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鵝黃sè的道袍,在初升的旭日光芒中,格外的清麗脫俗
真宛若一絕塵仙子一般。
看着歐陽莫愁微閉着雙眸,靜靜的站在朝霞中,嘴角含着微笑,恬靜如水的樣子。
呂恒眼前突然有些恍惚,朦朦胧胧中他突然間意識到,心裏隐藏很深的一些東西,非常珍貴的東西,随着女子那淡然的微笑,漸漸遠去了。
大軍整裝完畢,立即朝着河朔方向開拔。
一路上密集的馬蹄聲急促響起,踩踏着大地轟鳴如雷。
大軍經過所處,草葉紛飛,遮天蔽日。
士兵們一臉肅然,腰挎鋼刀,手持長矛,沉默如水,隻是急促的呼吸着,跟随着大隊前進。
逐漸濃郁的煞氣,讓整個大軍在不知不覺間,戰意凜然,心冷如鐵。
騎在馬上的歐陽莫愁依然是那般仙子裝扮,鵝黃的道袍随風招展。英姿飒爽的她,輕輕抖動着手裏的缰繩,身下白馬打着響鼻,矯健的邁着步伐,哒哒哒的前進着。
呂恒久久的凝視着鮮衣怒馬的她,本想着策馬過去,聊聊天的。
但是,或許是故意躲着呂恒。每次呂恒準備試探着過去的時候,歐陽莫愁總是會輕輕拍打着白馬,與呂恒隔開一段距離。
試探了幾次後,呂恒終于是發覺了這個現象。
想起早晨的時候,歐陽莫愁面對着朝霞,那恬靜如水的笑容,靜靜的與自己說出那番話的場景。呂恒心裏很不是滋味。
搖搖頭,心中歎了一口氣後。終是沒有再次試探。
一路上,戰馬奔馳,行人無語。草原風光在身邊疾馳而過,擡起頭,偶爾可見蔚藍的天空中,雄鷹展翅高飛。
秦世虎騎着馬,走在周亞夫身邊,爲老不尊的盯着前方那對俊男靓女。見他們關系複雜微妙,mo索着下巴,嘿嘿笑了出來。
騎馬走在身旁的周亞夫,聽到秦世虎嘿嘿傻笑,看也不看他。至少是揚起馬鞭,在他的頭盔上敲了一下。
秦世虎愕然的看着周亞夫,一臉的委屈。
閉嘴周亞夫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斥責道。
王西讓,侯三二将,跟在後面,眼裏滿是不解之sè的看着前方的軍師。對視一眼,失望之sè不言而喻。
低下頭,歎息一聲,充滿了無數的遺憾。
阿貴兄弟
王西讓騎着馬走到了阿貴身邊,朝着前面的背影有些蕭索的軍師那裏看了一眼,然後壓低聲音,憂心忡忡的問道:軍師和夫人,這是怎麽了
在王西讓的眼裏,一個女人能跟你一個男人外出這麽久,不是夫人就是青樓女子。
歐陽真人是青樓女子嗎
媽的,誰敢這麽說,老子代表軍師砍死誰。
除了這個,那歐陽真人肯定是軍師夫人了。
現在,軍師和夫人鬧别扭。
屬下心裏沒底啊
話音還沒落下,侯三也擠了過來。聽到王西讓的話後,他也是深以爲然的點頭,然後眼巴巴的看着阿貴。
軍中這麽多人,阿貴是軍師最爲信任的人。
阿貴無力的搖搖頭,歎氣道:我也不知道啊
可能是公子惹夫人生氣了吧阿貴從自己對公子的了解猜測了一下,狐疑的說道。
王西讓聞言後,搖頭歎氣道:要說,這女人還真不能慣。你慣着她,她都不知好。保不齊都能飛上天去。看看軍師要錢有錢,有相貌有相貌,要地位有地位,要人品有人品。對夫人那麽好,平時噓寒問暖,關懷的無微不至。偶爾還給夫人講個笑話,這樣的男人去哪兒找啊夫人怎麽不知道珍惜啊
一旁,侯三深以爲然的點頭:要我說,如果是我那老婆敢跟我擺臉sè,老子一巴掌就甩上去了,反天了還
你這等粗人,除了打還能幹什麽雖然王西讓也不同意太過jiāo慣女人,但聽到侯三這厮粗俗無比的話後,還是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道。
除了打,還打呗侯三撇嘴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得得得,你哪涼快哪兒呆着去王西讓滿頭黑線,直接擺手趕人了:咱跟你不是一路。
侯三聞言,也沒生氣。隻是嘿嘿笑着,看了王西讓一眼,打趣道:對,咱倆不是一路。你是雯雯
雯雯一旁阿貴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名詞兒,不禁好奇的問道:何解
侯三,你丫敢說,老子今天跟你拼了王西讓指着嬉皮笑臉的侯三,臉紅脖子粗的嚷嚷道。
