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花語點點頭,“嗯,阿娘說你是昌平八年九月二十生,我是昌平八年十月初一生。這些年委屈你了,沒有過一個屬于自己的生辰。”
顧成梁說道:“這到沒什麽,隻是沒法接受這個事實。”
顧成桂點點頭,“我也是,你明明是咱們家老幺,最小的幺妹,一下成了郡主。”
顧成娟霸道的說道:“我不管,不管你是郡主還是公主,你都是咱們家老幺,最小的幺妹。”
顧花語笑道:“我的身份不管怎麽變,咱們一起生活多年的情份沒有變的呀,我就是顧家老幺,你們的小語。”
顧成娟看着顧花語問道:“小語,這可是你說的。”
顧花語點點頭。“當然,阿爹阿娘一直知道我不是他們親生的,你們見阿爹阿娘格外過我嗎?沒吧?
我知道自己身世幾年了,我待阿爹阿娘也是一樣的。
往後,咱們兄妹間相處,也是一樣的。
對了,告訴你們件事,我将外祖母,舅母,表兄接過來和我們一起住。
我家出事後,外祖母爲了尋我,家裏值錢的物件都賣了,他們這些年受了不少苦。”
顧成娟摟着顧花語的肩道:“那往後咱們一起孝順她們。”
顧成梁顧成桂紛紛點頭。
顧成梁說道:“往後咱們一起孝順他們!咱們先去給老夫人請安吧。隻是,咱們該如稱呼老夫人與夫人?”
顧花語也不懂這些,“随我一起叫吧,叫外祖母與舅母。”
顧花語帶着三人去見了平老夫人與王夫人。
平老夫人與王夫人直說失禮了,沒給晚輩準備見面禮。
顧花語笑着打圓場道:“無妨,外祖母,舅母,你們改日給他們補上就是。”
平老夫人與王夫人都是愛孩子,愛熱鬧的人。如今見幾個跟芮哥兒年齡相仿的孩子,自是滿心歡喜。
王夫人笑着說道:“好,改日一定補上。”
從後院出來,顧花語帶着三人去西廂房,邊走邊說道:“表兄跟六哥一般大,長我們三歲。住在西廂房那邊,咱們去認識一下。”
三人直說好。
顧花語帶着三人去到萬昌芮的屋子,将顧成桂,顧成梁,顧成娟介紹給他。
幾個孩子年紀相仿,又都是心思單純、随和又善解人意的人。不一會,就熟絡起來。
顧花語見萬昌芮自在了許多,拉着顧成娟退出屋子,留他們三人說話。
二人行到長廊上,顧成娟側頭看向顧花語,問道:“小語,知道你父母親被人害死,是不是特别難過?你怎麽不早些告訴我?我若早些知道……唉,我知道也幫不上什麽忙,小語,我太無用了。”
顧成娟想着顧花語小小年紀就背負着血海深仇,很心酸,也很
難過。
她想安慰顧花語,想爲她分擔,卻發現自己弱得什麽忙也幫不上。
顧花語伸手握住顧成娟的手,“二姐,不要這麽說,你們對我的幫助已經很多了。阿爹阿娘,家裏所有的人都是我的恩人,有你們的關心與愛護,我才得以長大,有你們在,我才有家。”
“小姐,晚飯好了,擺飯嗎?”柳媽過來問道。
顧花語點點頭,回道:“擺飯吧,我去請外祖母與舅母。”
平老夫人與王夫人來到飯廳,沒有見到顧德昌夫婦。
平老夫人擔心自己給顧花語帶來麻煩,心裏惴惴的問道:“小語,你阿爹阿娘呢?他們怎麽不來吃飯?”
顧花語看出平老夫人的心思,笑着回道:“阿爹阿娘在郊外,已經派人去通知他們了,他們明天會來看望外祖母。”
“城外的莊子?”王夫人擡頭問道。
王夫人不由得環顧一下屋子,顧家人剛才來京,買宅子,開鋪子,還買莊子,條件未免太好了!
可小語說他們隻是普通的農家人,哪來這麽多銀子?
