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恒蹲下來,看到那一大包灑在地上的砒霜,也不由的額頭見汗。
這麽一大包,毒死上千人都沒有問題。自己這百十個人,根本不夠收拾的呀。
擡起頭,看看那兩個面如死灰,渾身若篩糠一般顫抖的掌櫃和店小二,呂恒伸手拍拍展雄的肩膀:問問他們,是誰這麽有創意
是展雄點點頭,站起來後,目光y沉的盯着那兩個投毒未遂者。對兩個士兵擺擺手,道:把他們帶入柴房
大人大人,我們是無辜的呀被那兩個渾身散發着冰寒氣質的士兵加起來後,掌櫃頓時吓得癱軟。痛哭流涕的求饒道。
那我們一百多人豈不是更無辜呂恒冷冷笑了笑,對那掌櫃說了一聲。然後轉過身,直接揮手,讓展雄把人帶下去了。
夜幕漆黑,深藍sè的夜空中,繁星閃爍。
火爐中,烈火熊熊。燃燒的木柴,發出噼裏啪啦的響聲,星星點點的火星在火焰中升騰而上,如火焰的碎片一樣美麗。
呂恒靠在椅上,微微眯着眼睛,腦海裏思索着,到底是誰,有這麽大的膽。在這天腳下,東京城外,謀害自己這一百多人。
是青城道的餘孽
不太可能,呂恒搖搖頭,瞬間就把這條線索推翻了。這裏是京城外圍,建這麽一個客棧,是需要京兆尹同意批文的。現在,青城道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貌似京兆尹沒這麽大膽。跟青城道勾結。
而且,大周對土地非常重視。向這麽大塊的地皮,而且還是在京城外,一般人,是根本批不下來的。
這也就是說。對方是一群官員。至少有官員參與其中。而且,還是重量級的。
是安鵬
不會的
雖然說,安鵬的嫌疑看似最大。但,呂恒卻知道,此人政治智慧頗高。眼神毒辣。而且極爲懂得進退,這從當初舍棄範增,棋局保帥就能看得出來。以他的智慧,是絕對不會在這個風口làng尖來動雪狼營,得罪軍方的。
那麽,如此看來,就剩下了最後一種可能了。
做這件事的人,是官僚階層。而且,能夠對津兆尹照成壓力,顯然此人身份不凡。
對方心狠手辣。但政治智慧不高。而且,此人應該是個剛愎自用的人,沒有聽從幕僚的意見,獨斷專行。
不然的話。也不會在這個軍方取得大勝的時候,伸出爪了。
條的線索,在腦海裏chou死剝見。
到了最後,晉王的名字,在呂恒的腦海裏,脫穎而出。
呵
想清楚是什麽人策劃了這次投毒案後,呂恒不由的搖頭,啞然失笑。
難怪。皇帝不會傳位于他。
真是個沒腦的家夥
想到了對方是誰後,呂恒心裏也輕松了許多。
端起茶。吹了吹,正準備飲一口的時候。展雄已經從柴房裏出來了。
問清楚了嗎呂恒放下茶盞,轉過頭來,看着展雄,詢問道。e看
展雄一屁股坐在椅上,喪氣的搖頭道:問是問清楚了,不過,他們隻是說,三天前,有個méng面nv找到他們,要他們做這件事的至于那méng面nv長什麽樣,他們沒有看到
呂恒不介意的笑了笑,将那杯茶端給了展雄後,想了想道:他們沒有說,nv的年齡多大他們知道嗎
二十四五歲,風華正茂。而且,據那兩個人說,nv身上似乎有着某種特殊的香味。像是,像是展雄點點頭,正準備喝茶,這發現這茶水是軍師的,連忙将茶盞放下,嘿嘿笑着說道。
像是檀香的味道吧呂恒端起茶抿了一口,眼裏閃爍着笑意,淡淡問道。
展雄聞言,眼裏頓時一亮,一拍腦mén道:對,是檀香的味道你掌櫃上,好像是廟裏的味道我怎麽就沒想到是檀香呢
懊喪的拍拍頭,自嘲了一番後,展雄突然擡起頭,看着坐在面前,目光平靜的軍師,驚訝的問道:軍師,難道,你知道
呂恒聽了,并沒有回答他。而是閉上眼睛,靠在椅上靜靜的想着。
腦海裏,那小院中,nv望着自己,幽幽說出那句從此蕭郎是路人的情景曆曆在目。
或許,這就是天意吧
呂恒找了個借口,慰藉了一下自己。搖頭笑笑。睜開眼,看着一臉詢問之sè的展雄搖頭道:不知道
啊展雄頓時茫然。
