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隊經過,大地震顫。道路上枯敗的落葉,仿佛經不住馬蹄的聲響一般,紛揚而起。
深秋季節,天氣也變得寒冷起來。
彪悍的戰馬,嘴裏噴着白氣,步伐矯健的踩踏着大地,緩緩走過馬背上,身材魁梧,帶着一身彪悍的軍人氣質的煙雲衛,神sè沉穩,目光如出鞘的劍刃一般鋒利。
官道上的行人們,在避讓馬隊的同時,也在猜測着這些人的來曆。
有幾個文人mo樣的秀才,躲閃之下,扭了腰。
回過神來後,鼻孔朝天的指着那些煙雲衛罵上一兩句:匹夫而已
而這時,恰巧煙雲衛轉過了頭,掃了他一眼。
那秀才咕咚一聲吞了一口口水,雙tui一軟,竟然是被煙雲衛吓得倒在了地上。
砂比兄,怎麽了身旁,同伴連忙上去,攙扶着書生,不解的問道。,被一群人成爲砂比的書生,臉sè煞白,顫抖着手指着已經策馬離去的那個武士,嘴chun發白,喃喃道:那人的眼神好可怕
到了上午十點多的時候,煙雲衛簇擁下的馬車,到達了黃鶴樓下。
下了馬車,擡起頭朝着前方看一眼。
隻見,蔚藍高遠的天空下,那雄渾奇偉的黃鶴樓,如同一把利劍一般,直插蒼穹。
在這飒爽的秋風中,更顯滄桑和雄偉。
通往黃鶴樓的門口,一隊隊衙役,再次巡邏。嚴陣以待,防止刺客進入。
李德輝得罪人無數,尤其是他武人的身份,更是被一些人視作眼中釘,肉中刺。這些年,要不是這李德輝本身就有一身好武藝,估計早就賣身黃土了。
學子們看到這一幕後,心中悚然。戰戰兢兢進入,低眉順眼的樣子。生怕那些兵大哥,心裏不爽,把自己認作是歹人,一刀砍過來。小命不保。
而受到邀請的賓客們,則顯得氣度風發,跟衙役們打上一聲招呼,坐着轎子就上去了。
衙役們四散遊走着,突然間,看到台子下面,走來一隊武士後,衙役們頓時心中凜然,聚在了一起。
他們眼中滿是警惕之sè,手握着刀柄,死死的盯着台下的這一行馬車停下後,那些騎在馬上的武士們,也相繼翻身下馬。
随後,在一個身穿袈裟的和尚,和一個獨臂的壯漢也相繼走了出來後。一個書生,帶着四個美若天仙的女子,從馬車中走出來。
翻身下馬後,煙雲衛立即散開,注意四周動向。動作整齊劃一,相當專業。
這些是什麽人一個臉上有着刀疤的衙役,死死的盯着下面的那些煙雲衛,沉聲詢問身旁的同伴道。
看他們的動作,像是行伍出生同伴臉sè也不好看,低聲回答道。
哪個部隊的,沒見過啊刀疤臉低聲說道,言語間,充滿了狐疑。
你當然沒見過,那是煙雲衛,帝師的貼身衛隊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一聲朗笑聲,洪亮之極。
衙役們聞言後,連忙轉過身,對來人拱手行禮道:将軍
來人正是湖北巡撫李德輝,如今,年近五旬的李德輝,雖然頭發有些花白,但雙目依然炯炯有神。如同出鞘的利劍一般,直穿人心。配合上他那虎背熊腰的腰杆,端的是一條好漢子。
隻是,在他走路的時候,腳步有些蹒跚。那是因爲年輕的時候,跟随武甯遠作戰。被流矢射到了腳筋,落了個殘疾。
李德輝xg格灑脫,不拘小節。在軍中的時候,人緣極好。也正是因爲他善于處理與旁人的關系,武甯遠才把他推到了這個位置上。
不過,俗話說,任何人都有逆鱗所在。李德輝也不例外。
李德輝的逆鱗,就是他的身體。準确的來說,是他的左tui。
如果說,同僚中有人叫他李大愣子,李德輝估計也是笑笑,不去理會。但是如果有人敢叫他李瘸子。那絕對是不死不休的。
傳聞當年,李德輝剛剛當上巡撫的時候。下來傳旨的太監,眼光高的很。一臉不屑的叫了李德輝一聲李瘸子。
結果,被剛從軍中退下來,還沒來得及洗去一身血煞之氣的李德輝,盛怒之下,一刀砍掉了腦袋。
這件事傳到東京後,皇帝震怒,直接大筆一揮,再次發出了一道聖旨。直接把他從正三品的官員,貶成了從九品。
不過後來,等風bo過去以後,皇帝心中愧對被貶谪到江甯的八弟,心中思索好久後,又一道聖旨把李德輝官複原職了。
這件事後,人人都知道了,這個莽夫的逆鱗所在,所以,再也沒有人敢稱呼他瘸子了。
