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恒笑了笑,抓着信紙在他面前晃了晃,哭笑不得的搖搖頭:咱們倆,都被這老狐狸給騙了
啊
洪胖子傻眼
急忙抓起信紙看了一眼後,撓撓頭,仍然是一臉的迷茫之色。
呂恒端起茶杯,品着茶,笑着道:你與張老也是同朝爲官多年,難道張老在你的眼裏,是那種不知輕重的愣頭青嗎
自然不是,隻是,隻是永正你說的,張老騙咱們,到底是何意啊洪胖子翻看着信紙,沒錯啊,就是字呀
呂恒呵呵笑了笑,想起信張老那打腫臉充胖子的話語,苦笑着搖搖頭道:洪大人,你難道沒發現,張老在這煽情了半天,卻等于沒說。那十幾個罪大惡極的世家大族,現在仍然是逍遙法外,活的很滋潤啊
呂恒有這般說,是基于對張文山的品行的了解。倒也不是空穴來風。
張文山此人,自視甚高,極爲的自負。之前曾多次與他交談閑聊,往往在談及國事的時候,這老頭就顯得極爲的激動。而且,這老頭經過多年的沉澱,自然有自己一套的爲官和治國之道。而且,他對自己總結的事情,往往是深信不疑的。而且,他對别人懷疑他的觀點,那是相當的憤怒。
說好聽點,就是自信,說不好聽的,那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而且,以往在談及國事的時候,這老頭有時候也認爲别人說的在理。不過,表面,卻是一副鄙視的樣子,等到回去以後,将呂恒的話改頭換面,然後第二天來,厚顔無恥的将這套理論搬出來,跟武甯遠辯論。
看着這老頭如此的厚顔,武甯遠最終隻能是甘拜下風。
心悅誠服的伸出大拇指,贊道:文山,果然高見
看到武甯遠眼裏的捉黠之色,張文山紅着臉,仰起頭,哼哧半天,面不改色的道:那是自然
武甯遠:.,如今,看到張文山這封信,呂恒在細細思量一番後,終出了其中的些許端倪。
張文山在益州的确是遇到了讓他頭疼之極的事情,那就是盤踞益州多年,實力盤庚錨接的世家大族。對整個益州的影響。這是不用懷疑的。
以張文山的政治智慧,不難看出,這些世家和大周官員中間,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一旦動這些世家大族,必然是牽一發動全身的後果。
這老頭肯定是思慮已久,不得其法。故而這才寫下這封信,想聽聽呂恒的意見。隻是,或許張文山出于不好意思,死要面子活受罪。
故而做出一副慷慨激昂狀,引發呂恒的擔憂同情。心甘情願的給他支招。
不過,張文山此人,雖然平日裏閑聊的時候,顯得有些讀人的清高,放不下身段。但仍然是心懷國民的好官。
一旦這封信起不到效果,呂恒相信,以這老頭的心性和手腕,很有可能直接對那些世家痛下殺手的。
到時候,那可真是萬劫不複了
想明白這點後,呂恒有些無奈的搖頭苦笑。
這老頭啊
一旁,洪全在聽了呂恒這番分析後,認同的點點頭。同時,他也對張文山此時的處境,深感不妙。
益州之事由來已久,曆任知州都難以處理。如今,張文山奉旨前去。半年了,情況仍然是不見好轉。陛下肯定是心有怨念的。
親娘哎,搞不好,會影響仕途啊
不知,永正有何妙策自己思量許久,也是不得其法。無奈之下,洪全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端着茶杯,目光悠遠,似乎是在思慮着對策的呂恒身。
倒是有個辦法呂恒想了想後,請抿了一口熱茶,微微一下,轉過頭來,對洪全道。願聞其詳洪全抱拳,洗耳恭聽的樣子。
呂恒笑了笑,身體考砸椅子,微微揚起頭,心裏幾番考慮下,緩緩說道:想必洪大人知道了僖嫔貴妃遠嫁突厥的事情了
洪全不知道呂恒突然提起此事到底何意,不過,見對方臉仍然是那副鎮定的神色,心知他有心裏肯定是有所對策的。
點點頭,苦笑着道:此事,老夫也知道一些,呵
他搖頭歎息一聲,臉神色有些無奈。
呂恒看了他一眼,見他如此表情,也知道他心裏如何想的。
笑了笑,端起茶杯,穿過袅袅的熱氣,看着垂着頭,苦笑不已的洪胖子,笑着問道:
洪大人難道看不出來,這是皇帝的緩兵之計
洪全歎了一口氣,苦笑着道:自然是能看得出來的,隻是,哎,國恥啊
他靠在椅子,一臉的複雜神色,歎氣道:如果,陛下能夠放下猜忌,盡早啓用甯遠公,何至于如此
呂恒微微搖頭,笑了下道:皇家之事,呵,不說也罷
洪全苦笑着點點頭,轉過頭來,看着呂恒道:剛剛,公子說起僖嫔貴妃遠嫁突厥,這和益州之事有關聯,還望公子解惑
呂恒想了想後,道:在皇帝答應了突厥人的要求後,數十萬突厥騎兵從雁門關撤兵,回到了草原。也解了太原府之急
見洪全嘴巴張開,仍然是一臉迷茫的看着自己。
呂恒微微笑了笑,繼續說道:太原府困境解開,皇帝必然會派甯遠公率兵入主太原。
防守住東京這最後一道防線的而且爲了太原的城防鞏固和爲軍隊提供後勤補給,在這之後,皇帝必然會大規模的征調人口,前往太原移民守邊的。呵,這其中,世家大族是少不了的
洪全仿佛抓住了一絲信息,他皺着眉頭,眼中神色閃了閃,指着桌子的那封信道:
可是,這和益州之事有何關聯啊哎呀,公子,你就别吊洪某的胃口了見呂恒摸索着下巴,一副陰險的笑容,洪胖子心裏焦急之下,苦笑着道。
呂恒笑了笑,抓起信封,在洪大人面前抖了抖,微微一笑,淡淡的說:既然皇帝要征召世家大族進入太原,這益州這麽多世家,豈能甘于人後
他放下信封後,手指輕輕的摸索着下巴,一臉唏噓感歎的說道:如果皇帝賜予一些榮譽給這些世家大族,想必,我大周的世家大族,肯定會爲君分憂。争先恐後的報名,前往太原府的
話說到這裏,洪全已經知道了這位陰險的呂公子作何打算了。
他,是想借刀殺人啊。而且,還是借的陛下這把刀。
看着呂恒臉那微笑的表情,心裏想着那些世家大族面臨的慘狀,洪全不禁感到一股寒氣直逼腦門。
陰險,實在是太陰險了。
擡手之間,就将數十個世家,萬人口,送入絕境。這生,實在是,太陰險了
偷偷的擡起手,抹掉額頭的冷汗。洪全嘿嘿幹笑了一聲,看着面前這個多智近乎妖的生,心裏卻是震撼不已
益州據太原何止千裏之遙,長途跋涉之下,人困馬乏。估計沒走到山西,這些世家大族就死過半了。到了太原,他們必定是元氣大傷。想在弄一些動靜,難比登天。更何況,到了那時,駐守太原府的甯遠公,也不是吃素的。
當真是厲害啊
洪全擡起頭,看了一眼,正面帶微笑,很是認真的品着茶的呂恒,心裏如此贊道。
不過,随後,他又反複品味了這計策,細想之下,越發覺得這借刀殺人計策,實在是妙不可言。
簡直就是神來之筆口阿借刀,而且還是借的軟刀子。
隻要張大人将益州之事,呈報與陛下,細數這些世家大族的惡行。然後,再将這計策送。想必,陛下絕對沒有拒絕的理由。
既能将這些害群之馬兵不血刃的鏟除,又能讓益州社會安定,皇帝豈能不喜
而且,被征調的世家大族,即便知道這是個陷阱,也隻能心甘情願的走進去。
心裏在震撼之餘,洪全卻深感此人,心思缜密,心性堅定。更驚訝于對方對當今天下大勢的透徹分析
突厥人,太原府,益州,皇帝,張文山,僖嫔貴妃,看似毫不相關的事情,卻被他一針一線的串聯起來,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布局。
此人的手腕,可真是不可以常理推測之。
洪全坐在那裏,想着這借刀殺人之計,心中猶如驚濤駭浪一般翻滾着。
細細想着,雖然驚駭與呂恒的手腕和狠辣的心性,但是,這件事如果辦成,于國于民都是一件大好事。所以,站在這個角度來看,呂恒的做法,其實是最完美的。
最終,他放下茶杯,站起來,對着呂恒深吸一口氣,整理者身皺巴巴的儀容,對呂恒抱拳拱手:永正此言,如醍醐灌頂,請受洪某一拜
見胖子行此大禮,呂恒也是一臉的無奈,站起來後,雙手搭住洪胖子的胳膊,搖搖頭阻止了他的行禮。呵,洪大人切莫如此呂恒搖頭歎了一口氣,搖頭苦笑着道:出此計策,實在是無奈之舉。畢竟,你我都不想看到,張文山最後落得秦朝商鞅的下場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