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中,一道從雲層之中鑽出來的閃電毫無征兆的直接落在了無憂樓外面的小廣場上,把周圍的人吓了一跳。
閃電一消失,就看到鐵面男抓着夏平安的手,已經出現在這裏。
警察已經在無憂樓外拉起了封鎖線。
剛剛鐵面男帶着夏平安用雷遁之術趕來這裏實在太刺激了,對夏平安來說,就像坐過超級山車一樣,在一團電光的呼嘯中,整個人忽上忽下,頭暈了幾秒鍾,就已經趕了過來。
鐵面男這本事,的确牛掰。
“是誰?”看着那突兀出現在這裏的閃電和閃電後出現的兩個人,幾個警察一下子圍了過來。
夏平安拿出了随身的督查使令牌,對着那幾個警察亮了一下,那幾個警察的态度也就變了,立刻退下下去。
夏平安也沒有多說什麽,直接和鐵面男穿過封鎖線,上了無憂樓。
一對巡邏的裁決軍小隊已經把這裏圍了起來,夏平安亮出身份,那隊裁決軍的小隊長看了看夏平安到的令牌,問道,“這裏不是東港區,大人之前在追查水月大師的案子麽?”
“不是,這個人之前欠了我很多錢,我聽說出事, 過來看看, 确認一下是不是他跑了,請兄弟行個方便!”夏平安說道。
“哦!”聽到夏平安如此說,那裁決軍小隊也沒有阻攔,就行了一個方便, 讓夏平安和鐵面男上了樓。
無憂樓内的氣味有些刺鼻, 帶着一股難言的腥臭,一灘膿血在無憂樓外, 一灘膿血在無憂樓内部。
兩個人直接來到了無憂樓内的那一灘膿血面前, 夏平安微微皺着眉,看着那灘膿血。
福神童子剛才比兩人先一步到了這裏, 所以這裏發生的事情夏平安已經全部知道了——就在剛才, 無憂樓内的水月大師和他身邊的那個小厮,就在衆目睽睽之下,一聲不吭, 突然化爲膿血,把來這裏占夢的人吓了個半死,連忙報警,接到消息的裁決軍小隊也連忙趕來。
裁決軍小隊勘察後發現,這裏沒有召喚師出手的痕迹,那兩灘膿血, 疑似中毒。
鐵面男蹲在一灘膿血面前,仔細看了看, 站起, 就對夏平安說道, “這是一種叫銷魂的劇毒, 中毒之人, 整個人的神魂骨血就一點點溶解, 不會留下半點東西!”
夏平安點了點頭, 在無憂樓内找了找,沒有發現任何其他的線索,心中不由歎息一聲, 還是讓夢魔給跑了。
這個化爲膿血的水月大師和水月大師的跟班,絕對是夢魔控制的傀儡之一。
夢魔讓這個水月大師以他的身份面目在上京城招搖撞騙, 夢魔在遙控,而夢魔在上京城,應該還有其他的身份面目和隐藏點,輕易不會暴露。
這夢魔的狡詐, 超出想象。
一旦發現自己的行蹤暴露,夢魔立刻就斷尾求存, 讓這個水月大師直接“自毀”了,連福神童子都找不到夢魔的半點蹤迹。
這也間接證明了, 自己投擲出的那一劍,并沒有把夢魔殺死。
剛剛抓住的夢魔的蹤迹, 就這麽斷了。
不過這次也不算全無收獲,至少夢魔沒有那麽容易再隐藏了,夢魔在靈界斷了一隻右手,所以以後夢魔無論有什麽手段, 他的右手都應該廢了,什麽仙丹妙藥都不可能救回來, 這樣鎖定夢魔會更容易。
夏平安随後和鐵面男就退出了無憂樓, 來到了外面的大街上, 漫步走着。
“那個水月大師真欠了你很多錢?”鐵面男問了一句, 其實一直到現在, 鐵面男都不知道爲何夏平安一從密室醒來,就急匆匆要趕來這裏。
“假的!”夏平安不假思索的說道,“真正的水月大師,就是夢魔,那個死了的,是一個傀儡!”
鐵面男微微倒吸了一口冷氣,“夢魔?”
“是的!”
“你這幾天就在地下密室,我還擔心你醒不過來,你怎麽知道的?”鐵面男匪夷所思的問道。
“所以啊,你以爲我這幾天爲什麽沒醒來,我在夢裏和夢魔打了一架,砍了夢魔一隻手,以後你如果看到沒有右手的人多注意點, 那個人說不定就是夢魔, 這個消息你知道就行了,暫時保密!”夏平安聳聳肩笑了笑,摸了摸肚子,“走吧,找個地方我請你吃點東西,幾天沒吃東西,我實在餓壞了!”
