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他一直都習慣于依賴系統的功能，直接讀取到别人的買賣目的，或者是真實想法。
所以當這一切突然消失之後，就難免令許嘉陷入了短暫的驚慌當中。
好在他的“城府韬略”已經達到了高級水平，起碼在心中無比震驚的同時，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的不對勁，依舊是眼神堅定，笑容自然。
“周總好！初次見面，幸會！”
鑒于雙方隻是初次見面，雖然李成浩那麽說了，但許嘉還是堅持先把關系定義在“合作夥伴”上面。
否則一下子就喊“哥”，要麽顯得谄媚，要麽顯得輕浮，都不是什麽好選擇。
其實這是很多人在生活中都會犯的錯誤，急于把關系拉近，急于能夠“說得上話”，急于在對方面前加深自己的印象……
但實際上，一個人能讓别人記住自己的理由，就隻有能力、财力和影響力幾種而已。
沒有這些，隻是口頭上稱呼的接近，不但沒有任何意義，甚至還有可能拉低自己在對方眼中的分量，得不償失。
所以在關系沒有更進一步發展之前，不卑不亢的态度，才是保障自己利益的前提要素。
果然，聽許嘉隻是禮貌的客氣了一句而已，周曦眼中的贊許轉瞬即逝，卻被許嘉給捕捉到了。
雖然他還不知道周曦的具體身份背景，可單就憑李成浩在他面前都表現的如此謙虛這一點，就足夠判斷周曦絕對不簡單。
像他這樣的人，平時身邊的舔狗一定很多…
“怎麽有點‘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的感覺？”許嘉心下暗笑。
周曦看了眼空曠的餐廳，朝李成浩問道：“我剛才看銀行的人都在外面打電話，什麽情況？事情怎麽樣了？”
“哈~”李成浩得意的一笑：“周哥，你絕對想不到小許有多牛β！”
說着，他玩味的朝許嘉看了一眼，把剛才發生的事情都講了一遍。
聞言，周曦略感詫異的挑眉，啞然笑道：“這麽說，是準備踢出去兩家？”
他點點頭，朝許嘉贊道：“不錯！化被動于主動，否則的話，他們還真以爲是我們上趕着求他們呢！”
“是這麽個道理。”李成浩附和：“不過我也沒想到銀行方面這麽生猛，印象中…10個億的貸款應該要省行審批了吧？”
周曦搖了搖頭：“蓋個章的事情而已，沒那麽複雜，又不是上百億…”
“更何況是穩賺不賠的質押貸款，而且還是湖城的不動産，這可以說是今年最硬的資産了。”許嘉适時補充了一句，引得兩人齊齊點頭。
“江省的硬實力啊！”周曦有些感概的應了一句。
這個情況說起來還有點神奇…
自從去年臘月裏爆發了那件大事之後，爲了戰勝它，全國範圍内的所有商業活動幾乎都進入了停擺的狀态。
這種局面導緻的結果就是，全國絕大多數的省份第一季度财政收入都出現了斷崖式的下滑。
比如最嚴重的天災中心鄂省，第一季度财政收入增速下降超過了47%，相當于腰斬。
然而就是在這種嚴峻的形勢下，江省卻出人意料的成爲了全國表現最好的省份——第一季度财政收入增速下降僅爲5.1%，幾乎沒有影響。
并且，這種亮眼的經濟表現隻是次要的…
更重要的是，作爲天災後第一個啓動了一級響應的省份，江省當局展現了無與倫比的魄力、責任和擔當，尤其是在另外一些省份的襯托下，顯得尤爲亮眼。
包括數次境外飛機空投，爲了妥善安置相關人員，湖城作爲省會城市，更是直接征用了市D校的宿舍作爲隔離點。
封鎖次級道路，主幹道全部設立預防卡點，社區大排查，綠碼通行……
種種措施，雖然給人們帶來了些許生活上的不便，卻也極強的增加了人們的安全感！
正是這種安全感，使得在農曆新年過後的二三月份，湖城迎來了一輪爆發式的房屋成交浪潮…
再加上人口淨流入的紅利，以及即将舉行的亞運會等等利好消息，湖城的房地産市場，雖然目前成交量已經下滑後趨于穩定，但價格卻堅挺的猶如吃了藍色小藥丸一般……
