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山,裁決軍大營……
魏美瑜側身躺在沙發上,就像睡着一樣。
白竹祭司和夏平安站在她的旁邊,白竹祭司手上拿着他的那顆靈魂水晶球,口裏念念有詞,水晶球在魏美瑜的頭上轉來轉去。
水晶球裏出現各種變幻的光影,各種各樣的面孔,各種各樣的人物,有些面孔模糊,有些面孔清晰,有些是迷離的夢境,還有些則是魏美瑜每日乘坐有軌公交車上下班的情景,而在魏美瑜的那些斷斷續續的迷離夢境之中,隐約可見她的頭上圍繞着一團灰黑色的霧氣……
良久之後,白竹祭司輕輕收起了手上的靈魂水晶球,轉頭對旁邊的夏平安說道,“可以确定,的确是夢魔,這個小姑娘是在睡夢之中被夢魔入侵,不知不覺成爲了夢魔的傀儡……”
夏平安皺了皺眉頭,“她的黑煞之毒是怎麽來的?”
“應該是她在乘坐有軌公交車上下班的時候,被人悄悄塞到她的包裏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能确定是誰塞給她的麽?”
白竹祭司搖了搖頭,“無法确定,她每日上下班來回路上要遇到很多人, 她記憶之中的那些面孔太模糊, 有些根本就沒有記憶,她自己也不知道是誰塞給她的,所以即使追溯她的靈魂和記憶,也不可能把那個人找出來!”
“也就是說, 我們沒有辦法找到夢魔, 鎖定夢魔的行蹤?”
“恐怕是這樣的,迄今爲止, 裁決軍沒有任何關于夢魔的資料, 連夢魔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夢魔才是五魔之中最難對付的……”
“那夢魔爲什麽能夠入侵到她的夢境之中?”
白竹祭司的目光深邃起來, 夢呓般的輕輕說道, “夢的神秘,能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夢境, 并非是大腦中無意識的幻象,而是人的靈體在另外一個世界的曆練,那個世界可以超越時間和空間而存在,所以夢境之中的很多事情都是現實世界的預兆,這才有占夢師的出現……”
“您老的意思是,夢中的那個世界是相通的, 就像現實世界一樣,所以夢魔才能通過夢境入侵控制他人, 讓别人成爲傀儡?”
“夢境的領域是我不熟悉的, 這個領域太過神秘, 但根據重重迹象推測, 恐怕是這樣的, 夢魔不需要與人接觸, 就能通過夢境影響控制他人!”說着話, 白竹祭司深深看了夏平安一眼,微微搖頭,歎息一聲, “你也真能惹事,來到上京城還沒多久, 那麽多人想要你的腦袋!”
夏平安苦笑,“您老還不知道麽,我都是被逼的!”
“行了,你自己以後多注意吧, 孫家的事情裁決軍這邊會處理,你多關注一下夢魔吧, 夢魔這次雖然失敗了,但既然你已經被他盯上了, 他應該不會這麽放棄的,以後你身邊的人你自己多注意, 别被人拿槍頂在腦袋上都不知道!”
“我會注意的!”夏平安已經把白竹祭司送到了門口,“我能問一下,夢魔能控制召喚師麽?”
“召喚師也會做夢,自然就會被他控制, 但召喚師的精神意志比普通人強大太多,所以, 他就算能控制, 應該也沒有那麽容易, 而且等級越高的召喚師越不會被他輕易控制!”
“好的, 我明白了, 您老慢走!”
白竹祭司離開,這房間裏就隻剩下夏平安和躺着像是睡着的魏美瑜。
下午的時候,夏平安找了一個理由,帶着“炎犀”的供狀和魏美瑜來到了裁決軍的屏山大營,找到了白竹祭司。
在夏平安的口中,那個刺客刺殺失敗之後,被自己捉住,在寫下這份供狀之後趁自己不注意就服用毒藥身亡,化爲濃血,反正口供有了,刺客活沒活着已經不重要。
至于魏美瑜, 夏平安是讓白竹祭司看看魏美瑜身上到底還有沒有什麽隐患和線索,這個姑娘不錯, 夏平安可不想她莫名其妙的卷入到這些複雜的事情裏被夢魔給禍害了。
白竹祭司一離開, 夏平安在魏美瑜的耳邊彈了一個響指, 魏美瑜才一下子醒了過來。
讓人睡着隻是一個小小的術法,夏平安之前融合的南柯一夢的界珠之後,就掌握了用神力召喚瞌睡蟲的法子,召喚出來,瞌睡蟲飛入人的耳朵,人就睡着了。
醒過來的魏美瑜看到自己睡在沙發上,有些失态,臉一下子紅了,連忙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裙,低着頭喏喏的說道,“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就睡着了……”
“沒事,估計你這些天有些累了,以後早上沒有必要那麽早到辦公室,可以多休息一會兒,正常時間上班就可以了……”
“大人,那個,文件弄好了?”魏美瑜看了看,發現自己帶來的文件已經不見了,臉色一下子更紅了。
“嗯,已經弄好了,剛才看你睡着就沒有叫醒你,文件我已經交上去了,走吧,沒事了!”
夏平安随即帶着魏美瑜離開了裁決軍的總務大樓。
走出裁決軍的屏山大營的大門,時間已經是傍晚,外面的路邊還停着兩輛黑色的出租馬車,夏平安把魏美瑜送上一輛馬車,讓車夫送魏美瑜回家,自己則上了另外一輛。
鐵面男坐在車裏等着,小黑豬則蜷縮在車廂座椅的下面,完全不讓自己有什麽存在感。
“怎麽樣?”鐵面男問。
“确定了,是夢魔!”夏平安點了點頭。
“那以後你要小心了!”
