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現在的蘇倩倩,可跟仙女一點關系都沒有。那似笑非笑的神色,活脫脫的一個抓奸夫淫婦的彪悍妻子。
呂恒聞言後,轉過頭來,看到了蘇倩倩,不由的愣了一下。随後,呂恒心虛的哈哈大笑,佯裝自己什麽都不懂的樣子,擺手道:一會兒再說,一會兒再說
不,我就要現在聽蘇倩倩堅決的搖頭,盯着呂恒,似笑非笑道。
見呂恒猶豫不決,蘇倩倩恍然,伸出小手拍了拍額頭,恍然道:哦,原來是嫌一個人聽不好,那
蘇倩倩詭笑着看了呂恒一眼,轉過頭去,張嘴就又要喊正在廚房裏做飯的柳青青三女出來一塊聽。
呂恒見狀,心裏一急,連忙上前,伸出手捂住了蘇倩倩的嘴巴。
别喊了,我說我說還不行嗎呂恒心虛的朝着廚房看了一眼,看到廚房沒有動靜。這才松了一口氣。轉過頭來,瞪了蘇倩倩一眼,見她非但不害怕,反而還挂着一絲陰謀得逞的笑容,咯咯嬌笑。呂恒無語。
得,反正以後都會知道。晚說,不如早說。更何況,這群比鬼還精明的女子,跟着自己來到成都,就是爲了見一見這位苗家的聖姑。瞞也瞞不過去啊
呂恒心裏如此安慰了自己一番後,點點頭,拉着蘇倩倩的手,緩緩坐了下來。
秋日,午後的陽光照在身上,很溫暖。
院子裏,那個随風輕舞的柳樹上,幾片未曾凋落的葉子,反射着迷人的光暈。
就着這秋日下午的陽光,呂恒臉上帶着溫暖的笑容,靜靜的,将與白素顔的相識,相知到相戀的事情,一件件的說了出來。
從秦淮河畔的驚豔相見,到被綁票算計安家。一直到了後來,高麗随行,生死不離。一件件的往事,如同電影畫面一般,浮現在了衆人眼前。
平直淡然的叙述,沒有經過一絲修飾,就像是唠家常一樣。但是,往往這樣的叙述,卻更能感動人心。
聽呂恒說,他當年去高麗作戰的時候,正是白素顔一路相随,生死不離。感動的無以複加。蘇倩倩心裏那僅存的一絲醋意也消失不見。
此時,她真的很想見見這位傳奇女子。
随後,呂恒又平靜的講起了白素顔的身世,講述了她那破碎的童年,孤苦的江湖生涯。
耳邊回想着相公的聲音,蘇倩倩忍不住心裏的悲傷,眼睛有些紅了。
爲了苗家的幸福,自己一個堂堂的聖姑,飄零在外,流落青樓裏,賺取财物。十幾年如一日,不離不棄。
這需要何等的毅力和信念啊
不過,片刻後。正沉浸在對白素顔這位傳奇女子崇拜中的蘇倩倩,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擡手擦了擦紅紅的眼角,不無擔憂的說道:相公,素顔妹妹和安家是死地,那你卻幫助安家脫離了罪責。素顔妹妹心裏會怎麽想她會不會恨你啊
呂恒苦笑了一聲,伸出手揉着太陽穴,歎氣道:我也正爲此事發愁啊要不然的話,早就去苗寨去見她了。何至于等到今日
那相公你準備怎麽辦蘇倩倩焦急的抓着呂恒的手,擔憂問道。
呂恒握着蘇倩倩的手,感受着女子的焦急,沉默了片刻後,還是搖搖頭。
秋風輕柔而過,坐在椅子上的呂恒,如雲的黑發随風輕舞。陽光穿過沙沙搖曳的樹葉,照在了呂恒身上。
衣訣飄飛間,襯托的呂恒,宛若仙人一般。
有什麽不知道的
就在此時,身後傳來了柳青青堅定的聲音。
呂恒聞聲,轉過頭看去。隻見柳青青不知何時,已經帶着其他三女都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蘇倩倩嬌嗔了一聲姐姐後,像隻小兔子一樣,跑到了柳青青身邊,笑了笑後,伸手勾住了柳青青的胳膊。
柳青青伸出手指,輕點了一下蘇倩倩的鼻子。柔美一笑。
蘇倩倩嬌嗔一聲,搖了搖柳青青的胳膊。然後踮起腳尖,在柳青青的耳邊,嘀嘀咕咕的說了一番。
小妖精柳青青紅着臉,輕呸一聲。
蘇倩倩咯咯嬌笑一聲,跑到了一邊。
柳青青轉過頭,美眸流轉的看了一眼蘇倩倩幾女後。這才款款走到了呂恒身邊。
還有什麽事情,能讓相公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柳青青緩緩坐下來後,笑意盈盈的看着呂恒,輕聲問道:說出來,讓妾身也聽聽呗
剛剛呂恒的講述,柳青青其實也聽到了。
