聽郡主的安排。”
如軒等人退下後,顧花語到床邊的錦凳上坐下,手托着腮看着呂子欽,腦子裏将今日的事過了一遍。
上一世,她死在上台村。那子欽活了多久?是幾年前就死在石城,還是活着回京而後娶了王三小姐?
顧花語想着呂子欽娶王三小姐,心裏就泛起酸澀,握呂子欽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幾分。
顧花語見呂子欽的眉頭皺了皺,趕忙将手松開,緊張的盯着呂子多,見他沒有轉醒的迹象,才微微松口氣。
顧花語半起身,伸手摸了摸呂子欽的眉毛,低下頭親了親他的額頭,才重新坐回錦凳,又花癡般盯着呂子欽的臉看。
顧花語記得,她曾與舍友一起讨論戀愛觀。
舍友問她,看到男朋友對别的女人好,她會不會吃醋。
她灑脫的說不會,還振振有詞的說誰還沒有個朋友?要給對方足夠的空間。
舍友嫌棄的看着她說,你這話,一看你就沒談過戀愛。
若是舍友看到她現在的樣子,會不會嘲笑她?
“醒了!趴着醒一宿,累嗎?”顧花語睜開眼,看到滿眼關切的呂子欽。
顧花語直起身來,見天剛蒙蒙亮,擡手摸了摸呂子欽的頭,沒有發燒,放心下來。“我不累,你醒多久了?”
她不記得自己昨夜何時睡着的。
呂子欽看看沙漏,“有一刻鍾了,你守了我一宿?”
“怕你夜裏高熱,所以過來守着。”
顧花語将手搭在呂子欽的手上,爲他把脈。
片刻後,說道:“脈象平穩,好好養幾日,等傷口痊愈。”
如佶聽到屋裏的說話聲,敲門問道:“爺醒了嗎,小的進來了。”
顧花語說道:“進來吧。”
如佶與如軒端着早點進來,将早點放到桌上。
顧花語吩咐道:“如佶,伺候六爺洗漱。”
“不要!”呂子欽立即應道。
如佶攤攤手,尴尬的看看顧花語,又看看呂子欽。
顧花語問道:“怎麽了?”
呂子欽說道:“我不習慣别人伺候,我自己來,說着,呂子欽就要下床。”
“你好生躺好,小心傷口裂了。”顧花語忙阻止。
呂子欽停下動作,說道:“那你伺候我洗漱。”
如佶與如軒知趣的說道:“小的有事,先告辭了。”
呂子欽見顧花語不說話,以爲她生氣了,于是說道:“其實我可以自己來的,動作小點,不會扯到傷口。”
顧花語說道:“你躺着别動,我來。”
顧花語轉身去盥洗間打水出來,伺候呂子欽洗漱。
呂子欽看着顧花語,問道:“生氣了?”
顧花語垂眼看着他,搖搖頭,說道:“沒有,心裏很高興。”
“真的?”
顧花語點點頭,“真的!”
呂子欽臉上蕩起笑來,“我以爲你生氣了。”
“爲你做效勞,我甘之如饴。對了,今兒貴妃娘娘在宮裏舉辦花會,邀我去賞花。”顧花語邊給呂子欽洗臉邊說道。
“今日?”呂子欽問道。
顧花語點點頭,“是,昨兒讓人送來的帖子。”
呂子欽眉頭皺了皺,說道:“這幾年我在外,不大清楚宮裏的事。早些年,宮裏很少辦花會。我印象中,幾乎沒辦過花會。怎麽突然辦起花會來?”
顧花語“哦”一聲,不想他勞神,于是說道:“你不用擔心,我不會有事。”
呂子欽說道:“之前給你的那枚玉佩,你将它帶上,若遇上事了,你拿着它上乾清宮尋高公公。”
顧花語睜大眼看向呂子欽,一臉的不可思議,“拿着那枚玉佩,還能在宮裏暢通無阻的去到乾清宮?”
顧花語之前進過一回宮。
宮裏雖不說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但也差多,到處是内侍及防衛的護衛。
呂子欽點點頭,“是,那枚玉佩與我身上的魚符一樣,都是皇上賜的,進宮見皇上無需奏請。”
顧花語疑問道:“皇上既已賜你魚符,爲何還要賜你玉佩?且作用差不多。”
呂子欽搖搖頭,“我也納悶。私下問過高公公,高公公隻說,皇上賜的,讓我好生收着就是。”
顧花語沉思片刻,暗忖道,高公公這話,好像話裏有話。說不定這玉佩是個很重要的物件。
想到這裏,顧花語說道:“那你還将它給我?若我一直住在石城不曾進京,而這枚玉佩又很重要,回頭皇上尋你要,你怎麽辦?”
在呂子欽看來,玉佩這東西,不過是個飾物,哪個世家公子沒有幾個像樣的玉佩?所以并沒有往心裏去。
呂子欽回道:“當時在石城,接到外祖父病重的信,我得離開石城回京,而身上隻有魚符和玉佩,給魚符顯然不大好,所以就将玉佩給了你。
皇上送出來的東西,哪裏還會要回去的?
況且,咱們現在不是在一起了嗎?就算皇上要,咱們還給他就是。”
顧花語想想也是,不在深究這事。
伺候呂子欽用好早飯,顧花語告辭。
如佶帶着顧花語從東側門出,進了對面的清客居,韓實駕車早候在此。
顧花語離開後,如轾在屋裏繪聲繪色的給呂子欽彙報昨日發生的事。
末了,如轾說道:“爺,郡主真是冰雪聰慧且料事如神,不過是去源達酒樓轉一圈,她便尋出真兇來。”
呂子欽的臉上看不出喜怒,隻是靜靜的聽如轾說。他心裏明鏡似的,昨日的事,小語想到的,京兆府和兵馬司不見得沒想到?這間酒樓是上官碧的嫁妝,背後站的可是王相府。
如軒看向呂子欽,說道:“王相府朝爺下手,莫非上回爲難郡主的人與王相府有關?”
