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知道,從這書生的神sè來看,他肯定是看出了什麽。
永正,莫非你武甯遠目光一縮定定的看了那與安鵬詳談甚歡的文士一眼後,轉過頭來,疑huo中帶着震驚之sè看着呂恒道。
呂恒從那安鵬對面的文士身上收回目光,轉過頭來,看了一眼武甯遠和張文山,低頭微微思索片刻微微點頭。
呵,應該是猜到了,不過,也不知道準不準雖然心中有九成的把握,但出于謹慎的習慣,呂恒還是留了一絲分寸。
不過,這樣的謙虛,對武甯遠和張文山來說,顯然是沒用的。
他們二人從這麽長時間的相處中,也知道了這書生,是那種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會下結論的人,如今,看到呂恒眼中的那定定的神sè,很顯然已經是猜到了那個文士的身份。
故而,張文山與武甯遠對視了一眼後,轉過頭來,看着呂恒道;永正,不需顧忌,但說無妨
那個究竟是什麽人武甯遠點點頭,附和了一聲,沉聲問道。同時,他微微招手,将站在一旁的随從招了過來。
對于他來說,想的東西,要比張文山和洪全要多得多。他立足于皇家的視角來看,對于一切可能危及到皇家的人員,都務求将對方查個底兒掉。
看着這倆位老人如此慎重的神sè,呂恒也不再打趣。隻是,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抿了一口茶後,微微思索片刻,從旁問道;路上的時候,您二老曾說過,去年的時候是一位名叫馬清源的文士,奪了這百花會的頭魁
的确張文山點了點頭,先是肯定了呂恒的詢問,然後思索了片刻,似乎是在回憶去年的那文采斐然的盛會,想到那馬清源橫掃東京才子一舉奪魁的壯舉,仍然是心中頗爲震撼。深吸了一口氣後,笑着搖頭;可惜,這人卻因爲那件事,最後,叛逃到了突厥
哼,有什麽可惜的武甯遠冷笑了一聲,撇嘴道;像這種沒骨頭的孬種,叛逃僅僅是一個借口罷了。恐怕他心中早就有了通敵叛國的想法了要不然也不至于一出事兒,就直接跑到突厥這般滴水不漏的安排,顯然是早就謀劃好的了
如此反駁了張文山一陣後,武甯遠這老頭吃飽了忘記疼,又是一臉憎惡的鄙視深惡痛絕的罵道;書生誤國,真是一句至理名言啊
王爺,您這一句話可是打翻了一船人啊張文山當即表示抗議,開什麽玩笑,他自己就是書生,看到王爺這位軍方的代表人物,當着自己面直接鄙視天下讀書人他雖然知道武甯遠是一時ji憤才如此說但心裏怎麽也爽快不起來。
這一船人十有都是漢jiān,淹死也好早死早脫胎武甯遠臉不紅,心不跳,依然是那般滾刀肉的樣子,哼哼道。
哼哼了一陣後,見張文山和一直閉嘴不言的洪胖子,皆是一臉憤憤然的樣子。武甯遠嘿嘿一笑,慢悠悠的liáo起袖子,炫耀了一下自己的肌肉,轉過頭來,看着張文山和洪全道;怎麽二位可是不服
此言一出,氣憤的張文山和洪全齊齊收聲,咳嗽了一聲後,二人心有靈犀的開始指點着大廳裏的妙曼歌舞,品頭論足。
隻是,二人那細微的聲音中,卻是與那歌舞完全無。
本讀書人不惜的跟你說話
什麽人哪,動不動就動拳頭還講不講理了
而武甯遠曆經沙場幾十年,練就的臉皮豈是這兩句能夠撼動的。聞言後,隻是翻了個白眼,然後裝作什麽都沒聽見,伸出手拉着呂恒的胳膊,說道;别管那倆腐儒,咱們繼續說。
呂恒笑着點點頭,正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卻不曾看到了看了那剛剛閉嘴不言的張文山和洪全,此時正轉過頭來,對着武甯遠背後狠狠豎中指。見狀,呂恒啞然失笑,好笑的搖搖頭。
見武甯遠眼中滿是詢問之sè,呂恒想了想後,開口道;聽聞此人,現在是突厥漢國的中書令,,問這話的時候,呂恒眉頭微微皺起,不解的看着武甯遠,臉上卻是狐疑之sè。
貌似,這個中書令放在大周成千上萬的官吏中,算起來,也頂多是個三品的官員,而且還是那些清水衙門的官員。地位與權勢,根本與張文山和武甯遠所表現出的擔心不符合啊。
嗯,是武甯遠點點頭,然後看到呂恒眼中閃過一抹不解之sè,也知道他心中所想,笑了笑後,開口問道;永正可是覺得這中書令,是個小官
難道這中書令很大呂恒笑了笑,端着茶,斜視着張文山道。
呃
