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萬裏無雲,蔚藍如洗。日頭高挂在正當天,拼命的散發着熱量,熾烤着大地。
城外的樹林,仿佛失去了生氣一樣。沒有風,樹梢一動不動。
蟬鳴聲在這樹林的y影中,吱吱響個不停。
那遠方模糊不清的熱浪,撲面而來,讓人窒息。
城外,從洛陽城中,延伸出來,通向大周各地的官道上。一輛輛奢華的馬車,挂着黑sè金sè鑲邊的大周王旗。浩浩dàngdàng的朝着遠方那巍峨的城池而去。
一路上,錦旗招展,隊伍浩dàng。
引得路旁,那些耕作在地裏的老農們,紛紛側目。
這幾天裏,他們已經見過了很多這樣的馬車,這樣的官差。平日裏,那些上京的王爺們,都是極可能的低調從簡。随行人員也不過三五個,最多不超過十個。
但是像今天這一次,這麽浩大,這麽奢華的車隊,他們還是第一次這是哪個王爺呀
田地裏,一個老農指着那馬車,問正埋頭鋤草的同伴道。
切那鋤草的老農,停下手中的夥計。直起身,看了一眼那馬車。擡起手擦掉臉上的汗水,哼了一聲道:除了晉王,誰還能有這樣的氣勢
真霸氣啊那年輕一點的農民,羨慕的說道。
哼,霸氣什麽,我看是在找死那鋤草的老農,撇撇嘴,低頭一邊勞作,一邊說道。
難道,京中傳聞的,晉王想要謀逆造反的事情,是真的那拄着鋤頭看着車隊離去的年輕農民撓頭不解的說道:難道,這次晉王擺下這麽大的陣勢,是像皇帝陛下示威
哎那除草的老農聽到同伴這麽說哀歎一聲,不再言語。
擡起頭來,看看萬裏無雲的天空中,那熾熱的太陽。老農憂心忡忡的歎道:再不下雨今年可就完了
官道上,車輪滾滾。浩dàng的隊伍,頂着熾熱的日頭,急速趕着路。
雖然一路上疲憊至極。但是,随行的那百餘名的王宮shi衛,面sè肅然。騎着馬,軍容整潔的行走在馬車旁邊。彌漫的煙塵中這些軍人顯示了不俗的戰鬥素養。
重兵保護的馬車裏,香爐散發着讓人心神甯靜的熏香,青煙缭繞在車廂裏,久久不散。
一個年約三十多歲,白淨的臉上,留着飄逸長噓的男子,正靠在一塊雍容華貴的毯子上,手裏拿着一本古書津津有味的看着。
在他的身旁,青岚郡主面帶憂sè的看着他,yu言又止。
怎麽了過了一陣後那男子放下了手中的書。随意的整理了下身上的紫金長衫後,笑着看着青岚郡主道。
你有話說見青岚郡主yu言又止的mo樣,那男子微微一笑,開口問道。
哥哥青岚郡主看了男子一眼,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心裏忐忑的說道:我們這麽做,是不是有點過了
百餘人的精銳部隊,還有這麽大的排場。一旦父皇生出疑心,那我們的處境青岚郡主看了一眼車簾外,那些面sè如貼的士兵心裏憂慮不已。
呵呵,我就是想讓他看到男子将身旁的書,放好後,轉過頭來,随意的整理着袖口。淡淡的說道。
聞言,青岚郡主心裏一驚急忙問道:什麽
妹妹你以爲前段時間,東京盛傳的本王要造反的事情是空xué來風你以爲,一年前,父皇啓用八皇叔是一時心血來潮你以爲父皇在王府中安插眼線,本王一點都不知道那溫文爾雅的男子,突然面sè猙獰,盯着青岚郡主,一字一句的問道。
時不待我呀看着妹妹有些驚愕的眼睛,面sè猙獰的晉王,深吸一口氣,握着拳頭沉聲說道。
可是,如果我們現在就做出動靜,豈不是給人口實嗎青岚郡主低下頭思索了片刻後,仍然是憂心忡忡的說道。
哼,就算我們沒動靜,難道皇帝會放過我嗎晉王盯着自己妹妹,面sèy沉的問道。
可是青岚郡主本想說些什麽的,但是在看到了兄長眼裏的那決絕之sè,搖頭歎了一聲,卻不知該怎麽說
晉王收回了目光,靠在車廂上,閉着眼睛想了想後,淡淡說道:放心吧,妹妹。此次爲兄之所以擺出這麽大的陣容,絕非是心血來潮。此次王爺進京朝拜天子,是我們最後的機會。爲兄要在皇子和大臣面前,證明爲兄的實力。證明即便是陛下不同意,爲兄也有辦法入主皇宮
如果晉王閉着眼睛,難看的笑了下,深吸了一口氣,緊握拳頭,沉聲說道:如果,失去了這次機會,爲兄将永無翻身之日
一旁,青岚郡主聞言,默然不語。
父皇廢除太子,離鄭王的意圖,已經是越來越明顯了。這次朝拜天子,估計父皇肯定會借機宣布這件事正如王兄所言,這似乎是兄長最後的一次機會。