“嗯,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吧!”夏平安說道,“對了,要不要一起去吃點東西?”
從昨晚到鵬王拍賣場一直到現在,他和鐵面男其實一直都沒有吃過東西,事情太多,一時間都忘了,現在想來,肚子還有點餓了。
“好啊!”鐵面男摸了摸肚子,“我知道上京城中有一家魚脍,做得不錯,那魚脍配上桃花酒,梅子醬,算是一絕!”
“行,那就去嘗嘗!”
說到上京城的吃喝玩樂,十個夏平安加起來,都沒有鐵面男懂得多。
昨晚到現在,說起來已經經曆了兩次暗殺,一場大變故,夏平安的精神一直在繃着,适當的放松一下,還是有必要的。
……
桃花魚脍就在上京城秦安河邊一片老舊居民區的小巷内,馬車來到這裏,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能找到這個地方的,都是上京城中的老饕。
魚脍的魚用的是鮮美的海魚,加上和魚脍搭配的桃花酒,梅子醬,都是店家祖傳的手藝。
來到這裏,鐵面男取下了自己的面具,頗爲放松。
作爲老闆的廚娘風風火火,當夥計的丈夫則木讷淳樸,店内食客不多,一張桌子搭配着一個小火爐,占據了一個小房間,頗有格調,因爲這裏的魚脍宴價格對普通人來說小貴,吃一頓下來,十多二十個銀币就沒了,所以來這裏吃魚脍的,都是像鐵面男這樣的熟客。
小黑豬就在馬車上,沒有跟着下來。
那魚脍的确又鮮又美,桃花酒别有滋味,夏平安和鐵面男大快朵頤。
……
那隻小黑豬一直在馬車上老老實實的呆着,那居民區的巷子裏進不去馬車,馬車就停在秦安河邊。
随着夏平安和鐵面男一走,那躲在座椅下面的小黑豬眼睛就滴溜溜的轉了起來。
夜色漸深,秦安河上一片安靜,隻有浪花拍打着堤岸的嘩嘩聲,往日的那些畫舫今日都消停了,沒有載歌載舞。
夏平安和鐵面男去吃魚脍已經很久了,車夫剛剛離開了馬車,去小解。
小黑豬一下子從座椅下鑽出來,用後腳站立,趴在馬車的車門口,用兩隻前蹄壓着車門内的門把手,咔的一聲就打開了車門。
下一秒,小黑豬就從車内竄了出來,速度如電,一下子沒入到黑暗之中。
那小黑豬以爲自己跑了,卻不知道福神童子正騎在它的身上,把它當成坐騎,在咯咯咯的笑着,好不歡樂……
……
鐵面男的眉頭動了動,微笑着看向夏平安,“你的那隻小寵物不太老實啊……”
“沒事,讓它跑!”夏平安笑着,舉起酒杯,“這杯酒,多謝你昨晚仗義出手,你不出手,我一個人弄不過來……”
小房間内用術法隔絕了傳到外面的聲音,所以兩人可以在這裏放心的聊天。
“不用謝,昨晚那種局面,隻要看見了,我就不能坐視!”鐵面男把桃花酒一飲而盡。
“其實你更适合加入裁決軍!”
鐵面男的微微有點尴尬的咳嗽了兩聲,“當初我一陽境的時候也想加入,但被刷下來了,沒選中,要不然,也沒有我後來的事了,等我有了錢,也就沒有必要再加入了……”
夏平安微微一愣,哈哈大笑……
“說說吧,你爲什麽加入裁決軍呢?”鐵面男問道。
“其實我是渡空者,加入裁決軍,隻是因爲想在上京城立腳,然後獲得修煉資源……”夏平安微笑着說道。
鐵面男微微倒吸一口冷氣,看向夏平安的目光都有些變了,用大有深意的目光凝視着夏平安,“這種秘密都告訴我,你還真不拿我當外人……”
“哈哈,沒什麽,血魔教都知道的事情,你知道也不怕,我現在正被血魔教通緝追殺呢!”
“奇怪了,那血魔教爲什麽要特意針對你呢?”
“我說我也不知道你信麽?”夏平安搖了搖頭,“應該是血魔教對渡空者都是這樣吧!”
鐵面男想了想,搖了搖頭,“不對,血魔教對渡空者的确不友好,但這麽特意針對的,似乎不多,而且你的身份,他們又是怎麽知道的?”
“你的意思是,血魔教一般不會通緝追殺渡空者?”
“至少我知道的,以前沒有!”鐵面男搖了搖頭,“因爲進入元丘界的渡空者很多,而且渡空者都是秘密進入,要是每個渡空者血魔教都發追殺令,那你想想血魔教要通緝追殺多少人?那樣的追殺和通緝就和沒有一樣,而且,一般情況下,渡空者的身份都是秘密,隻有渡空者自己知道,血魔教想要确定渡空者的身份也不容易啊,你又是怎麽暴露的?”
聽鐵面男一說,夏平安也感覺這事似乎有些蹊跷,情況可能和自己想象的有些不同。
回想一下,從一開始,這次“補天計劃”從傳送的過程之中就出現意外,他和許多人都偏離了傳送地。
而且衆人一來到元丘界,失散之後,還沒有做什麽,血魔教就已經知道他們的身份,開始懸賞追殺,似乎要把這次“補天計劃”的成員一網打盡。
如果這一切都是不正常的,那麽,背後一定有什麽特别的原因。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