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船,便不能再拉手了。船上人多眼雜,而且也有一些熟人,比如說柳家的人,還有剛剛已經見過面的蘇正文。
傳出些風言風語,總歸是不好的。
花船上,擺放着一些點心之類的食物,當然是免費的。要說這秦淮詩會辦得還是夠檔次的,隻要你有一張門票,那麽上了船便免去了所有的花銷。有些像後世的飛機票!
晚上出來的早,加上時間也有些久了。肚子有些餓。呂恒上了船後,第一件事便是拉着柳青青一起朝着擺在一旁的點心直奔而去。
他端着一個青花瓷的碟子,裏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點心。毫無形象的大口咀嚼着。身邊,柳青青看着周圍那些人,投過來的詫異的目光。俏臉騷的紅紅的,低下頭擡都不敢擡起來。
叔叔,叔叔這也太……
柳青青好幾次都想開口提醒一下呂恒注意形象的,不過,最後想起叔叔那不同于人的性子,紅着臉搖頭苦笑,卻也最後放棄了。
“你餓嗎,要不要來點?”呂恒一邊吃着,一邊含糊不清的問柳青青道。
柳青青俏臉紅撲撲的,哭笑不得的看了呂恒一眼。低聲提醒道:“叔叔,你,能不能稍稍有些吃相呢!這樣,也,也……”
“呵呵,太難看了,是!”呂恒倒是一點都不介意,咽下嘴裏的食物,擦着嘴笑着說道。
“你也知道啊!”柳青青美眸一翻,瞪了他一眼。那風情萬種的神态,讓呂恒差點噎着。
官船很大,從外面看,那規模絲毫不亞于電影裏的泰坦尼克号。高度也不差。進了裏面,更覺得這個時代的造船工藝的确是技藝非凡。
燈火通明的大廳裏,足足容納了不下二百号人,而且也不顯得擁擠。所有人都流連在這迷幻的色彩中,一邊觀看着舞台上歌姬的表演,一邊等待着詩會決賽的正式開始。
舞台上,歌姬唱完一曲據說是東京某才子寫得詞作後,便走下了台。然後,舞姬登場。翻飛的裙角和絲帶中,身形妙曼的舞女,宛若飛天仙女一般,輕柔妙曼。
雖然說看慣了後世的勁歌熱舞,但面前的這清雅秀麗的單曲歌聲,和那美妙的舞姿,還是别有一番風味的。
人群裏,蘇正文站在一旁,一邊和幾個似乎是同窗的人談笑風生,一邊朝着柳青青這裏看過來。
那如跗骨之蛐的陰險目光,呂恒早已感覺到了。他瞥了一眼蘇正文後,便沒有在注意這個人。
就在呂恒很投入的正聽着歌姬在唱着初唐詩人陳子昂寫得一首詩歌的時候,一個人從二樓上走了下來,看到呂恒後,便直接走了過來。
“呂公子!”來人正是武甯遠的貼身護衛,也就是先前在猜燈謎的時候,綁了自己一把的展護衛。
“哦,是展兄啊。展兄坐!”呂恒指着一旁的椅子,笑着對展護衛道。
展護衛略有拘謹的笑了笑,搖搖頭。随後,他指着二樓上的雅間道:“小人是給王爺傳個話,呂公子如果嫌這裏太吵鬧的,可以上去坐坐的!”
呂恒朝二樓看了一眼,正看到武甯遠和張文山也朝着自己看。他呵呵一笑,對着兩個老頭舉了舉手中茶杯。
“呵呵,一會上去!”呂恒收回目光,笑着對展護衛道。
這時,舞台上的歌姬,手指輕彈古筝。翁的一聲,铿锵有力的琴聲,頓時讓全場靜了下來。
伴随着歌姬帶着對回憶往事的憂傷歌聲,一首讓呂恒很是詫異的歌聲在大廳中響起。
“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舞榭歌台,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
呂恒愣了一下,心裏好笑,也帶着一些懷疑。看了展護衛一眼,
呵,這是?
見呂恒一臉的疑惑,展護衛恭敬的笑着說:“呂公子可能還不知道,前幾日公子寫下這首詞後,王爺甚是喜歡。每日挂在家中,都會對着公子的詞作凝思很長時間。後來,王爺便讓屬下請了一些人,給這首詞譜上了曲。王爺說,如此好的詞作,本應讓人傳唱,流傳于世的。放在家裏實在是太可惜了!”。
說話間,展護衛擡起頭,看着呂恒的目光裏,帶着深深的敬佩之色。
展護衛讀書不多,對詩詞一類的東西也不太懂。平日裏對那些青樓裏流傳的兒女情長的曲調,其實是不太喜歡的。不過,這首詞卻是個例外。展護衛雖然性子好爽,粗狂。但仍然能從這首詞中,感受到将軍白發的無奈和渴望再續輝煌的壯志。
如今,他遠離沙場。跟随者武甯遠住在繁華的江甯城。似乎是一切已經離自己遠去了。但,在聽到這首詞後,他第一時間想起了當年在北方草原和突厥人厮殺的軍旅生活。
而這首讓王爺贊不絕口的詞,竟然就是眼前這個書生寫出來的。
“公子真是好才學!”展護衛甚是真誠的贊了一句。
聽完展護衛的話後,呂恒苦笑着搖搖頭。轉過頭,看了二樓上正神色灼灼的聽着歌姬唱歌的武甯遠一眼,心裏有些哭笑不得。
這老頭!
不過還好,武甯遠這老頭,做事還是蠻有分寸的。沒把自己給捅出去!
呂恒笑了笑,抿了一口清茶,轉過頭瞥了一眼,正靜靜的傾聽着歌聲的柳青青一眼。便将目光重新投在了舞台上。
目前的生活,呂恒是很滿意的。
有一份很穩定的工作不至于挨餓,有一個很溫馨的小家,能讓自己放松。
閑暇之餘,看看書。看看美若天仙的柳青青,跟兩個老頭聊聊天下下棋。平靜而又悠閑。
他希望這樣的生活能一直下去。所以,他不希望生活中有多大的波瀾。
不過!
一抹陰冷的眼神,再次從蘇正文那裏傳來。
呂恒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後,如若止水的心境起了一絲不察的變化。仿佛是被寒冬的風吹過一樣,止水一般的心境,結上了一層寒冷的冰!
不過,這樣的生活,哎,得需要守護啊!
蘇正文身邊的人此時又多了一個,正是柳府的長子,柳富。
二人站在一起,靠的很近,一邊竊竊私語,偶爾朝着自己這裏看過來。似乎是經過了一番謀劃之後,便同時朝着這裏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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