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轾驚得瞪圓雙眼,脫口說道:“我的天!這也太勁爆了吧,一女伺二夫,二夫還是父子二人。這要傳開了,英國公怕是要氣背過去了。”
如佶看眼呂子欽,擡手打一下如轾。
如軒看眼呂子欽,說道:“還真如如轾說的那般,大爺在之前就跟綠光好上了,并答應綠光給她贖身。
綠光是醉春樓的台柱子,樓主哪裏會輕易放走綠光?
綠光的贖身銀子開始是五萬兩銀子,後來漲到十萬兩銀子。
大爺一時籌不到這麽多銀子,隻能一拖再拖。
大爺做夢也未想到,二老爺會去醉春樓尋他,更未想到的是二老爺會喜歡上綠光。
綠光被二老爺安置到甜水巷後,大爺背着二老爺,去尋過綠光幾回。”
如轾啧啧連聲,攤手道:“你看看,這都是什麽事?堂堂一個兵部侍郎,與兒子争女人。”
如佶瞪如轾一眼,低聲道:“你這家夥,慎言!”
如轾意識到自己失言,偷瞄呂子欽一眼,低下頭去。
呂子欽面無表情,不知在想什麽。
如軒見呂子欽發愣,輕聲問道:“爺,你看這事?”
呂子欽往後靠了靠,說道:“這事先别聲張,讓人盯着,記得,别讓子然和二叔的人察覺了。”
如軒點頭應下,“小的明白,回頭安排下去。”
“唉,施三小姐,你不能進去,咱們六爺不在院子裏。”
屋裏的人聽到大明焦急的聲音,皆挺直身子。
如軒看向呂子欽,問道:“爺,施三小姐好像進來了,怎麽辦?”
呂子欽站起身往後門走,邊走邊說道:“你們給我擋着,我去忙了。記得,看在施大爺的面上,給爺好生接待,不可冒犯了施三小姐。”
如軒忙問道:“爺,你等等小的,小的随你一道。”
如軒快步跟上去,轉頭對如轾與如佶道:“爺身邊不能沒人伺候,我先去了,你們好好幫爺擋擋。”
如轾看看如佶,“我也去伺候爺了。”
如佶一把抓住如轾,說道:“你休想丢下我一人。”
如轾未能走掉,隻得與如佶一同去應對施三小姐。
呂子欽去到國公府門口,此時無賓客上門,呂定甯背對着大門,與呂子然面對面的說着什麽。
若是往常,這一幕,在呂子欽眼裏就是父慈子孝的溫馨畫面。
可聽了如軒的禀報,呂子欽再看這父子二人,怎麽看怎麽讓人膈應。
呂子然擡頭見到呂子欽,甚是驚訝,對父親說一聲,然後問道:“子欽何時回來的?你不是在守孝嗎?孝期怎麽不好好在家裏呆着?”
呂子欽知道呂子然和呂子勳一樣不待見他。
不一樣的是,呂子勳的不待見在面上,而呂子然的不待見包裹在假意的關切裏。
呂子欽朝呂子然笑笑,先向呂定甯欠身見禮,“二叔新年好!”
呂定甯笑着點頭,“回來了?去看過祖父了嗎?”
呂子欽欠身回道:“陪祖父用了早飯,祖父讓子欽過來幫着二叔接待賓客。”
呂定甯的神情一滞,今兒他早早的去文淵閣,想陪父親用早飯,卻被父親拒在門外,原來父親在陪這小子用早飯。
母親一直說父親偏心,他還勸母親别多想……看來,父親是真的偏心大房。
呂定甯的笑容更深了。
呂子欽見呂定甯笑得眼睛眯成縫,知道他生氣了。
熟悉呂定甯的人都知道,他越是生氣,臉上的笑容越深,回頭下起手來也就越狠。
呂子欽歎道,真是隻笑面虎。
“這就對了,你祖父上了年紀,喜歡含饴弄孫,享受天倫之樂,你平時要常回來,多陪陪他老人家,這是做晚輩該有的樣子。”
呂子欽笑着點頭,回道:“多謝二叔提醒,子欽記下了。
不過,二叔千萬别在祖父跟前說他上了年紀,祖父最忌諱别人說他老了。
祖父常将老骥伏枥,志在千裏挂在嘴邊,時刻勉勵自己。
今兒子欽陪祖父吃早飯時,祖父說他還能拉開一石的弓呢。”
呂子然并未看出呂子欽與父親之間在過招,傻乎乎的問道:“真的?祖父還能拉一石的弓?天啦!這得多大的臂力?前些日子,與施合實他們幾個去東郊校場,我勉強能拉開七鬥弓。”
呂定甯像看豬一樣看眼呂子然,不忍直視的移開眼去。
好在下人過來禀道:“二老爺,綏遠伯府的人到了。”
呂定甯點點頭,轉頭朝呂子然吩咐道:“客人來了,趕緊過來迎賓客。”
“是!”呂子欽上前站到呂定甯身後。
文淵閣裏,呂子勳将花叙帶到正堂,雙方見禮後,英國公将呂子勳打發出去。
杜斌見機的将下人帶出去,随手關上門,自己守在門口。
英國公直言道:“你手下的得力幹将中了毒?”