顧花語點點頭,“是,我開了胭脂鋪,需要很多花做原料,所以買了莊子來種花。”
顧成娟接過話來,“舅母,改天去看看,咱們的莊子就是個極大極大的大花園,美得很。”
王夫人點頭道:“好,改日去看看。”
顧花語邊喂平老夫人吃飯邊說道:“過些日子吧,這幾日我要給外祖母治眼疾,等外祖母眼睛好,一起去看看。”
萬昌芮有些擔憂的問道:“嫣然,祖母的眼疾真能治好?”
顧花語點點頭,“嗯,能的。”
顧成梁對萬昌芮說道:“芮兄不必擔心,小語說能治好,就一定能治好。
當初,我大姐病得奄奄一息,大夫都說沒救了,小語卻将大姐救了回來。
阿爹說,小語在醫術上的造詣很高。就是小語不讓往外說。”
顧成娟接過話來,“小語有小語的打算,不讓說咱們就别說。”
顧花語不接話,隻專心喂平老夫人吃飯。
在未查出真相之前,她不會将自己的醫術公之于衆,省得不小心救了與自己有血海深仇的仇人。
“嫣然,你吃飯,我吃好了。”平老夫人說道。
顧花語放下碗,從忍冬手裏接過帕子爲平老夫人擦嘴,然後扶平老夫人坐到軟榻上,才回到餐桌用飯。
晚飯後,衆人圍在一起喝茶,說着家常。
另一邊,花府的花瑞銘陪着柳氏與呂氏吃中飯。
柳氏問道:“銘哥兒,然哥兒與那女妓的事你知道?”
花瑞銘點點頭,如實道:“知道,當初子然梳攏綠光時,我還出了兩千兩銀子。”
呂氏聽後,将筷子“啪”一聲扣到桌上。
花瑞銘擡頭看向呂氏,說道:“阿娘問你大哥的事,我照實說,你發什麽瘋?”
呂氏瞪着花瑞銘說道:“大哥都是與你鬼混,才變成這樣的。”
花瑞銘将筷子重重的扣在桌上,指着呂氏說道:“呂子秋,你還講不講理了?
你大哥流連花樓多少年了?與我何幹?你大哥比我大多少?他跟我鬼混才這樣的?
對了,我想想,我第一回去群芳樓,還是你大哥二哥帶去的。
那會兒,我就是一個小雛雞,什麽也不懂。
我第一回跟女人睡,就是在群芳樓,那回的銀子,還是你大哥幫忙付的。
說起來,你大哥二哥是我的師傅,沒有他們的引領,我花瑞銘說不好還是純情少年。
你朝我發火,有本事,你回英國公府朝你大哥二哥發火去。
對了,還有你阿爹,明明知道綠光跟了兒子,還非要去插一腳。
這下好了,鬧得滿城皆知,還有那個孩子,是你的弟弟還是你的侄子?怕你阿爹與你大哥都不知道吧?
你朝我吼,吼什麽?你們家家傳的。”
呂氏氣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委屈的看向柳氏,“母親,你聽聽他都說什麽混賬話?”
柳氏不滿呂氏動不動朝自己兒子吹胡子瞪眼,沉着臉說道:“子秋呀,今兒這事,是你不對在先。
我就問問銘哥兒子然的事,你拍桌子不說,還賴銘哥兒教壞子然。
子然比銘哥兒年長好幾歲,要教,也是他教銘哥兒,怎成銘哥兒教他?你這人窮怨屋基的心裏要不得。”
呂氏以爲柳氏會安慰她,沒想到沒得到安慰,反被數落一通。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呂氏見她哭,心裏更是不滿,皺着眉頭說道:“你看你,怎麽一句話也聽不進?
我說幾句實話,你就委屈得掉眼淚。不知道的,還以爲咱們娘兒倆如何欺負你了。”
呂氏抹把淚,站起身來說道:“我吃好了,明兒我回國公府去住幾日。”
柳氏氣得緊閉雙唇,不作應答。
花瑞銘沒好氣的揚揚手,“去吧,去吧。去了想住多久住多久!
這回,休想我來接你。英國公府如今亂糟糟的一片,我到要看看,你回去了,誰有心思搭理你。
我想想,二夫人現在該爲那個是庶子還是孫子的孩子氣悶着。
還有朱氏,這會兒,怕是已經帶着果果回朱府了吧?
你大哥和你阿爹,被你祖父罰在祠堂裏跪着。
你回去,是去祠堂安慰你阿爹與大哥,還是去玉京苑安慰你阿娘?”
