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用枭雄來形容蜀王,顯然是有些太擡舉他了。在呂恒的眼裏,能夠稱之爲枭雄的,古往今來,唯有曹孟德數人而已。
枭雄之所以爲枭雄,不光是因爲心狠手辣,手腕剛硬,最重要的,是最終能夠成了氣候,開創一代王朝。
就拿蜀王來說,他隻能算半個枭雄,甚至連半個都算不上。
排除異己,打壓反對勢力。看上去風風火火,霸氣十足。但是,從他一系列的動作上來看,他其實是個蠢貨。
容不得半點異言,自己說出的話,做出的事,絕對不允許半點不同意的聲音存在。
這樣的人,呵,隻是一個極度渴望無限制的權利,心裏極度扭曲的變态罷了。
即便是他成了氣候,xiong襟狹小的他,也不過昙花一現而已。
故而,從一開始,呂恒就沒把這個被壓迫的心理變态的藩王當做一回事兒。
而那個躲在幕後,操縱一切的懿貴妃,才是呂恒關心的重點。
女子本來就不講理,更别說是一個被yu望和權利沖昏了頭腦的女這樣的女人,既有心細如發的一面。又有瘋狂的一面。機關算盡,難以察覺出對方的破綻,而在察覺後,又要面對對方同歸于盡的瘋呵,實在是一個難纏的對手啊。
而且,東京似乎已經敏銳的察覺到了南營的異動。這幾日,京中大門對進出人員的盤查,突然間嚴密了不止一倍。
這無形中,給南營進京平叛,增加了阻力。
營帳裏,火盆中炭火搖曳,光線忽明忽暗。
諸位将軍們凝眉苦思,在尋思着如何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京城的對策,洪胖子則是在一旁傾聽,每當聽到一個計策的時候都要謹慎認真的思考半天,然後一臉無奈的搖頭。
但是,在這其中,卻又三個坐在一起的将軍,有些意興闌珊,似乎這件事根本就提不起他們的興趣。三人隻是坐在一起,裝模作樣的談論着。
座位上呂恒神sè平靜,靜靜的端着茶盞,抿着杯中的香茶。眸中一抹精光閃過,掃了一眼那三個極爲顯眼的将軍後,抿了一口茶,冷冷一笑。
蘇倩倩靜靜的站在呂恒身旁,嘴角噙着平靜的微笑,恬靜的坐在一旁爲呂恒添香,素手研磨。
呂恒沉默了片刻後,搖着手中茶盞擡起頭來,看着他們,淡淡道:不知諸位最近可派出斥候,在方圓百裏内偵查了沒有
一句話問出後,南營将士紛紛傻眼。擡起頭來,神sè愕然的看着呂恒。
一般情況下來說,行軍打仗,才會派出斥候偵查敵情。但是,這是東京城下啊。而且,這裏是負責京畿護衛的南營。
派出斥候在方圓百裏偵查
這個,好像從大周開朝以來,南營就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最多也就是派出巡邏隊,在方圓幾裏的地方,負責警戒而已了。
現在突然間,聽軍師問起此事南營将士心中除了不解以外,也有些汗顔。
而那三個一直竊竊si語的将軍,聞言後,更是不以爲然。
擡起頭看了一眼主位上,一臉嚴肅的軍師,其中一個将軍,撇撇嘴。低下頭,低聲嘟囔道:派斥候偵查,那是野戰軍的作風。我們可是禁軍,用得着那樣嗎
主位上,呂恒在看到各位将軍神sè各異的樣子後,便知道他們沒有進行偵查。
而在看到那三個将軍面lu不屑之sè後,呂恒卻是詭異的笑了。
那兩個将軍的竊竊si語聲音并不大,但是在這無人說話的營帳裏,卻顯得格外清楚。幾乎每個人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呂恒聞言,隻是笑了笑,留意了那兩個對自己不敬的将軍一眼後,便微微一笑,端起茶站抿了一口。
站在呂恒身旁的阿貴,卻心裏竄起了一絲怒火。擡起頭來,如同一條毒蛇一樣,目光y冷的盯着那兩個将軍,右手緩緩伸出握住了劍柄。
呂恒轉過頭來,對阿貴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要沖動。
然後,呂恒便将目光投向了座下第一位的王世超身上。眼中神sè似笑非笑,就等着他如何做答了。
回到東京後,王世超發現東京城樓上守衛力量的增強,心中便有些疑慮。但他還是沒有,也不願意把事情的洩漏這件事,帶到軍營裏。畢竟,都是一個鍋裏掄勺的兄弟,王世超還是希望他們能夠及時的懸崖勒馬。如果真要撕下臉面,對簿公堂的話,到時候誰也不好看。
這件事一直壓了兩天,雖然王世超表面上依然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但是,鑒于此事的嚴重xg。他還是派人暗中在軍營裏進行了調查調查結果讓他心寒啊