呂恒沒好氣的捶了他一下,笑罵道:啊什麽呀,趕緊去準備。估計,這三十多的黑衣人,身手應該不錯。你們小心點
軍師您就放心吧展雄站起來,拍拍xiong脯,梆梆的響着說道。
見展雄帶人離去後,呂恒歉意的看着他,心中暗暗道:不是不想告訴你,隻是,軍人參與政治鬥争,實在是太危險了。
心中歎了一聲,轉過頭來,朝着那凄mi的夜幕遠方張望,呂恒的目光,已經變得再次沉穩下來。
夜空中繁星閃爍。
起了風,田野上的稻草如bolàng一般起伏。
一隻田鼠鑽出了窩,ji靈的豎耳傾聽片刻,突然間,嗖的一聲,再次轉進了地道裏,
接着,就在田鼠剛剛站立的地方,一隻帶着呼呼風聲的腳掌,一點而過。
茫茫夜sè下,一隊三十多人的méng面黑衣人,曲身在草叢裏,飛速的朝着前方那客棧接近而去。
在快到客棧的時候,随着走在最前方那人,突然間蹲下。整個隊伍極爲有秩序的停了下來。
怎麽了老大身旁,有人上前詢問低聲道。
那蹲在稻草叢裏。手持鋼刀的méng面的黑衣人,看着前方客棧mén口,光芒幽幽的燈籠。眉頭皺了一下,道:不對勁兒
同伴望了一眼,見夜sè下。客棧孤獨。沒什麽不對勁兒啊。轉過頭來,不解的詢問道:怎麽不對勁了
對方應該不會這麽松懈的黑衣人頭領,蹲下來。目光神sè閃爍,望着那客棧mén口下,在風中搖晃的燈籠低聲說道。
同伴想了想。突然笑着道:準是掌櫃得手了
見老大依然皺眉苦思,那同伴笑着道:放心吧,老大。上面不是說了,那書生的貼身護衛西mén吹雪不在這支隊伍裏,沒有了西mén吹雪。咱兄弟收拾那幫大頭兵,還不跟玩似地
可是,我覺得這群當兵的,不是一般的軍人啊那老大依然猶豫,轉過頭來,對同伴說道。
哦
突然。一聲陌生的聲音在身旁響起,接着,在身旁不遠的稻田裏,突然間冒出了十多個火把。
這熊熊燃燒的火把光芒。瞬間将這田野照的亮如白晝。
異狀突發,黑衣人頓時身形一震,握住了鋼刀,慢慢站起來,掃視着四周。
火光中,四周皆是面sè如鐵的士兵,在他們端起的手裏,弓弩箭矢。散發着讓人心中悚然的幽冷光芒。
其中一個軍官mo樣的大漢,慢慢的走上前來。擡起頭後,歪着腦袋。看着這個老大,撇嘴道:那你說,我們跟其他軍士有什麽區别啊
殺啊有幾個距離最近的黑衣人,一時沖動之下,拔出刀就像那群軍士沖了過去。
不過,還沒等他們邁出兩步,就聽見翁的一聲,似乎是弓弦震動的聲音一般,接着,就看到這個沖出來的黑衣人,被迎面而來的弩箭shè穿了腦袋。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四肢chou搐,一動不動了。
這般如閃電般的擊殺動作,讓那些被包圍在中央的黑衣人頓時凜然。他們握着刀的手心裏滿是汗水,慢慢退後。
而那大漢卻像是什麽都沒看見一樣,嘴角依然是挂着那抹冷酷的笑容,看着黑衣人的老大道:說說看呀,在下很想聽聽
黑衣人老大偷偷的朝後擺擺手,得到了示意的黑衣人集體收縮,聚成了一圈。鋼刀齊齊對外,指着那些包圍過來的軍士。
你是誰黑衣人老大手持鋼刀,指着那走過來的大漢問道。
那大漢笑了笑,伸出手指着自己的鼻,道:你問我啊
我叫展雄大漢很痛快的回答了黑衣人的詢問,然後目光一凝,冷厲的望着黑衣人:你呢,你是誰
展雄
黑衣人默默念了一句,突然一驚,擡起頭來,看着大漢,驚愕的問道:你們是雪狼營
展雄這個名字,黑衣人記得非常清楚。
那支在高麗大殺四方,猶如魔鬼一般,神出鬼沒,殺敵無數的軍隊,不光讓高麗東瀛人心驚膽顫,就連國内的一些人,聞之sè變。
當時,他在接受這個任務的時候,還問過上頭。護送那書生的士兵,會不會就是展雄的兵。
但是,上面的人卻告訴他,展雄的部隊,依然還留在高麗維持秩序。
他千算萬算,沒算到,竟然在這裏,遇到了雪狼營這虎狼之師。
冷汗津津而下,瞬間mi糊了眼睛。
黑衣人望着前方,那火把映照下,面沉如鐵的軍師,艱難的吞了一口口水。