侯三嘿嘿一笑,躲過王西讓伸過來的手,哈哈大笑着給阿貴解釋道:就是被老婆打呗
阿貴聞言,頓時轉過頭來,一臉古怪的笑容,看着王西讓。
貌似這位老兄五大三粗的,難道是個銀樣镴槍頭中看不中用怎麽連個女人都打不過
阿貴兄弟,不是你想的那樣。是這小子甘願挨打,以此來享受愉悅的快感一旁,侯三騎着馬,躲避着王西讓瘋狂揮舞的皮鞭。一邊跑,一邊對阿貴道:這小子就是個受虐狂,哈哈
侯三,老子跟你拼了王西讓黑臉轟的發紫,也不知道是因爲生氣還是羞澀。一時間,哇哇大叫,追趕着侯三,死也不放。
那皮鞭給你老婆用吧,老子不稀罕,哈哈侯三嚣張的大笑一聲,策馬狂奔。
看着那倆y棍在草原上狂奔追逐,阿貴不由的郁悶。
本來還想讓你們倆給想想招,緩和一下公子和夫人間緊張的氣氛的。沒想到,這倆家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招沒想出來,你們倆倒先掐起來了。
哎
阿貴擡起頭,看了一眼公子和遠離公子的夫人。
歎了一口氣,心中苦悶的想到,怎麽辦呢
大軍行進整整一天,入夜後。大軍原地休整。
随後,接到命令的王西讓等将軍進入中軍大帳,聆聽接下來的作戰計劃。
帳篷裏,光線昏暗。油燈已經快要燃盡,風吹進帳篷裏,火苗搖曳不定。
還沒等呂恒說出口,站在一旁的歐陽莫愁便緩緩走了過去,素手端起一旁的桐油,緩緩的往那油燈裏加了一些火油。然後輕輕捏起小棍兒,挑了挑燈芯。
燈光逐漸明亮起來,帳篷裏的壓抑氣氛似乎也少了很多。
呂恒看着站在燭台前,面sè恬靜的歐陽莫愁,心中有感,自言自語道:添香,素手研磨,呵
聽到這句話,在做的王西讓等将軍,嘿嘿一笑,轉過頭來,對一旁的侯三挑了挑眉毛。
軍師的手段,啧啧,于無聲處聽驚雷啊
而正在那裏挑動燈芯的歐陽莫愁,聽到這句話後,面sè不便,隻是那握着小棍子的素手不易察覺的顫抖了一下。不過很快便恢複了鎮定。
在将燈火撥liáo亮了些後,歐陽莫愁放下了柴棍,頭也不回,轉身走出了帳篷。
呂恒目光平靜的看着歐陽莫愁離去,嘴角略其一抹苦笑,搖頭心中微微歎息了一聲。
而還是王西讓和侯三,這倆人在看到夫人離去後,軍師那失hun落魄的樣子。又一次的砸吧着嘴,挑挑眉毛,心中贊了一句:夫人的手段,啧啧,春風化雨細無聲啊。
二人卑鄙無恥的笑得正得意,突然感覺到腦門涼飕飕的。
轉過頭來,正好看到了軍師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二人。
二人連忙正襟危坐,目不斜視,咳嗽一聲,做出一副附耳傾聽的樣子。
呂恒盯着二人看了一會,直到這倆家夥兩股戰戰坐立不安,這才收回了目光。
掃視了一眼帳中所做的諸位将軍,微微沉吟後,開口說道:列位,河朔戰役即将打響。此次,我們面對的将是兩倍于我們的突厥敵軍。任務很重
看到幾位将軍面sè凝重的點頭,呂恒的話音微微頓了頓,随後笑了笑,淡淡說道:你我都知道,如果我們與突厥人在草原上遭遇,或者是被突厥大軍合圍與草原之上,我們是沒有絲毫勝算的所以朔方郡必須拿下。
而且呂恒微微沉吟片刻,沉聲說道:而且,我們要搶在突厥三十萬大軍前頭,拿下朔方郡
現在,宣布命令呂恒緩緩站起來,掃視了一眼衆将後,沉聲說道。
衆将聞聲,紛紛站起來,大踏步向前一步,目光灼灼的看着呂恒。身上散發出了強烈的氣勢,戰意凜然。
他們都知道,此次河朔戰役,乃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如果拿不下朔方郡,中路軍二十萬将全部葬身在這片茫茫草原上。
從y山腳下到朔方郡月八百多裏,快馬加鞭,不需兩日便可到達。
但考慮到一旦進入朔方郡範圍,大軍将随時準備作戰。故而,雖然事情緊急。但呂恒依然下令,大軍在保持速度的同時,注意補充體力。
周将軍,你歲數最大,見得也多。軍師說朔方郡裏說不定有突厥大人物在,您說,會是誰呢
昨夜的時候,呂恒在發不完一系列命令後,笑呵呵的跟幾位将軍們說。朔方郡裏或許有某位突厥大人物壓陣,要不然突厥三十萬大軍南下,光說他們不想河套平原。這在目前的戰局之下,也似乎太過牽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