這也導緻了湖城一躍成爲備受矚目的城市之一，就連D音上都冒出來一大堆營銷号開始胡亂解讀起湖城的現狀。
總而言之，湖城的房子，現在屬于抵押的硬通貨之一……
“說起來，當時楚教授之所以會提出以房養老的計劃，跟現行的市場也有很大關系。”周曦解釋道：“上頭撥出來那麽多錢用來恢複經濟、刺激消費、加強民生保障…
正因爲有了這些大前提，以房養老才能被包裝成‘中樞扶植’，從而取信于人…百安公司當時用來宣傳的紅頭文件，基本全都是有據可查的，否則的話…”
許嘉一聽，有些好奇的問：“周總，這個許教授…到底是哪所學校的教授？能把大環境和實操結合到這種程度，水平相當的高啊！”
“江省當局的特聘研究員呢，享受特殊津貼的…水平能不高麽？”李成浩說了一句，卻在周曦的眼神暗示下立刻閉嘴。
兩人的這個小動作讓許嘉有些納悶，他看了看周曦，發現對方的視線也投在了自己的身上…
系統卻依然是那句｛等級不足，無法探測｝，讓許嘉識趣的也閉上了嘴。
“不行，必須盡快提升‘慧眼觀人’的等級了，否則這樣處處隻能靠猜測，對自己實在是太不利了！”
許嘉如是想着，畢竟這可不是什麽簡簡單單的人際交往，而是實實在在的，涉及到了數以億計利益的接觸！
如果不能明确知道周曦的所思所想，且他本身也沒有表達意願的話，則很有可能造成交流不暢而導緻最終的失敗…
念及此，許嘉微微欠身：“我去一下洗手間。”随後轉身走了出去。
當許嘉離開之後，李成浩有些不解的對周曦問道：“周哥，剛才…？”
“他現在還不适合接觸到楚教授。”周曦知道他在問什麽：“這個年輕人很聰明，至少對于隆崗的資金困境，以及我們的局面和能量之間的資源整合，玩得非常漂亮！
他如果跟楚教授勾搭上的話，我怕我們玩不過這兩個人。”
對于李成浩，周曦直接說出了自己的顧慮：“浩子，論能力論本事，我們其實并不是強者，無非是比一般人命更好一點。所以，我們隻能利用好有價值的人，才能實現自己的目的。明白了？”
李成浩聞言，認真的點了點頭，蹙眉深思起來。
……
走出餐廳包間，許嘉看見銀行的那幾位分别在陽台上，路露台行，兩條走廊的盡頭，以及衛生間裏，各自打着電話，表情嚴肅，眼神凝重。
好在房子裏衛生間很多，他換了另一個遠些的衛生間，将馬桶蓋子全部放下，端正坐好，随後心念一動，意識下沉，進入了系統空間當中。
在系統空間裏，現實世界的時間流速的停止的，這也就給了許嘉臨時抱佛腳的可能性…
他很快就打開了系統商城，開始按照“社交、情商、人際關系、人性”等關鍵詞開始檢索。
系統商城這一次也非常給力，直接出現了三本打着“★”号的書籍，分别是：
《潛規則：曆史中的真實遊戲》、《血酬定律：曆史中的生存遊戲》以及《愛的搏弈》。
前兩本書的作者是同一個人，著名的曆史學家吳思。
現如今，“潛規則”這三個字已經被很多人熟知了，而這三個字的首創，就是吳思出版于2009年的這本書。
在《潛規則》這本書裏，作者通過對曆史上的事件拆解，表達了其核心的觀點：這個世界上其實并行着兩種規則。
一種是明面上的法律和道德，即所謂的“明規則”。
而另一種則是實際生活中的辦事方式，也就是“潛規則”。
一件事情想要辦好，往往需要同時符合“明規則”和“潛規則”。
如果違反了明規則，則名不正言不順，本身就是違法違規的事情；可要是違反了潛規則，雖然有各種義正嚴詞作爲底氣，但事情就是辦不好。
而吳思的另一本書《血酬定律》，相比《潛規則》更震撼人心！
在這本書當中提出了“元規則”的概念，即“淩駕于所有規則之上的一種規則”。
比如那句“槍杆子裏出政權”，就是元規則的一種直接表達方式…
又比如聯合國當中的五個常任理事國，相對于其他的成員國來說，就是“元規則”。
“暴力最強者擁有最高否決權”，這句話幾乎将世界的真相闡述的淋漓盡緻！
但這些内容并不是最震撼許嘉的，畢竟“拳頭大就是硬道理”，或者“有錢就是硬道理”，這些符合元規則的事實，對于許嘉這一代人來說已經不難理解的。