偷偷的朝後方退了一步,剛剛做出了這個動作。就看到四周的兵士們,嘩的一聲,舉起了手中的弓弩,幽寒的箭矢瞄準了自己。
怎麽辦老大同伴眼裏滿是驚懼之sè,額頭見汗,聞着黑衣人道。
被數十把強弩瞄準的黑衣人,何嘗不是心驚膽顫。他相信,隻要自己做出一丁點的動作。對方馬上會放箭。
現在,呆在原地的他,動也不敢動,任由冷汗mi糊着眼睛,連手也不敢擡起來。
殺啊就在這時,幾個黑衣人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拔出刀就朝着那些雪狼營的士兵沖了過去。
那些士兵眼皮也不眨一下,直接扣動了弩機。
嗖嗖的箭矢帶着強勁的勁道shè出,密密麻麻的,眨眼間就将那十多個黑衣人shè殺在當場。
一個黑衣人在地上前滾了一下,躲過了頭頂的箭雨後,chou出刀就朝着一個士兵砍去。
那士兵面無表情,用手中弩機擋住了這黑衣人的鋼刀後,擡起一腳,閃電般的踢中了這黑衣人的下巴。
卡擦一聲,讓人渾身發汗的骨折聲音響起。
那黑衣人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身體淩空倒飛出去。
撲通一聲,飛在空中的屍體,剛好掉在了那老大的腳下。
看着同伴那滿是血污的臉上,一點生氣都沒有了。那老大終于承受不住心裏的驚恐,眼神惶恐着,手裏的鋼刀當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然後,就看到他雙tui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我們投呃
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了後心一陣透心涼。
一把鋼刀貫穿xiong膛而過,鮮紅的鮮血,嗤嗤的從xiong前冒了出來。
你老大嘴裏流着血,轉過身來,看了身後那臉上滿是獰笑的同伴,眼裏驚愕之後,瞬間明了。
原來你是他們的人那老大斷斷續續的說完這幾個字後,氣絕身亡,一頭栽倒在地上,動也不動。
弟兄們,落在他們的手裏,我們隻有死路一條,跟他們拼了那殺掉老大的黑衣人,一腳将老大的身體踹反後,拔出血淋淋的鋼刀,大聲喊着,帶着手下們,朝着那對面的雪狼營士兵沖了過去。
對面,展雄看到發生的這一切後,也不驚訝。那看到這家夥瘋狂版的鼓動着手下沖過來的時候,展雄嘴chun動了動,冷漠的下令:殺
話音落下,弓弦震動的聲音蹦蹦響起。
黑sè的箭矢,嗖嗖的從弩機上shè出。如同黑壓壓的蝗蟲一樣,朝着對方鋪天蓋地般落下。
噗噗噗
鐵矢貫穿的聲音,在這曠野中,聽起來格外的滲人。
火把熊熊燃燒着,火紅的光芒下,那揮舞着刀,瘋狂嘶喊的黑衣人,接連倒地。
在一輪齊shè之後,存活下來的,隻有一個人。
但是,似乎是很湊巧,這個唯一存活的人,正好是那個剛剛鼓動着其餘人玩命的家夥。
此時,他望着對面再次搭弓上弦的雪狼營士兵,渾身顫抖如篩糠。
望着那虎狼之師的冰冷雙眼,他吞了一口口水,手腕一抖,手中的鋼刀叮當一聲落在了草地上。
我投降那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抱着頭哀聲求饒道。
展雄看到這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的家夥,不由的皺了皺眉,随手從身旁士兵手裏取過了連弩。看也沒看,直接朝着他的額頭扣動了弩機。
噗
鐵箭一聲尖嘯,穩穩的chā在了那黑衣人的額頭上。
連同伴都殺,該死展雄厭惡的看了他一眼,吐了一口口水,鄙夷的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