武甯遠身爲武将,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跟呂恒解釋看着呂恒那笑呵呵的樣子,心中愣了片刻,然後卻是搖頭笑着說道;倒也不是很大隻是
隻是,他這中書令,在突厥的地位卻是極高一旁一直鄙視武甯遠的張文山突然跳進來,插嘴說道。
說這話的時候,張文山還挑釁似的飛了武甯遠一眼,那神sè俨然就是,怎麽樣,沒有本書生,你不行吧
而武甯遠則是哼了一聲,轉過頭去,鼻孔朝天,壓根就不理會張文山這挑釁。
聽到張文山說着馬清源在突厥地位很高,呂恒微微驚訝。想了想後,眼中神sè一閃,抿了一口茶,好笑的問道;挂羊頭賣狗肉。
哈聽到呂恒這很是精妙的比喻張文山愣了一下随即笑着點頭道;永正所言極是,正是挂羊頭賣狗肉表面上是中書令,但是如今突厥的國策,大半都出自此人之手
說話的間隙,張文山親自拎起茶壺,給面前三人滿上,自己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後,繼續說道;突厥采用的是他們自己的官吏制度,并不存在這中書令一職,隻是,永正爲何知道,爲什麽,現在突然有了中書令這一看似有些蹩腳的職位
呵,難道是那馬清源自己要求的呂恒笑了笑,随口說道。
隻是,他卻不曾想到,自己的一句無心之言,卻讓張文山頓時震住了。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呂恒,眼中滿是驚訝震驚之sè。
呃,難道在下說錯了呂恒正端着茶,準備抿一口的。看到這兩人目瞪口呆的樣子,也是愕然了一下,放下茶盞後讪笑着說道。
不是張文山收回目光,搖搖頭,擡起頭來,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神sè,打量着呂恒道;你猜的沒錯
啊
這下卻是輪到呂恒驚訝了。
自己可真是随口說的呀
的确是那馬緻遠自己要求的一旁,武甯遠見這呂恒如此驚訝,端起張文山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惹得張文山一陣猛翻白眼。武甯遠自是裝作沒看到,笑着替呂恒解釋道;其實,據說當初這馬緻遠到了突厥後,突厥可汗并不待見他。隻是随意将他賞賜給了三王子。再後來,在突厥讨伐西域花辣的時候,一向無能懦弱的三王子,卻顯得神勇無比,竟然是第一個攻下了花辣的王城突厥可汗驚訝之餘,便讓人着手調查,後來
後來,發現這一切皆是源于那馬清源的指點,是吧呂恒看到早已布防在四周的王府shi衛,将一個過來端茶送水的龜公擋在外面後,微微一笑,轉過頭來,笑着回話道。
是的武甯遠笑着點頭,搖晃着茶盞中,那散發着淡淡清香的茶水,深吸着氣道;突厥汗王深感馬清源此人的謀略之深,便再次将他從三王子身邊,直接調到了身邊,參與到突厥王庭的議事中,并且當着草原諸多王爺的面,要授予馬清源國師一職隻是,馬清源避人xg子獨特,當面推脫了突厥可汗賜予的國師一職,隻是要了一個無關輕重的中書令。呵
呂恒聽了,淡淡笑了笑。心中卻是對此人什麽xg子獨特之詞略感好笑。
不過,想到此人此舉的用心,雖然看似有些難以理解,但細細思索片刻,倒也覺得是頗有謀略。呂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後,笑着贊道;掩飾鋒芒,不至于讓人覺得威脅呵,倒是一步好棋
武甯遠驚訝的看了呂恒一眼,見呂恒并無做作之sè,顯然是早已想明白了這點,深深的打量了呂恒一眼後,收回目光,心中微微歎了一聲這小子眼光獨特,點頭說道;嗯起初的時候,老夫也是不解。還真以爲這文士是清高之輩,不屑于突厥那些左王右王爲伍呢隻是後來,老夫聽到皇兄也曾說過永正的這番話。老夫這才知道這人,果然是足智多謀
呂恒聞言,微微點頭。隻是,心中卻想着,那馬清源初到草原,人生地不熟的。他一介文士,無權無勢,想要在草原立足談何容易那是,隻能是暫且屈居人下,然後在取得了草原群雄的信任後,再謀其他。如此說來,他推脫國師一職,自己選了個中書令,倒也是無奈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