花叙點點頭,歎氣道:“是,胡太醫想了一日,也沒查明是何毒。”
英國公心頭一驚,看向花叙,邊伸手去端桌上的茶邊說道:“胡太醫對毒的鑽研頗深,連他都解不了?下毒之人是誰?”
花叙想了想,選擇了坦白,“在下讓人去追查當年大哥身邊的一個人,毒便是那人下的。”
英國公端茶的手一頓,擡頭看向花叙,問道:“花淩身邊的人?誰?”
花叙回道:“花哲!”
英國公放下手中的杯子,想了想說道:“花哲?花哲沒有死?”
“是,事發之時,花哲正好因公外出,并不在京城。
事發後,有人見他回過京,在下讓人去捉拿他,讓他逃走了。
那會兒,龍影衛一盤散沙,需要處理的事務太多,在下便沒有讓人繼續追查。
前不久,在下接到信,說花哲出沒于石城,便讓人去石城,想将他抓回來,卻不想着了他的道,他讓在下好些個手下中了毒。”
英國公沉思片刻,說道:“花哲逃就逃了,你幹嗎讓人去抓他?難道你懷疑龍紋令在他手上?”
花叙點點頭,“是,他是跟在大哥身邊親近之人,就算龍紋令不在他身上,他一定知道龍紋令的下落。”
英國公點點頭,“你的人中毒了,又讓他溜了?“
花叙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是,又讓他逃了。”
英國公接着問道:“讓人繼續查了嗎?”
花叙點頭道:“已經讓人去查了,應該很快會有信遞回來。”
英國公點點頭,說道:“你接手龍影衛十年了,如今有無龍紋令,影響并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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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這點小事,将自己的人折損進去,就不合算了。
對了,江相府那邊回話了,說要多留他家四娘子幾年。江府這門親事,算是黃了。
唉,你該多花些心思在文德身上,好好管教管教。”
花叙聽後,面上盡是遺憾,心裏卻滿是歡喜。欠身道:“國公爺說得是,在下是該好好管教文德。”
英國公端起杯子抿口茶,片刻後,慢吞吞的說道:“也無妨,文德年紀不大,老夫會叮囑楊氏,讓她多費些心思,爲文德挑個好媳婦。”
花叙心裏說不肖楊老夫人麻煩,嘴上卻不敢說,隻得欠身道謝。
正當花叙如坐針氈時,杜斌進來禀道:“國公爺,施尚書到了,二老爺差人來問國公爺有空嗎?二老爺想領施尚書來拜見國公爺。”
英國公點點頭,“讓他帶過來吧。”
杜斌退下。
花叙趁機起身告辭。
英國公擺擺手,說道:“無妨,你坐你的,不用回避。”
花叙隻得重新坐回去。
女眷那邊,平夫人與葉夫人坐到一處閑聊。
平夫人拍拍葉夫人的手,朝她努努嘴,小聲道:“你們府上的老夫人,很不待見你呀,從你進來到現在,一直崩着臉。”
葉夫人未看楊老夫人,自顧自的端起杯子抿茶,然後低聲說道:“她不待見我,在京城已經不是秘密了。
我本不想回來的,奈何我阿娘一直朝我叨叨,說什麽禮數要緊。
我拗不過我阿娘,隻得回來給她添添堵了。”
平夫人笑道,“也不知道這老夫人咋想的,你這麽好脾氣的人,她生哪門子氣?笑眯眯的一團活氣多好。
往後,咱倆要是成了親家,你跟三丫頭一定是很多人羨慕的婆媳。”
葉夫人笑道:“那是,像我這樣好的婆婆,放眼京城,你能尋出第二個來?”