如果錯事這次機會,那麽,以後晉王所有的動作,都是謀反。
到那個時候,自己所擁有的最後一絲餘地也沒有了。
或許
青岚郡主看了王兄一眼,低頭暗自想着:或許,王兄的決策是對的。
車廂裏,二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誰也沒有再說話。一時間,車廂裏的氣氛有些沉悶壓抑。
吱吱呀呀的車輪聲,和車外士兵達達的馬蹄聲,充斥着耳朵。像是大軍開拔的氣氛,讓人心神緊張不已。
妹妹許久之後,晉王睜開了眼睛。坐起來,拎起面前桌子上的茶壺,倒了兩杯後。拿起一杯送到青岚郡主的手裏,看着妹妹低頭思索的樣子。他笑了笑,抿了一口茶後,淡淡說道:說說呂恒吧
呂恒青岚郡主聞言,心中莫名其妙-的跳了一下擡起頭來,不解的看着兄長道。
是啊晉王點點頭,道了一聲。搖晃着手中的茶杯,眼中滿是興緻的說道:聽說此次大周軍隊遠征高麗,就是此人的手筆
嗯青岚郡主負責王府的情報系統,自然是知道。聞言,點頭确認了王兄的猜測。前些時日,她聽到了這個消息後,也是震驚之極。
鬼神莫測的計謀,勢如破竹的戰争節奏還有那層出不窮的新式武器。這般的戰争,從未見過。
面對着遼東戰線崩潰的局面。并沒有直接救援。而是集中軍隊,橫渡大海,登陸仁川,直插敵後。将聯軍苦心經營的戰局徹底攪亂晉王面帶着敬佩的神sè,贊歎道:真是神來之筆
真是沒想到,此人不光在謀略上技高一籌,在軍事上竟然也有如此鬼神莫測之能晉王面sè既是苦笑,又是敬佩,長歎一聲神sè悠悠的說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啊
王兄莫非是想招攬他聽了王兄對此人的贊歎之後,青岚郡主放下了茶盞,微微一笑,淡淡說道。
能得此人,勝過千軍晉王笑了笑,轉過頭來,看着妹妹道:本王招攬他有何不可啊
青岚郡主笑着搖頭,看了王兄一眼後,神sè有些闌珊道:我勸哥哥你還是放棄他吧或者直接派人殺了他
哦聽了妹妹如此說,晉王也不惱怒,隻是笑着問道:難道,本王真的無法招攬到此人
青岚郡主聽了,搖頭笑笑。
抿了一口茶後,轉過頭來看着不甘心的王兄,想了想後淡淡說道:在王兄眼裏,父皇是個什麽樣的人
晉王不知妹妹爲何有此一問,但看到妹妹那鄭重的神sè,心裏也知道,他如此發問,必然是有原因的。
想了想後,晉王淡淡說道:城府很深,帝王心術運用到了極緻。而且,跟别人從不吐漏心聲。對臣子恩威并重,臣子對其敬畏有加不敢逾越半步
聞言,青岚郡主笑着點頭。
纖纖玉手伸出,握着茶壺一邊倒查,一邊淡淡的說道:那王兄你可知道,父皇與呂恒是怎麽認識的嗎
以他的眼線和城府,他應該早就知道此人的晉王冷笑一聲,不屑的說道。
自己就是被監視的對象,更别說其他人了。
至于說,認識,聽說是在白馬寺認識的
呵,那王兄可知道,白馬寺中發生了什麽嗎青岚郡主不緊不慢的問着。
這個晉王愣了一下,想了想,搖頭道:據說那日白馬寺牡丹園中,沒有任何人能夠靠近。所以,談了什麽,誰也不知道
可是,我知道青岚郡主笑了笑,笑的很神秘。
哦晉王驚訝的看了妹妹一眼,眼裏滿是好奇的神sè:那,在白馬寺牡丹園中,發生了什麽
青岚郡主想了想,端起茶站,輕輕搖晃着。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她那嘴角含着笑意,搖頭笑着說道:那呂恒,把父皇訓斥了一頓
擡起頭來,看着晉王愕然的神sè,青岚郡主笑着繼續道:但是父皇并沒有生氣,反而是虛心接受。并且對那呂恒行禮了
這不可能晉王聞言,直接否定。
父皇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
這麽一個視權利爲一切,視地位高于一切的人,怎麽可能被人訓斥一頓,還虛心接受。這絕不可能。
看到王兄直接否定,青岚郡主愣了片刻後,眼神中閃過了一抹失望之sè。不過,也僅僅是一下,轉瞬即逝。
轉過頭來,青岚郡主目光悠悠,望着車外熾熱的日光,淡淡說道:可它就是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