呂子欽點頭道:“應該是!”
如軒問道:“那爺打算如何處置?”
不等呂子欽回答,如轾接過話來,“郡主讓咱們好好在府裏伺候爺。讓韓實将苗二水幾個處理了,然後将屍首丢到王相府門口。”
呂子欽驚得坐起身來,動作過大扯得傷口作痛,忍不住咧起嘴來。
如軒忙上前扶他躺下,“爺,郡主臨走時交待,要爺好好歇着,不可亂動。”
呂子欽不管如軒念叨,眼睛看向如轾,“小語已經讓人動手了?”
如轾點點頭,“是,昨晚吩咐韓實的,小的當時也在場。郡主還說,他們敢動她的人,她要讓他們悔不當初。”
呂子欽面癱一樣的臉,在那句“敢動她的人”時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揚。有人關心,有人保護的感覺很不錯。
如軒見呂子欽的神色,心下了然,說道:“郡主真是個護短的!隻是……”
呂子欽知道如軒想說什麽,不等如軒說完,打斷他的話道:“沒什麽好可是的,小語這樣做沒什麽不好。
他們不是自認爲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嗎?以爲沒了物證人證,咱們就奈何不了了。我到要看看,王相府接下來如何應對此事。”
如軒聽了呂子欽的話,他算是明白了,隻要是嫣然郡主的主意,爺都會順着她的意,毫不遲疑的支持,哪怕是幹殺人放火的事。
呂子欽自然不在意如軒如何想,他隻想着如何配合顧花語,“将這事爛到肚子裏,不許再與人說起。從今日起,你們都深居簡出,在府裏好好呆着。至于查案的事,交給官府去辦。”
如軒如轾欠身應下。
王佩雲一早起來,到安福堂來給上官老夫人請安。
上官老夫人得知孫女要進宮赴貴妃娘娘的花會,免不了多叮囑幾句。
王佩雲福身應下。
王佩雲退下後,丫鬟綿兒進來禀道:“老夫人,阮三求見。”
上官老夫人眉頭微皺,說道:“請進來。”
不一會,阮三垂手欠身跟在綿兒身後進來。
上官老夫人見了阮三的神色,眉頭皺得更緊了,擡手揮了揮,楊嬷嬷帶着丫頭婆子退下去。
待下人退出去,上官老夫人開口問道:“出什麽事了?”
阮三欠身道:“回老夫人,昨兒申時,苗二水失蹤了?”
上官老夫人停住準備端茶的手,挺直後背,兩眼緊盯着阮三問道:“失蹤了?”
上官老夫人的問話聲裏透着冷意,阮三的頭垂得更低了,吞吞吐吐的說道:“是,失蹤了。”
昨夜接到禀報後,他就提心吊膽的一夜未眠。早早的又打發人去打探一番,确定苗二水一夜未歸。
上官老夫人厲聲道:“到底怎麽回事?不是說處理幹淨了嗎?怎麽又露出破綻了?一個大活人,如何失蹤的?在何處失蹤的?”
阮三将自己知道的向上官老夫人說了。
上官老夫人聽後,問道:“昨兒夜裏接到的信,爲何現在才禀報?今早讓人去打探了嗎?”
阮三回道:“昨兒接到信時,已經戌時了,小的怕擾了老夫人歇歇。再有,小的想等天亮後,再差人去打探一二,看看苗二水會不會已經回去了?結果,苗家人也在尋苗二水。”
說完,阮三擡頭偷偷的瞄了眼上官老夫人,見上官老夫人陰沉着臉,正冷冷的看着他,阮三趕忙将頭低下。
“你說,一個大活人怎麽會失蹤?他能去哪兒?”
阮三結巴的回道:“小,小的擔心,苗二水怕是…怕是落入呂六的人手裏了。”
上官老夫人心裏惴惴的,她問這話,心裏俨然也是這般想的。
之所以問這話,不過是想尋些心裏慰籍,希望事情不如她想的那般糟罷了。
顯然,阮三的回答将她拉回現實。
上官老夫人重新問道:“你确定處理好首尾,不曾留下物證?”
阮三擡起頭,斬釘截鐵回道:“這個小的可以保證,東西是幾日前就放入酒樓的。
那間雅間一直由苗二水負責,除苗二水外,店裏的人并未進過那間屋子。
事後,那物件便被燒了。酒樓那邊,除了苗二水與王鑫外,絕對沒有第三人知曉。”
上官老夫人點點頭,“那就行,隻要沒有物證,就算苗二水遭不住對方的逼問将事說出來,咱們也可以抵死不承認,反告他誣陷。
你先回去吧,等相爺回來,老身與相爺商議後,再傳你來叙話。”
阮三松了口氣,欠身應下,佝着身往後退。
阮三剛退到門邊,上官老夫人說道:“等等,那個王鑫呢,如今在何處?”
阮三欠身道,“回老夫人,劉四讓王鑫出京去避避風頭……”
“胡鬧,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王鑫與苗二水是表兄弟,平時兩人交好。苗二水剛出事,就讓王鑫避出去,你讓别人怎麽想?”上官老夫人厲聲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