叫大人李德輝無語的擡起手捂着額頭,頭疼的說道。看他的神情,好像爲這個稱謂很是煩惱。
兄弟們叫了您二十年将軍,改不了了刀疤臉嘿嘿笑着,tiǎn着臉道。
随你們吧李德輝沒好氣的擺擺手後,拖着病tui,擡腳就要往下走去。
刀疤臉見狀,頓時吓了一跳,連忙上前,攔住他的去路,擔憂道:大人,那些人
李德輝哈哈大笑,仲出手拍了拍刀疤臉的肩膀,道:那書生是王爺的好友也是本官的好友
随意說了一聲後,李德輝擡起手朝着身後擺了擺。便踩着台階,徑直朝着下面走去。
一路走到呂恒面前,李德輝停下腳步,拱手對呂恒行禮:湖北巡撫李德輝,見過
呂恒見他行禮,連忙躲開來,哭笑不得道:李大人這是幹什麽姑且不論在下此時是個草民,就是你李大人當年的恩情,也不應該是您向我行禮啊。您該不是故意寒顫呂某呢吧
對于李德輝能夠認出自己來,呂恒一點都不詫異。
一路上走來,煙雲衛已經發現了大批跟蹤自己的人。
不過,想來那些人都是東京來的,而且得到了皇帝的授意,重要的是他們對自己也沒有敵意,呂恒也就沒有去理會他們。
李德輝作爲一省巡撫,自然有他的渠道,甚至是,接到了相應的命李德輝見帝師沒有一點架子,心裏好感頓時大增。哈哈大笑一番後,依然是固執着行禮。
大人莫要躲避,這一禮,您受得起李德全堅持着行完禮,擡起頭,眼裏滿是崇拜之sè看呂恒,敬佩道:突厥漠北一戰,盡掃我大周百年積弊。
讓我大周軍隊揚威四海,老臣雖然已不在行伍,但聽到這個消息後,仍然是心中jidàng,感慨萬千啊
呂恒搖頭笑笑,上前一步,搭着李德輝的肩膀,打趣道:李大人您要是這麽說,就找錯人了。發動漠北戰争的乃是金銮殿裏的皇帝,指揮戰争的乃是太子殿下。能讓這場戰争打赢的,是數以萬計,悍不畏死的将士跟呂某半文錢的關系都沒有,哈哈
李德輝笑了笑,低頭沉吟片刻,擡起頭,眼裏滿是熱忱之sè,嘿嘿笑着道:誰功誰過,天下人都是有眼睛的
呂恒聞言,退後一步,歪着頭,打量着李德輝,半晌不說一句話。
怎,怎麽了李德輝被呂恒這目光,看的渾身不舒服,不自在的扭了扭身體,詫異問道。
呂恒歎了一口氣,仲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淡淡道:我終于明白,你爲什麽一直升不了官了
李德輝愣了一下,随後突然間,大笑起來:大人說得對,不過,如果有話不敢說,有事兒不敢做,這鳥官不當也罷哈哈
二人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三言兩語下來,很快就熟絡起來。
李德輝對這位名滿大周軍隊的軍師,仰慕已久。而呂恒也感ji他當年的仗義出手。加上二人中間,有武甯遠這個橋梁。說起話來,也沒有什麽拘束。
一時間,二人關系從陌生到熟絡,轉變的極快。
二人勾肩搭背之時,蘇倩倩liáo起裙擺,緩緩的走了過來。
民女蘇倩倩,見過恩公蘇倩倩苒苒一禮,輕咬着嘴chun,恭敬的對李德輝道。
正與呂恒說着北方戰事的李德輝,聽到這聲後,轉過頭來,看了一眼。見這當年還是個小丫頭的女孩兒,如今已是夫人打扮。轉過頭來,看着呂恒,嘿嘿一笑,眼裏滿是捉黠是之sè。
呂恒無語的看了他一眼,搖頭笑笑。
李德輝擺擺手,大大咧咧道:嗨,夫人切莫多禮,李某受不起啊。呂公子的事,就是李某的事。幫公子做事,是李某應該的。有什麽好感謝的夫人趕快請起
身旁,呂恒mo索着下巴,微微笑了笑,對正擡起頭來的蘇倩倩,眨了眨眼。
蘇倩倩臉紅了一下,瞪了呂恒一眼,便輕輕站起來了。走到了呂恒身邊。
李德輝沒有把當年的事情放在心上,随口說了一句後,便拉着呂恒,笑着說道:今日,乃是小女生辰,黃鶴樓中已經備下了酒菜,大人和各位夫人,便随我前去吧
那,就多有叨擾了呂恒拱手笑了笑,道了一聲謝。
李德輝哈哈大笑一聲,擺手不介意道:大人何出此言啊,您是貴客,您能來,是我李德輝的福分呀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