平夫人笑一陣,斂住笑,一本正經的說道:“我真的喜歡你家六郎,要不是因爲六郎在孝期,我都要親自上門提親了。”
葉夫人看向平夫人,說道:“哪能這樣,要提親也是我上門去提親,不能委屈了三娘子。”
平夫人笑着說道:“咱們武将之家,不在乎這些虛禮,反正是爲孩子好,誰上門無所謂了。隻是,我還是有些擔心。”
葉夫人問道:“擔心什麽?”
平夫人左右看看,低下頭說道:“你家六郎心裏好像沒有我家三丫頭。”
葉夫人說道:“咱倆話說到這兒,我也給你說句實話。
之前,我跟子欽提過一回,子欽不讓我添亂。
不過,這是兩年前的事,我隻當那會兒子欽小,不好意思來着。”
平夫人沉默下來,半晌後,說道:“姗兒,六郎是個有主意的,三丫頭怕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了。”
葉夫人爲難的說道:“英子,你也知道,别的事,我還能勉強子欽一二,這事兒,我也沒法勉強,一切隻能看天意。”
平夫人點點頭,“我明白,咱們自小的交情,你是什麽樣的人,我是知曉的。順其自然吧,看三丫頭自己了,她能讓六郎動了心,那是她的福氣。”
葉夫人不好意思的說道:“是子欽的福氣才對。”
平夫人的笑道:“這有什麽好争的,是他倆的福氣。
若是六郎不爲所動,隻怪他們緣份不夠。三丫頭盡力了,她也沒遺憾。”
葉夫人有些擔憂的說道:“可是,這樣一來,三丫頭的婚事怎麽辦?”
平夫人笑着拍拍葉夫人的手,“這個你不别擔心,三丫頭的性子,敢愛敢恨,提得起也放得下。
她一旦放下,便不會再糾纏。一旦接受議親,便會全心全意的對那個人好。倘若男人連這點都包容不了,這種男人,不要也罷。”
葉夫人點點頭,“我就喜歡三丫頭這性子,活得明白,活得灑脫。”
“夫人,平夫人,施三小姐沖進疏影苑了,在那邊大吵大鬧呢。”下人急匆匆的進來,神色慌張的禀道。
葉夫人瞪一眼下人,沉聲道:“慌慌張張像什麽話?”
下人忙低下頭去。
呂定甯的夫人李氏站起身來,對下人呵斥道:“還不退下去?”
下人趕忙退下。
李氏轉身朝平夫人福身道:“下人沒有禮數,還請夫人見諒。”
平夫人幹笑一下,說道:“無事,我家三娘子随我進府,見貴府景緻好,就說要走走看看。
我見貴府院子的各處都安排有下人置守,想來三娘子也迷不了路,這才放心讓她去的。
我明明看着她往後院去的,怎會到前院六公子的院子去?”
李氏可沒将平夫人的話聽進去,一心想着如何讓大房如何丢臉。
李氏福了福身,說道:“原來是這樣,那咱們過去看看吧,施三小姐是咱們府的貴客,别委屈了施三小姐。”
葉夫人站起身來,說道:“不耽誤弟妹待客了,我帶平夫人過去就是。”
李氏哪裏願意錯過看好戲的機會?說道:“平夫人也是咱們的貴客,大嫂怎麽說耽誤二字,走吧,咱們一起去看看。
你們願意出去走走嗎?要不大家一起?去賞賞咱們府上的雪景。
對了,咱們六郎那個院裏的梅花,可是京城一絕,如今正是開得盛。”
衆人本想去看熱鬧,苦于尋不到借口。
聽了李夫人的話,紛紛站起身來往外走,邊走邊說道:“好呀,聽聞國公府的美景許久了,今兒能一飽眼福,咱們有福了。”
平夫人苦笑一下,身子往葉夫人那邊傾傾,低聲道:“你這個弟媳,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葉夫人笑笑,回道:“這人,心眼兒都用在這些地方了。知道我爲什麽不願意住這邊,甯願住在葉家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