聽着相公嘴裏,說出的這位白素顔,柳青青心裏喟歎,真是一個讓人憐愛的女子啊。
雖然說,當初在江甯,她與白素顔曾經有過一面之緣,而且,相處的很不愉快。但,如今,聽相公說起白素顔的身世,這才有些理解白素顔的固執和冷傲。
缺失的童年,冷漠的江湖。饒是心性最堅定的人,同時被這兩者糾纏的話,性格也會變得冷漠固執起來的。更别說是一個肩負着重要使命的柔弱女子了。
呂恒伸出手,緩緩的将柳青青抱在懷裏,然後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埋首在柳青青的發梢中,有氣無力的說道:一方是安家和朝廷的安定,一方是我的妻子。而恰好,這兩方是不死不休的敵人。哎,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啊
被呂恒抱在懷裏,柳青青俏臉微紅。尤其是看到蘇倩倩,王婷芝和歐陽若蘭三女站在一旁,指着自己嘻嘻笑着的樣子,心裏更是慌亂。
本想着掙脫開來,站起來的。但是看到呂恒一臉愁容的樣子,她心中不忍,終是咬着嘴唇,安安穩穩的坐在了呂恒的腿上。
那,當初相公是怎麽答應的素顔妹妹的呢柳青青伸出手,抱住了呂恒的腰,輕聲問道。
呂恒苦笑着搖搖頭,歎氣道:當初,我答應幫他報仇的
柳青青嗯了一聲,語氣平靜道:相公現在後悔了
呂恒搖搖頭,苦笑道:倒也不是後悔,隻是現在時态變了。在武陵的時候,我答應了安家家主,如果他順從朝廷的話,朝廷就不會追究他們。可是
可是,到了成都,你又想起來,素顔妹妹和安家的矛盾,然後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對不對柳青青伸出手,緩緩撐開了自己和呂恒的距離,美眸流轉看着呂恒,似笑非笑道。
呂恒能感覺的到柳青青的怨氣,但是自己卻無言反駁。猶豫了一下後,呂恒還是低下了頭,嗯了一聲。
出手對付安家,你怕世人說你出爾反爾,名聲有損。而不出手的話,你又擔心自己言而無信,是不是柳青青站起來,目光不善的盯着呂恒,一番話軟中帶硬,像極了訓夫的一家主母。
呂恒嘴硬道:也不全是
反正是有柳青青豈是這麽好糊弄的。聞言後,冷哼一聲,掉轉頭,背對着呂恒道:你從始至終,都是爲了你自己想,你替素顔妹妹想過嗎。家人被殺,自己流離失所。她這麽多年是怎麽度過的你
說到這裏的時候,柳青青轉過頭,美眸含淚的盯着呂恒,斥責道:你,怎麽這麽自私
呂恒無言以對,低頭默然不語,這就是你們男人的承諾嗎對别人一諾千金,可是對自己的家人,卻是出爾反爾。你,你嗚嗚
說到最後,柳青青心裏替白素顔委屈,掩面哭泣着而去。
一旁,在一起嬉笑嘀咕的三女,在看到柳青青哭泣着離去後,頓時不解。
隻有明白此事的蘇倩倩,狠狠的瞪了呂恒一眼,然後轉過身,帶着一頭霧水的王婷芝和歐陽若蘭,追着柳青青離去了。
樹下,坐在椅子上的呂恒,看到三女離去後,仰起頭,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傾盡全力,将心中的郁郁之氣吐了出來。
砸吧着嘴,鄙視自己一番:好卑鄙
扶着椅子,麻利的站了起來,正好看到了阿貴那崇拜的目光。
顯然,這家夥是看出了什麽。
呂恒瞪了他一眼,兇狠的威脅道:阿貴,少爺我可告訴你,這件事,你給我爛在肚子裏,不管是誰問,都不要說出來。明白嗎
阿貴也隻此事事關重大,連忙點頭道:公子放心吧,阿貴知道的
呂恒嗯了一聲,随後又覺得不放心,轉過頭,盯着阿貴道:如果說出來,公子我就把你逛青樓的事,告訴杜十娘,看你怎麽辦
阿貴聞言,心裏最後的一絲僥幸徹底熄滅,面色失望,如喪考妣的低頭歎了一聲。
呂恒看到阿貴那閉嘴禁言的樣子後,滿意的笑了笑,伸手在阿貴的肩膀上拍了拍,哼着小曲,朝着正室走去。
名聲,呵
我有個屁的名聲
城外,一處偏僻的驿站中。
白素顔靜靜的坐在昏暗的房間裏,眼睛紅紅的看着桌子上,那如豆的燭火發呆。
一行清淚,順着臉頰,潸然而下。折射着昏黃的光芒,流光溢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