鐵面男深深看了夏平安一眼,感覺夏平安實在太高深莫測。
兩人就在附近找了一個酒樓,夏平安點了一桌菜,狼吞虎咽。
夏平安看起來一切正常,但鐵面男還是發現夏平安的神色和平時稍有不同,在吃着東西的時候,夏平安有些平靜得超出異常,沒有平時那麽随意,目光偶爾變得深邃,就像在思考着什麽問題。
夢魔這事,的确沒完,而且還留了一個尾巴,夏平安不得不仔細考慮血魔教知道自己能進入靈界之後會帶來什麽後果,這一次,雖然自己暫時解除了夢魔對自己的威脅,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自己也完全暴露在了血魔教的面前。
夏平安不得不小心面對。
水月大師的死亡,在這天晚上,除了在上京城的占夢師圈子裏引起一些波瀾之外,幾乎就沒多大動靜,裁決軍調查之後,得出了一個服毒自殺的結論之後,也就沒有多少人在意了。
裁決軍的資源也是有限的,而一個招搖撞騙的占夢師的死亡,在眼前的上京城,實在算不上什麽事。
和鐵面男吃完飯,再次回到租住的小院,夏平安算了算時間,發現黃家找的那個要自己命的殺手這兩天估計也就要到上京城了。
……
兩天後,上京城東港區碼頭……
“嗚嗚嗚……”在那嘹亮的汽笛聲中,一艘萬噸級的天青号客輪緩緩的停靠在了碼頭的一個泊位上。
等客輪停好,客輪上的乘客就像洩閘的洪水一樣,拿着大包小包的行禮,從客輪上湧了下來。
這樣的場景,每天在碼頭區都可以看到。
繁華的上京城,每日都吸引着無數人湧來這座城市。
一個三十多歲,其貌不揚,身材瘦弱,戴着一副圓框眼鏡,模樣斯文,有些吃力的提着一個半舊的牛皮行李箱穿着一身灰色的短外套的男人,也擠在人群之中,提着行李箱向外湧去。
任何人看到那個男人,都不會對那個男人有太多的關注,那個男人一看,給人的感覺就是那種來上京城逃生活的普通人,有可能是一個普通的會計或者是小文員之類的。
這樣的人在上京城有很多,他們做着各種美夢來到上京城,想要發财和出人頭地,但用不了多久,這座城市就會讓他們明白什麽是生活的艱辛——那些一群人合租的地下室,陰暗漏水嘈雜的老破小的樓房,還有那些繁重的低收入的生活,熬夜,加班,每天上下班路上幾個小時的漫長煎熬,會在幾年之内,榨幹他們身上的最後一絲熱情,讓他們黯然離開這座城市。然後,新的人會繼續湧來……
那個男人提着自己的行李箱,終于走出了港口。
看着眼前這座城市,男人的眼中閃過一道冷光,嘴角不知不覺也泛起一絲奇異的微笑——好久沒有接來自上京城的活了,這次對方給的報酬高,而且目标也隻是一個小小的督查使,這次的任務,不算難。
不過,一個裁決軍的小小督查使都要自己出手,那主顧還真是财大氣粗啊。
看着周圍湧動的人群,男人眼中的冷光和嘴角的笑容眨眼消失,一下子又泯然衆人,混在人群之中,走出港口的大門。
就在那個男人走出港口的瞬間,兩個人從大門旁邊自然而然的走了過來,自然而然的就挽住了那個男人的兩隻胳膊。
那個男人一愣,看向挽着他左邊胳膊的那個人——那個人戴着一塊鐵質面具,看不清面目,但氣息森冷強大。
挽着他右邊胳膊的那個男人,四十多歲的年級,臉型消瘦,顴骨突出,臉上的皮膚有些粗糙黝黑,一個鷹鈎鼻顯得格外的陰鸷狠辣,身上的氣息同樣讓人驚悚,正用一種幸災樂禍的殘忍眼神盯着他。
“啊,你們是誰,我不認識你們,我沒錢,我坐公交,不要坐馬車……”那個被駕着胳膊的男人假裝驚慌的說道。
抓着他左手胳膊的那個鐵面男隻是手指動了動,一股幽藍色的電弧就從他的手上鑽到了他的體内,讓他全身一下子徹底麻痹,而那個用幸災樂禍的殘忍眼神看着他的家夥,更是幹脆利落的用锢神針一下子就封住了他的秘密壇城。
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嘿嘿嘿,裝得還挺像的,沒關系,你很快就認識我們是誰了……”炎犀怪笑着。
一輛黑色的馬車從旁邊駛來,停在路邊,馬車的門打開,夏平安正坐在車廂裏,臉上帶着微笑,手上拿着一個裝着紅酒的酒杯,然後用同情的眼神看着那個被鐵面男和炎犀夾着胳膊架過來的男人。
那個男人看到夏平安,臉色終于變了,這面孔,他在任務的畫像上看到過,但是,想跑,已經不可能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