呂氏轉頭看向花瑞銘,邊哭邊罵道:“花瑞銘,你混蛋?”
花瑞銘痞笑道:“我這就混蛋了?比起你家人,我這不算什麽,你家人才是混蛋。”
呂氏說不過花瑞銘,見柳氏沒有幫她的意思,瞪一眼花瑞銘,哭着離開了。
花瑞銘重新拿起筷子,夾一塊牛肉放到嘴裏,說道:“阿娘就喜歡護着她。
人呀,就是賤皮子,你越順着她,她越蹬鼻子上臉。
阿娘你就該拿出今兒的氣魄來,多幾回,她就聽話了。”
柳氏歎口氣,說道:“我也是看在姐姐的面上,才對她客氣些。
姐姐當然待我不薄,若不是姑姑,我未成年就死了,若不是姐姐,我不能嫁給你阿爹,就沒有今日的日子。我是記姑姑與姐姐的恩情。”
花瑞銘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得了,我知道,阿娘是知恩圖報的人。但你不能一味的縱容呂子秋,該教的規矩,你得教她。你若縱着她,任她憑着性子胡來,早晚将家毀了。”
柳氏點點頭,“是,我明白,回頭我慢慢給她講道理。”
花瑞銘放下筷子,哼一聲,“講道理?呂子秋就是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她能聽進去你的道理,才怪!算了,不說她了,說得我沒有食欲。”
柳氏睨花瑞銘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沒食欲?你吃得嘴不停,像個沒食欲的?
少吃些肉,小心像你阿爹一樣,早早的發福。我跟你說,你要早早發福,你連逛花樓的力氣都沒有。”
花瑞銘聽到這裏,果斷放下筷子,說道:“那我得注意些。”
柳氏白兒子一眼,“子秋肚子一直沒有動靜,你少去些花樓,多去去子秋屋裏,早給我生個孫子才是正事。知道不?”
花瑞銘靠到椅背上,眼睛往遠處看,哀怨的說道:“不是我不想,子秋長得太難看,我見了她,起不來,我也是無能爲力。”
柳氏聽後,緊張得坐直身。“一直這樣?那你跟她直到現在沒有圓房?”
花瑞銘看眼呂氏,說道:“那到不是,新婚那晚就圓了房,這個你也知道,可能是那晚新鮮,之後就沒興緻了。”
柳氏打量着花瑞銘,問道:“銘哥兒,你是不是身子出問題了?”
花瑞銘被呂氏打量得發毛,不耐煩的說道:“我有什麽問題?沒有,沒有,我在花樓裏,跟那些女人正常得很。”
柳氏動問道:“真的?”
花瑞銘回道:“當然是真的。”
柳氏動了心思,說道:“要不,你像子然那樣,在外養一個,生個兒子,然後再接回來。”
花瑞銘見母親動了心思,心下一喜,趕忙坐直身看着呂氏,點點頭,“對喲,阿娘這個主意不錯,生一個抱回來。”
母子二人正讨論着如何養外室,安旭進來禀道:“爺,宮裏來人了,要老宅的地契。”
花瑞銘愣一下,皺着眉頭問道:“宮裏來人要老宅的地契?”
安旭欠身道:“是。”
花瑞銘看看柳氏,站起身來,“來者何人?可知?”
安旭垂手回道:“來人是皇上身邊當差的林公公。”
花瑞銘邊往外走邊問道:“打聽了嗎?皇上爲何要那份地契?”
安旭邊跟着花瑞銘往書房去,邊回道:“小的試探了,可林公公閉口不說,小的也無法。”
花瑞銘去到書房,将地契取出來,往會客廳交到林公公手上。
“請問林公公,皇上要這份地契有何用處?”
林公公欠身回道:“回統領大人,咱家也不清楚,隻聽命來取。高公公囑咐咱家快去快回,咱家就不留了。”
花瑞銘将林公公送出花府,百思不得其解的往回走。
半芹推着柳氏迎過來,柳氏的傷着腿,還不能下地行走。
柳氏不安的問道:“銘哥兒,來者何人,爲何要那份地契?”
花瑞銘搖搖頭,“皇上身邊的林公公,他也不知皇上爲何要那份地契。皇上不會平白無故的讓人來取地契,一定有什麽事發生。”
花瑞銘說到這裏,轉身吩咐道:“讓人去打探一二,看看有什麽異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