有三位将軍,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裏,與蜀王的人頻繁的碰過面。而且,從密探傳來的消息來看,這三位将軍很有可能是蜀王的人了。
得知了這個消息,王世超心中極爲不平靜。
這三個人,都是他從家鄉帶出來的,從小兵的時候就跟着自己走南闖北的兄弟。這麽多年風裏來雨裏去的,才混到如今這個地位,實屬不易。
開刀十幾年的交情,他實在是下不去手啊
可是,如果縱容他們繼續犯錯。等待他們的,那将是死路一條,甚至還會牽連到家人。
随後,處于挽救的心思,心急如焚的王世超幾番明裏暗裏的敲打他們。但是,這三位将軍一直裝傻充愣,左顧言他。根本不領情,顯然是鐵了心的跟定蜀王了。
而且,據線報反應,這幾天裏,不斷有人從南營出去前往東京。
出于對大局的考慮,王世超沒有驚動這三位将軍,隻是暗中派人将那些偷偷出營的士兵們抓了起來,然後将他們的手中的密報收繳,然後封存。
幾番試探挽救無果後,戎馬生涯一輩子的王世超,在一個不眠之夜後,終是lu出了軍人的狠勁兒,決定痛下殺手。
今天,讓他們跟着自己進入大帳,就是一次徹底的攤派。
現在,看到軍師那洞徹一切的目光後,王世超搖頭苦笑,歎息了一聲。
随後,他緩緩站起來。轉過頭,眼裏滿是無比心痛的神sè,看着這三個已經變心的将軍。
張開嘴,聲音如金屬摩擦一樣的沙啞:十三年了,你們跟随本将整整十三年了。從一個鄉下的愣頭青,成長爲如今的四品武将。今日成績,得來不易啊
三個将軍面sè微變,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三人對視一眼後,其中一人站起來,看了王世超一眼,然後低下頭,拱手道:王老大,弟兄們對您的栽培感恩戴德,一直銘記于心的
王世超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微微搖頭,嘴角掠起了一抹苦笑。歎氣道:十三年了,王某想問你們一句,這十三年來,王某可曾虧待過你們
那爲首的将軍臉sè僵硬了一下,不過依然是面帶着微笑低頭幹笑道:王老大您說着幹嘛,兄弟們何曾覺得您虧待我們了
既然沒有那你們爲何要背叛本将與那亂臣賊子相勾結王世超突然間,一改剛剛的心痛無奈之sè,瞪大眼睛盯着他們,厲聲喝道。一時間,須發皆抖,氣勢十足。
一聲厲喝,三個将軍身體不約而同的顫抖了一下。那個爲首的将軍,心存僥幸,做着最後的努力。擡起頭看着王世超,抵賴道:王老大,您說這話可就生分了。兄弟們跟你出生入死十三年,從未有過二心。您說這話,就不怕兄弟們寒心嗎
王世超眼裏閃過一抹厲sè,盯着這三個死不認錯的将軍,冷笑道:好,不承認是是吧。那本将就讓你們心服口服哼
冷哼一聲後,王世超轉過頭來,朝着門口喊了一聲:帶上來
聲音落下,帳篷的布簾被liáo起。十幾個全副武裝的執法隊官兵,壓着四個披頭散發形容凄慘的士兵,走進了大帳
撲通一聲,将那四個士兵扔到地上後,抽出了鋼刀壓在了他們的脖子上。
那三位将軍在看到這一幕後,臉sè陡然大變。此時,他們也知道,自己的事情敗lu了。
而且,看到這些效忠于自己的密探被抓住後。他們心裏頓時害怕起來。
這麽多年來,他們非常了解王世超此人。此人心思缜密,絕對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現在,自己的特使被抓住,而且被扔進來。顯然王世超已是做主了完全的準備。
他們三人,今天晚上插翅難飛了
拿下王世超冷冷的瞥了一眼後,轉過身去,擺了擺手,對執法隊道。
看到十幾個執法隊的官兵拎着繩子上前,三人頓時臉sè大變。他們一邊退後躲閃着,一邊哭訴着求饒:王大哥,王大哥,我們也是一時被豬肉méng了心悔恨不及啊。大哥,大哥,看在同鄉的份兒上,饒命啊
背對着他們的王世超臉上挂着一抹心痛的笑容′閉着眼睛,仰起頭,什麽話也沒有說。
執法隊看到王将軍的态度後,不再遲疑,當即沖上去,将那三個将軍按倒在地。三下五除二的将那三個失hun落魄的将軍們捆了起來。
王世超沒有去看那三個跟自己一起長大的通向,猶豫了一下後,心志如鐵,無力的擺了擺手。
拖出去,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