真正讓許嘉看的目瞪口呆的，是書名中的那個詞的概念——血酬！
這其實是一個關于資本壓榨的概念，既“對于資本而言，一切事物都是有價格的”。
生命是無價的！這句話是普世價值觀。
然而“血酬定律”卻明确的評估了人命的價值：一個人，一條命，多少錢，怎麽算，在不同背景及事件當中的評估方式……
經過下午的論文研讀之後，許嘉的免費借閱時間還剩下20個小時左右。
但光是這兩本書，許嘉就生生用去了15個小時…
那些利用曆史上各種事件來解析的深層次規則，讓許嘉漸漸開始發現，原來在人際交往當中，尤其是利益糾葛當中的許多真相。
而想要看穿一個人的目的，無非就是套用這些規則去推斷罷了。
比如這一次“以房養老”的驚天騙局，幾乎就是《潛規則》中“擺平規則者”這一節的翻版而已。
書中隻用了一句話，就讓整件事情變得無比清晰起來：清朝的京官比外官窮，于是京官憑借權勢和影響關照外官，外官則給京官送錢送東西。
許嘉記得，周曦可是明确說了，這一次“以房養老”的騙局之所以能夠成功，很重要的因素就是因爲确實有相關的“紅頭文件”下發。
這些種種，都讓許嘉在“爲什麽要做這件事”和“怎麽做這件事”的理解上，有了跟自己認知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最後那本《愛的搏弈》，實際上是一本講述男女婚戀關系的書。
當許嘉一開始翻開這本書的時候，還以爲系統抽風了，自己現在要的是洞悉人心的能力，推薦一本男歡女愛的書有什麽意義？
但是當他開始閱讀之後，這種感受立刻消失了！
這本書将的雖然是男女間如何算計和如何搏弈的内容，但是隻要把兩性關系代入到社交關系中…
簡直就是社交神作！
許嘉甚至有些後悔在前兩本書裏花費了太長的時間，而導緻他隻剩下四五個小時來看這本書。
不過一直到免費借閱時間結束，書憑空從許嘉手中消失的時候，他心裏已經對周曦有了一個相對準确的判斷了…
“呼~~”
聚精會神了20個小時的許嘉，長長的深呼吸了一次，開始在腦海中複盤那些内容。
因爲時間太緊張了，導緻很多内容已經開始變得模糊…
随後他了一下幾本書在商城中的價格：
《潛規則》：50000點商城點券；《血酬定律》：80000點商城點券；《愛的搏弈》：100000點商城點券。
就沒有一本是他買得起的！
許嘉特意查了一下，還在這幾本書在現實當中都還能夠買到！
他已經決定回去之後要立刻把這幾本書買來好好研究了。
……
從系統空間出來之後，許嘉雖然疲勞，但是精神卻無比的亢奮！
因爲他“慧眼觀人”的技能，已經從（中級438）一躍提升到了（高級778）！
僅僅隻是将三本書大緻看了一遍而已，就有350點的提升…
許嘉對這幾本書的内容之深刻，有了更明确的認知！
洗了把臉之後，他照了照鏡子，除了雙眼有些血絲之外，并沒有什麽不妥，于是走出了衛生間，回到了包間裏。
而當他再一次看向周曦時，關于他的資料終于顯示了出來：
｛姓名：周曦，年齡：38歲，職業：投資人/公司合夥人，收入：無法估算，愛好：讀書、看報，感興趣的話題：政策、規劃｝
“連系統都無法估算的收入？”
許嘉皺眉，周曦的背景複雜程度還是超出了他的預料。
這說明…隻要不翻車，周曦賺多少錢都是有可能的！
“呵~”許嘉心中暗笑：“沒想到他才是一條真大腿啊！但是我真的有那種價值讓他必須‘利用’嗎？”
“看來，我也得想辦法裝成更粗的大腿，讓他來抱我才行！否則的話，可就真的成工具人了！”
念及此，許嘉坐下，笑問：“周總，其實在這筆生意裏，我還偷偷撈了一點外快，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如果有你的幫忙，我相信一定可以做得更大！”
“喔？”周曦好奇心起：“是什麽樣的生意？”
許嘉微微一笑，開始了他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